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木桶浴盆拿來,去外麵收集些冰雪。等我為姚嬴服下氣血丹,氣血之力將於他的體內爆發,這股力量他必定無法完全消化,可能會滋生火毒。” “好!!” ........ 姚嬴閉著眼坐在盛滿冰雪的浴盆內,嘴裡含著那顆氣血丹,清池與鬆子在旁邊護法。 騰騰熱氣從姚嬴體表冒出,冰雪甚至被這股血火之力燒成蒸汽。 “熱、熱...” 他閉著眼,緊縮眉頭,臉上帶著莫大痛苦,這種感覺甚至比刀劍砍入他的身體時更煎熬,身上沒被冰雪覆蓋的地方甚至生出了水泡。 “蓄(“來了!”)水” 清池剛發出一個音節,鬆子就將準備好的幾大盆水再次倒了進去,清池將姚嬴整個頭也按入浴盆之中。 隨後兩指劃過水麵,倒入浴盆中的水轉瞬間便化為堅冰。 此冰非普通冰晶。 而是融合青蛇寒毒的玄冰。 以毒攻毒才能將氣血之力溫壓在姚嬴體內。 半日過去,早已入夜。 姚嬴悠悠醒來,隻見自己泡在一盆涼水中,他身上的衣襯不知怎的已經化為焦炭,稍微移動便化為碳灰浮在水麵之上。 “沒想到我的生命竟如此羸弱。” “是氣血丹,這股氣血之力蘊於你的體內,估計三十個日輪玄暉交替便可完全吸收。沒有這顆氣血丹,你也死不了。” 清池盤坐在竹椅上運轉著心經修煉,這時也睜開眼來。 鬆子從後麵竄了出來,把下巴搭在浴桶邊。 用短手幫著姚嬴扣著身上的碳灰。 “才這麼點體毛,乾脆拔光了得了。” “去去去!先幫我拿件衣服。” 姚嬴光裸著,她倆不害羞,他還害臊呢。 “對了,我田叔的傷怎樣了。” “他也服下氣血丹了,但隻能保證死不了。” “哪來的氣血丹。” “仙子練得,昨日死了太多人,空氣中的血氣充溢,是練氣血丹絕佳條件。” “你們幫我的太多了。”姚嬴也不懂,但吞服了這顆氣血丹,自己欠的就更多了。 姚嬴穿好衣服讓清池鬆子與他一同去城主府正堂。此時還未太晚,現在去也不算打擾。 既然田叔死不了,那就讓田叔當麵致謝清池與鬆子,這也為清池鬆子留居姚氏打下鋪墊。 三人踏過門檻,裡麵亮著多盞油燈,所以也不顯昏暗。 隻見田叔背靠床沿,麵色枯黃,但好在從眼睛裡看到一絲生氣。 旁邊的清瑩、墨城祭司與大巫醫依舊在這裡守著。 “嬴哥。” “姚公子。” 田叔抬起了眼皮,看到進來的三人,暢笑道,“哈哈哈哈,多謝清仙子,此恩我田蒙熊必銘記於心。” 清池大方回答。 “謝倒不必了,還是先關心關心奎氏的下一次攻城吧,那時候能不能守住還不好說。” 清池的話無疑是給原本還算樂觀的眾人頭上澆了一盆冷水。 田叔深深地嘆了口氣。 “是啊,現在的墨城危在旦夕,雖然氣血丹挽回了我的氣息,但我已無力戰鬥,甚至無法獨自走出城主府。” “由我來指揮吧,現在有資格站在城墻上帶領眾人的隻有我了。”姚嬴摸了摸腰間的城主玉。 “你個毛娃殺殺敵還行,守城指揮,怎拚得過奎氏那幫糙野人精。” “可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您既然已無力參戰,那就該由我主導城墻上的這片戰場。” 清瑩插話道,“嬴哥,現在城內人心惶惶,智鬥謀劃不僅僅在戰場,若是墨城百姓喪失了堅持下去的決心,那還未開始,便已宣告結束了...” 田叔沒再說話,輕靠在硬榻上,眉頭已經鎖成川字。 “我看到了,從城墻走到城主府,一片哀嚎,我會想辦法,相信我,而且現在這個時候隻能由我也必須有我來做,這是姚氏弟子的使命,如果真是最後一戰,無名小卒不是我的歸宿。” 姚嬴拿下腰間的城主玉,遞到身前。 田叔瞇縫著眼掃了一圈,又看了看姚嬴遞來的城主玉。 “唉,去吧...” 他伸出手將姚嬴的手合攏,使他緊緊握住城主玉,隨後往姚嬴胸前一推,算是同意了這番說辭。 “你們也去休息吧,我既然死不了便不用你們徹夜照看,還不用隨時等著為我收屍。”田叔散了散手。 “田叔,夜裡您要是有不便的情況,隨時喊我。” “快滾。” “好嘞。” ... 祭司看著紛紛轉身離去的眾人,隨後走到最後一盞油燈前。 呼—— 燈吹人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夜無話。 有人入睡,有人徹夜難眠。 城內的圈養雞四更天到五更天便開始扯著嗓子嗷叫,城內的打更人更慘,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到現在為止已經打了四更了。 姚嬴獨坐窗前,聽著外麵的鑼聲,今日城內的一幕幕如影像般略過眼前。 最小的兒子都戰死的阿婆生生的哭昏了過去,被旁人送回了屋內,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慘劇終將向誰訴說。 一室妻女穿著白衣燒著紙錢,小女孩掛著冰霜的睫毛下,那一雙眼睛幽幽的看向城門,被凍紅的小手緊緊拽著阿家的手,她的嘴唇輕動著,好似在說‘‘爹爹...爹爹...回來吧,昨天誕日您沒給我過我不怪您,真的不怪您,回來好不好。’’ 因在王城得罪有勢之人而被發配至此的紈絝弟子,裹著層層白衣將室內的貴重物品紛紛打包,還一邊喊著,“降吧,降吧,也許還能活命,城都破了兵都快死絕了,還堅持什麼。” 經商世家的大門緊閉,從鏤著花紋的窗戶裡時常探來一雙眼睛,看到有人注意到這裡,又趕緊隱入陰影之中,好似這樣就可以置身事外,隔岸觀火。 太多了太多了,如果今天是人生百態中的其中一態,那絕對是最刻骨銘心的一態。 姚嬴收束情緒,翻出地圖,看了又看。 直到第一抹黎明的光晃過視前。 原來一夜已然過去。 “有辦法了嗎?”清池與鬆子在旁室接連睡醒,揉著懵鬆睡眼走來。 “有,但我必須要確定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