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池做了一個荒誕的夢,他夢見自己坐在由無數把損壞武器堆成的青塚上。 天空被灰塵覆蓋,朦朦朧朧間能看見個停止擺動的擺鐘。 “你還記得我嗎?”銀鈴般的聲音穿過秒針達到光速。 “記得啊。”李池回答。 “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就來找你。” 再堅持一下! 李池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個頗有年代的碗,“哈哈哈我等你二十年啦,老爺爺快到碗裡來。” 鐘猝然坍塌,似有靈氣般向他砸來。 李池在心裡暗罵一聲,慌亂的躲閃著。看來這年頭金手指老爺爺的脾氣都不好啊,不過沒關係,咱可以忍。莫欺少年窮,等我修煉有成就讓你知道什麼叫老頭苦。 他左躲右閃,躲了個寂寞,時針落在離脖頸兩厘米處,分針將他的兩條腿串在一塊,秒針最過分,當時隻離李家次子幾毫米。 老爺爺的憤怒很殘忍,讓他陷入動一下就會分*屍的下場。 李池緊盯著天空,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他打算說兩句狠話來平復自己有效的心靈。 莫欺少年窮、莫欺帥哥窮、莫欺大學生窮! 可事與願違,還不等他開口一道紫色光點撕裂天空,重重的砸在他的頭上。 “哢哢哢。” 敲門聲把李池從睡夢中喚醒,死亡前一刻的驚恐還停留在他的腦海裡。他勉強睜開眼,四周的黑暗讓人分不清現在的時間。他重重的拍了下頭,大腦在顫抖,好一會他才想起自己的身份。 李池,21歲,在讀一所公辦二本。表麵上是個平平無奇的大學生,實際上戒指裡住著個老爺爺,他們一路相互扶持,終於走上了人生巔峰。 YY完他乾笑了一聲,手在床頭櫃上摸索一陣找到戒指將其戴上。 煩人的敲門聲還在繼續,他這才想起回應。 “姐,我起了。” “嗯,我還以為你被雷劈死了呢。”屋外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回應。 李池嘴角抽了抽沒有回應,就算是徐敬江的雷也劈不到地下室吧。不,也說不定。他沒看過電影所以暫且保留這個疑惑。 “你怎麼不說話了?” “吱。”李池模模糊糊的從地上摸著衣服,忽而感覺手上的感覺不太對,滑溜的質感怎麼也不像屬於他的樣子,應該是姐的絲襪。 又找了一陣後,好歹不分正反的穿上了,想了想又將絲襪套在手上。 嘿嘿,左青龍右白虎,兩道黑絲手上紋,哥們現在可是江湖中人。 “小娘子從了哥吧。”他打開門,長年累月的進出使它早已不是年輕力壯一言不發的模樣,稍微一點動靜便會喘個不停。 姐姐整個人趴在餐桌上,及肩的鯔魚頭整個散開,遮住了她清冷的麵孔。 “小歪又搞什麼名堂呢。”她撇過頭打量著將自己絲襪套在手上的李池,臉上沒有紅暈,隻想沖上去打人,但打人好累。 她昨天在公司熬了個通宵,剛完成工作就往家趕,生怕喝了個半死的弟弟錯過了一節課,得不到每個月五百的全勤獎。 當然全勤獎是李池騙她的,令晴沒有讀過大學,從孤兒院出來後,她就埋頭苦乾,憑借對文字的敏感找了份文員工作。那筆錢是李池從時間裡榨出來的,一天24小時,6小時上課、4小時到圖書館兼職、2小時到學校附近的餐館兼職,在晚上姐姐十一點下班前趕回家做飯。不總如此但大差不差。 隻要長了眼睛就能看出兩人不是親生姐弟。弟弟20歲發育健全,頂破天也才算清秀,姐姐24歲正值壯年,隻要拿把吉他就能出去走秀。 見對方毫無反應,李池尷尬的撓了撓頭,將絲襪取了下來丟在餐桌上。 “今天你自己出去吃吧,姐姐快猝死了。”說著話,令晴隨手從口袋中掏出五十塊,看也不看的甩給對方。 李池有些心疼的從地上撿起五十塊,在他剛被領養沒多久的時候姐姐曾嚇唬過他,金錢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燒,遇土而進。具體什麼意思他也不懂,大概就是錢隻要落地就沒了。 將錢塞進襯衫口袋後,李池走進洗手間。這套地下室很小,隻有一間臥室,臥室旁就是衛生間,廚房則和客廳在一塊,整套空間大概五十平。 姐弟倆倒也不是睡一個房間,令晴的公司總是要求加班,考慮到交通問題她偶爾會在公司休息。平時就睡在沙發上,李池上課時,她就會跑進臥室裡睡。 正常人家24歲的少女房間應該是怎麼樣的呢?李池不太清楚,姐姐從來沒有過屬於自己的地方。她倒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嘴裡說著,有弟弟的地方才溫馨,姐隻要溫馨就夠啦。 “呼哈呼哈。”令晴嘴裡傳出了豬崽似的呼嚕聲,她側著臉幾縷發絲垂在嘴角沾上了口水。 