暴雨依舊劈裡啪啦的跳動,雨幕似是一直掛在這屋簷上般,模糊著許立探向街道的視線。而地麵的積水位正悄無聲息的積攢著。 眼見這雨將要無止境的繼續下著,自從這天黑下來的那一刻,許立的心便一直懸著在,他實在不想在這裡乾耗著。 “爺爺,我準備走了。” “哦”,爺爺頭也不抬地隨意回應著。 “我的意思是,爺爺,你能不能把手機還給我,我準備走了”,許立撓撓頭。 又過了許久,“炸彈~飛機~” “呼,氣死我了,這人會不會打,兩個王憋在手裡,我瞧他就是個小醜!把我豆子都輸完了!”爺爺嘟囔著嘴,顯得極為氣憤。 “我的大孫兒,你這個歡落豆能不能給爺爺再整點?” “我要回去了,爺爺,下次再來看你。” “外麵下這麼大雨,你個小兔崽子咋回去,就這麼想走?吃了晚飯再走。”爺爺的語氣突然變得強硬,但是將許立的手機遞了過來。 “不了,謝謝爺爺,我還回去有點事。”許立快速接過爺爺遞來的手機。“那我就先走了,拜拜,爺爺。” “兔崽子的,有時間記得過來玩。”爺爺抿了抿嘴,笑著說到。 “一定會的”,許立擺了擺手,將衣袖衣領都整理好,把那把銹刀架在車前,便一手撐著把大黑傘,一手扶住自行車車把,晃悠悠地融入黑夜。 “嘶,喰......”怎麼這車蹬著這麼吃力,許立的每一步都似灌了鉛一樣沉重。 慘白的臉上,一顆顆滾燙的汗珠漸漸浮現出來,許立的臉在他自己沒注意中被水漬沾滿。 似乎是耳鳴了一般,又仿佛是被這個世界拋棄了般,許立此時完全感觸不到外界,隻自顧自地拖著自己愈發沉重的身子,仍舊費力蹬著小破車。 隻可憐那不自知的許立,明明兩隻眼睛都已睜不開了,整個人都是顫顫巍巍的,卻仍似在和車子較著勁。隻見那本是累趴在車上的身子竟然奇跡般地直了起來,他竟然妄想站著蹬。 許立的麵容早已扭曲,擠成了一團,汗雨夾雜在一起。 “嘶,嗬...”粗氣被許立吞吐著,不經意的氣喘,透露出許立內已中乾的事實。 許立此刻意識已經接近模糊,僅剩的殘存的的一些餘念也似乎隻在想著怎麼與自己的小破車較著勁。普通人在這種情況下,要不了多久便會不堪重負。要知道,這雨是愈發下得猛烈,似是天被扯開了一道傷口,在止不住地哭泣。 此刻,在許立眼中,他的世界被局限在了一個四方的院落內。說來也奇怪,這院子明明沒有燈光,顯得十分陰暗,他卻能依稀看見院內的環境。這座院落四周各有一麵墻,墻的正中央分別有一扇木質的門,不像是這個時代的產物。至於更遠一點的,那便是一片漆黑,院子頭頂是墨似的又像鉛筆印記般的黑,黑的不真切,確確實實讓人心覺詭異。 奇怪,許立心生詭異之感。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雖然沒有過喝酒斷片的體驗,但許立此刻沒由來的產生了這種感覺。這就像是在做夢一般,你不會去思考夢中事的合理性,似乎在夢裡一切都是那麼的合理:上下顛倒,世界末日,喪屍危機,靈異事件什麼的也並不會讓你感覺驚奇。 誠然,許立此刻便處於這種狀態。但是別忘了,真實情況是許立還在雨中淋著啊。。。 外界,黏稠的雨霧中,一抹黑影正悄無聲息地朝著許立移動。在許立沒感覺到的地方,他的身體做出了自然的生理反應,自覺地打著哆嗦,那顫顫的身軀扭著車子,在外人看來這極其怪異的樣子似乎下一刻便會崩壞。 “嘎吱...”不論是許立還是他的小車已經不堪重負,吞吐著被這方怪雨所淹沒的哀泣。黑影的接近無疑在冥冥中加劇了他們的崩潰。 不知是許立的身體覺察到了黑影的到來而畏懼地發怵,還是被涼寒徹骨的雨所浸潤而不自覺的骨骼肌顫動,總之,在黑影爬上許立後背的那一刻,許立便僵住了。隨著腳蹬子的停滯,身下的自行車便也跟著歪倒。 