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事(1 / 1)

漠刀驛 海邊的繁凡 3829 字 2024-03-17

十五年前的秋夜,魁梧的中年男人背著刀,進入了這個廢墟一樣的荒涼的驛站。   風嗚嗚的刮,像刀一樣割著男人的臉。   男人找了一個塌陷了的屋子,靠在斷柱旁抱著刀坐下,警惕地看著四周。   門外出現了幾個人影,男人手按在刀鞘上,準備出刀。   “頭兒,是我們。”外麵傳來熟悉的聲音,男人鬆了一口氣。   突然,一聲嬰孩的啼哭驚了他一跳。男人走到破屋子的角落,發現雜草之中,竟有一個繈褓裡的嬰兒。   而現在,十餘年過去了,那孩子長成了英姿颯爽的青年,帶著馬隊押貨,來往於大漠之間。   想到這裡,老頭兒躺在塌上,翻了個身,撓了撓後背。   十多年了,他們在這裡還是相安無事,從來沒有人來找到他。官府那群家夥,果然都是吃乾飯的。他時常這樣想。雖然陳廣波那個貪得無厭的王八蛋時常來要銀子,好在那混蛋某種程度上來說倒是相當可靠,從來沒有其他朝廷的人來過驛站。   老頭兒腦袋想的暈乎乎的,不一會兒,屋裡就響起了鼾聲。   第二天早上,在史先生的安排下,小胡子和金貴兒一大早就騎上了馬,出發前往大漠對麵的古市。   葉子照常抱著草料,今天他的任務又多了,昨晚夥計阿威買鹽巴回來時又帶回來兩頭豬,聽說是撿了匹沒人要的馬換來的。   “臭老頭兒,天天讓我乾這種破事兒。”葉子抱怨著。   小的時候,老頭兒教過葉子幾招拳法,葉子自覺的學的非常好,老頭兒卻突然說他不是這塊料,就再也不教了。   葉子意識到,或許自己拿出本事來,老混蛋就會同意他出活兒。   “哼,你不肯教,我找別人去。”   驛館左側的空地,阿古拉拿著兩個石墩子正在鍛煉臂力。   “嘿嘿,阿古拉,你這肌肉真行。”   “嗯。”   “嗯,這東西沉不沉啊。”   阿古拉放下石墩子:“葉子,你要乾嗎。”   葉子神情肅穆,忽然立正作揖到。   “教教我怎麼練武吧。師父!”   大漠上風沙從未停歇,烈風刮過,時常露出黃沙之下掩埋著的屍骨。   沙海之中,一座古老的廢棄堡壘屹立在黃沙中央,據說是先秦時期修建的中轉站。   現在,這裡是馬幫的地盤。馬幫,就是人們口中的馬賊。   馬幫首領風東嘗,是江湖上有名的人渣,當年在武林出世之時,靠著一雙鐵腕和一把大刀橫行霸道,他那刀兇險非常,上麵生滿了鋒利的鋸齒。與他比武切磋過的人全都非死即傷,他因而被武林除名。   於是風東嘗在北乙城一帶,聚集眾多嘍囉,隨意殺人,奸淫民女,欺行霸市,成為一害。除此之外,他頗有家資,與當地官府的陳知縣也有勾結,因此幾乎無人能製住他。   過了幾年,一位叫做血狼的武林新人經過此處,聽過了這些事後,竟然二話沒說沖進了風東嘗的所在之地。   人們戰戰兢兢地躲在家門後麵為這位出頭的俠客的命運擔憂。可是沒想到,那俠客渾身浴血,從風東嘗的宅子裡走出來了。   那天血光紛飛,人幾乎被殺盡了。最後,那新人用刀刺進風東嘗的心臟,見他沒了氣息,就離開了。可沒想到的是,那惡人竟是天生奇異,心臟生長在右側,那天他裝死因而逃過了一劫。   自此之後,風東嘗逃到西北邊陲的大漠之中,從此了無蹤跡,誰又能想到,他竟然跑到這無人之境繼續做他的罪惡皇帝。   幾十年來,他的身邊又聚集了一群窮兇極惡之徒。   此刻,已經老態龍鐘的他坐在舊堡的大廳的大王椅上,手中盤著兩個珠子。   “大當家,三爺被一夥客商馬隊的人殺了,六爺去尋仇,派小的先回來和您匯報。”   風東嘗捏了捏手中的珠子,說道:“尋仇?真是個蠢貨。”   “我想,鄧飛虎拿不下的人,他田興霸就能拿下嗎,想必已經是死人一個了。”風東嘗搖晃了一下腦袋。“也罷,我這兒最不缺的就是這種廢物。”   “那大當家,小的先行告退了。”那嘍囉說道。   “今天我心情本來不錯,你卻給我帶來了這樣一個壞消息。”風東嘗皺了皺眉。“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忠誠,去陪陪你的六爺吧。”   站在一旁的二當家章業心領神會,迅速抽出刀來,砍死了那報信嘍囉。   “傳令,在大漠中再遇見馬隊,殺。”   “是!”   午間,葉子和衛庭在一桌子上吃午飯,葉子喝光了蛋花湯,將空碗扣在桌子上。   “嘿嘿,衛庭,看著吧,小爺我不日就要出城乾活兒了。”   衛庭端著碗,略帶戲謔地說道:“呦,這麼厲害,那葉大俠以後可要照顧小的。”   “你等著瞧吧。”   在葉子的軟磨硬泡下,阿古拉最後同意明天帶著葉子一起鍛煉,但不讓他叫師父。因為在阿古拉看來,自己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招式能教給別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是在基礎培養這方麵還比較在行。   正所謂,繩鋸木斷,水滴石穿,這日復一日的打下的堅實基礎,沒準兒就是江湖俠客追求的絕學呢。   此刻的大漠之上,小胡子和金貴兒趕著一輛馬車,準備到對麵的古市去淘些中原人沒見過的稀罕物。   金貴兒駕著車,小胡子坐在他身側護著。   “金貴兒,你發現了沒,這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小胡子抱著刀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的大漠。   “聽說是朝廷修了去西麵的官道了,很多人都往那裡去了,來咱們這兒的人吶,確實比往年少了許多。”金貴兒駕著馬車,忽然又笑道。“不過啊咱們這兒更近,我聽說官道可是繞了個大圈呢。”   “我看吶,這生意遲早玩完。另外,你看見衛庭沒有。”小胡子頓了頓,皺了皺眉。   “衛庭,俺們車隊的頭兒,咋了?”金貴兒不解的問。   “我看吶,老頭兒是要把這些營生和錢都留給他了。咱們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們,看來還不如那撿來的孩子呢。”小胡子神情有些異樣。   半晌,金貴兒開了口:“哎哈哈,衛庭那孩子心眼好,虧待不了咱們。”   “是啊,我就是瞎操心。”   小胡子眼裡閃過一些迅速而冰冷神色,沒有再說話。   此刻,驛站又來了新的客人。   夏侯南敲了敲鑼,隻見一個高瘦的長發男人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折扇,看起來頗有文人風骨。   男人進來做了個揖。   “在下,江南謝竹秋,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