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夜略做回憶,忽又想起。 院中其餘人似乎對琵琶少年,都會下意識避讓幾分。 不僅如此,他的床鋪被褥也是最新最乾凈的那個。 吃飯的時候,他夾菜,其餘人便不伸筷。 顧長夜原本還沒有注意,直到琵琶少年彈奏這一曲,他這才回想起來這些細節。 “如此看來,音律之道,似乎的確在鳳鳴樓中格外重要。” 顧長夜心中惴惴。 他可是個音樂白癡,穿越過來,為了出人頭地,更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對於音律這等奇淫巧技,根本就沒怎麼接觸過。 這琵琶少年能單獨來到樂堂,身份地位明顯不同。 他們這幾個能來到這裡,恐怕也因為是新人的緣故。 “彈的不錯,小琵琶,再有半個月你應該就能進入前院了。” 忽然,門外傳來一道女子聲。 來人穿著一身雪白狐裘,身形纖瘦,唇線微勾,略有幾分姿色。 大概五十來歲的年紀。 頭發雖是烏黑,但眼角卻有脂粉遮掩不去的皺紋。 身上氣息強大,竟然是一名煉氣後期修士。 “萍姐。” 琵琶少年見到狐裘女子,連忙起身,恭敬問候。 “嗯。” 萍姐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她眼眸一轉,又看向站得筆直的顧長夜幾人。 從他們的臉蛋、胸膛、胯下,一一掃過,目光火辣,大膽奔放。 隻把他們看的渾身不自在,這才微微一笑,說道:“你們就是昨日新來的幾個少年郎吧?長的可真夠俊的。” “多謝萍姐誇獎,萍姐,你也很漂亮,是我平生見過最漂亮的女人。” 一名華服少年麵露諂媚之色。 他知道對方是能夠決定他們命運的人,是以姿態放低了許多。 不要臉的瞎話也是張口就來。 當然,好話誰都愛聽,萍姐就被這一番話逗的咯咯直笑。 “小嘴還挺甜,不過在鳳鳴樓,光是嘴甜是遠遠不夠的,想要留下來還得有真本事才行。” 說到這,萍姐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正色道。 “我是你們的音律教習周萍,你們叫我萍姐就行了,你們在這裡跟我學習的時間隻有一個月。” “若是才情不夠,就隻能跟那群廢物一樣,去學些雜七雜八,沒什麼鳥用的東西。” 萍姐伸手一指右側屋子,那裡正是一群俊秀少年上課的學堂。 她的言語毫不客氣,甚至帶著一些粗鄙。 “鳳鳴樓隻有缺了人手,才會讓那幫廢物頂上去,若是不缺人手,再過一個月,他們就會被充入妓館。” 顧長夜幾個新人聽到這裡,不禁神色一動。 萍姐似是看出他們心中所想,嘴角微勾,略帶譏諷的道。 “你們別以為這是好事,到了那裡,不僅要接女客,也得接男客。” 顧長夜幾人心中一驚,隻覺一股寒氣從後庭穴直竄天靈蓋。 一旁的琵琶少年神色自若,顯然早就知道這些事情。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也介紹一下自己吧,先說說自己學過哪幾種樂器。” 萍姐說著,轉身坐到一張裹著毛絨絨獸皮的高背椅上。 三名華服少年爭相表現,說自己學過數種樂器。 他們都出身凡俗權貴家庭,各種樂器也接觸不少。 此時,一個個都信心滿滿。 顧長夜在忐忑中,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又說明自己不會任何樂器。 “不會也沒關係,就跟我學吹簫好了,要知道,曾經我在陳國流雲仙城可是有名的吹簫仙子。” “不僅會吹那根簫,同樣也會吹你們男人那根簫,就連很多築基大修也稱贊我吹簫技藝絕倫呢。” 萍姐眸波流轉,饒有興致的盯著顧長夜關鍵部位。 姐兒愛俏。 幾人中,就數顧長夜最是俊俏,萍姐也將目光更多放在他的身上。 顧長夜略顯不自在,其他三個華服少年則麵帶嫉妒看著他。 好在,萍姐沒有繼續調戲他,而是認認真真教起他們音律之道。 三個華服少年有底子在,都選擇了古琴作為主學樂器。 顧長夜按照萍姐的建議,跟她學起了吹簫。 “氣、指、唇、舌是學好吹簫的四個基本要素。” “氣是正確的呼吸方法,指是手指的靈活性,唇是控製風門、調節口風、使用嘴勁的功夫,舌是在口腔內的口活功夫。” 顧長夜手持萍姐交給他的紫竹簫,一邊聽講,一邊努力學習。 “手指別抬太高,換氣……” “別緊張,吹氣別太用力,這又不是在床上,你那麼賣力做什麼?” 萍姐的教學風格很潑辣,三句不離老本行。 一旁幾個華服少年沖顧長夜指指點點,麵露戲謔之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們幾個覺得自己懂點東西,很了不起是吧?待會兒要是學的不好,別怪老娘對你們不客氣。” 萍姐瞪了幾個華服少年一眼,嚇得他們連忙轉過頭去,不敢再看。 半堂課的時間。 顧長夜吹得頭暈,眼黑,嘴巴都快擼禿嚕皮。 “看來你是真的沒有吹簫天賦,你再去試試其他樂器吧。” 萍姐看的直搖頭。 顧長夜又去試了試其他的樂器,可依舊學的很吃力。 “真是白瞎了這麼一副好皮囊,算了,你還是繼續學吹簫吧。” 萍姐嘆了口氣。 隨手扔給他一本小冊子,便轉頭去教那三個華服少年了。 顧長夜心頭有些沉重。 音律天賦就跟靈根一樣,有些人生來就有。 但大部分人都是資質平庸之輩,似他這般一竅不通者,大有人在。 隻是在鳳鳴樓。 沒有音律天賦,不出兩個月,恐怕就要被人賣入妓館了。 顧長夜不想去賣屁股。 雖說,人都必須得學會接受自己的平庸,可他仍舊不甘心。 要是真被人爆了菊,他怕是想自殺的心都有。 課堂時間很短,隻有半個時辰。 萍姐教完三個華服少年,又去指導琵琶少年,沒功法管他。 顧長夜隻能自己一邊翻著萍姐給他的小冊子,一邊獨自鉆研吹簫。 直到臨走前。 萍姐看他一個人苦苦鉆研,忽又沖他笑了笑,說道:“看你這樣子,隻怕也不想去賣身吧?”
第八章初學音律(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