李池將手放在她的頭上,眼裡閃過幾分溫情。他輕聲的貼近,兩隻手搭在令晴臀兒和脖頸上然後小心翼翼的發力將其舉了起來。 此等姿態怕是劉邦在世會高呼一聲“霸王!” 令晴的頭微微垂向一邊,綿延不絕的呼嚕聲伴隨著口水留到李池精心打理的頭發上。 李池黑著臉縮地成寸,幾步就走到了臥室。借著客廳的燈光,他將令晴扔在床上,拍拍手打算離開。 “別…別走。”床上人兒的囈語留住了他。他半蹲下,用手撩著對方散亂的發絲。他說我不走,我永遠會在這裡的。 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無論怎麼樣,學還是得上的。 上午七點十五分,李池匆匆往學校裡趕去,學校離這不遠,乘地鐵十分鐘的距離。不走尋常路的他則是選擇掃輛共享單車,既省錢又鍛煉身體。 這城市的大學不多,大專占三分之一,好在李池平時還算努力,避開了大專,拿到了唯一一份免費在寧大就讀的機會。 對別人而已或許是值得炫耀一番,但對他來說實在是稀鬆平常,記憶以來隻要是和錢有關的獎項總有他一名。 不僅在學習上超出常人,人際關係方麵他也總能做到不卑不亢,有一兩個交心好友,校園墻上也總能看見有關於他的撈人帖。 踏入闊氣的校門,鉆進陰涼的小路,他從不走人行道,而是繞著路在水杉林裡竄來竄去,偶爾撿兩塊石頭擺在胸前對茫然望著他的白鷺說就決定是你了。 今天早上倒是沒課,中午有一節電影鑒賞。他來的早主要是因為昨天朋友過生日,請他去餐館大快朵頤,又借著這個由頭讓他幫忙代圖書館的班。 沒一會他就到了圖書館,在門口測溫,和負責借閱的學妹打聲招呼。又從專業側借了本金融學的書後便坐到距離學妹一個難以發起對話的椅子上開始專心閱讀。 學妹的眼神十下盯著書,三下偷偷打量他。李池嘴角不自然的抽動,倒不是學妹酷似波剛,相反她細胳膊細腿,略顯波浪燙的頭發可以直接去拍洗發水廣告。 而是因為她在生理和心理上傷害過過李池。 那是她第一天來圖書館工作,剛見麵就扭著步子嬌聲滴滴的和李池搭訕。 “是李學長嗎?我看過你在雜誌上發表的故事!” “哪篇?” “哎呀,這不重要。人家想問的是…” 她的眼神三分帶著羞澀、三分帶著期待、五分帶著獵食者的渴望。好像超標了。把李池看的毛骨悚然,渾身起雞皮疙瘩。 “你說。” “學長有女朋友嗎?”學妹問,她做好了沒有的話考慮一下我,有的話介不介意多一個的準備。 但李池卻突然勃然大怒,他站起身用手指著人家,說話的聲音還帶著些許顫抖。 “你…你你你!我沒有女朋友怎麼了,至於來嘲諷我嗎?!”他早已過了教人家茴字四種寫法的年紀,自詡為高情商人士的他自然能看出別人的心思。 從那天起在圖書館工作的學妹們再也沒主動和他說過話,他倒也落了個清閑。 或許是因為春天來了,上午來圖書館借自習室的小情侶們格外多,忙碌中時間也過去了。 他和來換班的朋友問聲好,接過對方帶來的午餐便直沖沖的往教學樓趕。 電影鑒賞課多媒體樓,離圖書館不算遠,但他得在上課前幫王教授寫好備課文案,他本來的打算是用手機發給對方,但教授堅持以自己是電子白癡為由讓他現場用筆記本,順便教教自己。 辦公室門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李池迅速解決掉午餐。距離上課還有二十分鐘,他敲敲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內人很少,教授坐在最裡麵嘴裡叼著沒點燃的雪茄,神情嚴肅的盯著筆記本。 見人來了,教授緩緩開口, “你說我應該把隨時WIFI插哪才會有網?” 李池嘆了口氣,坐在教授旁邊一個位置,和他一起研究起來。 那隨身WIFI和普通的U盤沒兩樣,教授將其拔下來遞給李池研究。不得不承認這未知的領域還是他比較擅長。 “王老,這東西可少見,你從哪淘來的。”李池將其放在距離眼珠子一公分的位置,就他判斷這是十足的新貨。 王教授哈哈的大笑起來,像是對李池的遺憾感到滿意,但還是很快收斂起來,擺出副傲嬌模樣,“哼,這可不是我淘來的,是人家主動給的,自從你這小子嘲諷我是電子白癡後,我每天下班後就在電子商城轉悠:消食溜一圈、沒胃口溜一圈、買煙溜一圈。總算讓我找著這個大便宜。” 據王教授說,是個頭頂隻剩幾根毛的襯衫人,一眼看上去就是標準的程序員推銷給他的。 “不要9999,不要999,隻要199全新隨身WIFI帶回家。” “了不起了不起。”李池急忙放下昂貴的高科技,向王老做揖,恭賀喜得瑰寶。 在兩人看不見的角落,一名老師悄無聲息的罵了句神經病。 最後兩人也沒研究出來該怎麼連網,那罵人的老師走過來幫忙,不過十秒便判斷出那就是個U盤,內存還是最小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