黑影的行動很迅速,緊貼在許立背後,似乎在模仿許立的動作,憑空做出踩自行車的動作,兩條黑色的胳膊也學得挺有樣,詭異的從許立腋下穿過,做出握把的姿態。隨後許立便以肉眼可見的狀態,生生像是被什麼東西塞住了喉管般,本就慘白的臉沁出了青紫色。 仿佛下一秒許立便該領了盒飯,但,就在此刻,身下的單車“哐當”倒地,隻聽“叮滎”一聲,那把銹跡斑斑的殺豬刀從黑色的垃圾袋中滾落了出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附在許立背上的黑影也仿佛受了一驚,那懸在半空的手臂,極速地縮了回去,留下一道殘影。 與此同時,原本視線在那個四方院落裡的許立,眼神中有了一絲清明。 “嘔~呼呼”。清醒過來的許立感覺整個人已經虛脫,即便他不清楚這段時間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他能明確的知道,自己這是又陷入了詭異中。真是活見了鬼了! 身上的束縛感和沉重感讓許立覺得毛骨悚然,不對勁。要遭,自己怕不是被什麼東西纏上身了。 許立並沒有跟個二愣子一樣,輕舉妄動。有時候人越恐懼、越慌張,反倒是會犯錯。咱這也算是有過前科的人了,並且,但凡是個看過鬼片的人都知道,僅憑蠻力又哪裡對付的了鬼怪。要用魔法打敗魔法,懂不懂。 當然,鬼怪可不會留給你時間,很快許立便感覺到了身上的異樣。僅僅是幾個念頭的時間,許立便再次嘗到了窒息的滋味。他的嘴裡就像是被突然塞滿了大量棉花般,幾乎是在一瞬間吸乾了你咽喉中的水分,將其變成如內陸的沙漠般乾涸,在令人窒息的同時伴隨著極大的痛楚。 “快快快啊,怎麼辦!”人在絕望地時候腎上腺素會極速地起作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這一刻,許立眼裡的世界突然間就寂靜了下來,他甚至能清晰地捕捉到雨點墜下的頻率,當然這是他大腦飛速運轉的結果,許立覺得危機時刻自己的大腦即便是不如愛因斯坦,怕是也差不了多少。 很快,他便想到了自己從爺爺家順回來的那把殺豬刀。“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了,此刻也隻當醫死馬作活馬。” “害,怎麼就老子這麼走運,別人一輩子怕是也遇不到的事,我他娘的全給遇著了。時也命也,天要亡我...”在可能是生命的最後一刻,許立緊急發泄著自己的不滿。他的發泄可能不僅僅是對自己遭遇的不滿,也許還夾雜著自己這些年的憋屈。是啊,哪一個少年不暢想自己的意氣風發,鮮衣路馬;身著輕裝,心中無事;仰頭笑天,低頭吟詩。但他卻還沒活成自己理想中的樣子。 “遺憾嗎,少年?”熟悉的聲音回蕩在許立的心底。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不甘心啊!”心一橫,全身的青筋頓時炸起,遒勁的身軀一瞬間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在處於近乎崩潰的邊緣的情況下,終於,許立向前猛邁兩步,一把抓住了刀柄。 顯然,那纏在許立背後的黑影極為忌憚這把刀,在許立接觸到這把刀時,便好像下定了決心,頭也不回地準備逃離。 “桀桀桀,嘿嘿嘿...我可不能就這樣放了你!”一個側身,刀便順勢劈砍而下,有點意外,許立隻覺得自己一刀劈在了棉花上了,輕飄飄的撕裂感,很不真實。 眼見黑影閃退,“果然,沒劈準嗎?”許立皺著眉,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