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帶著潔癖去看別人(1 / 1)

論心不論跡,論跡無完人。   生活不是非錯即對,有很多中立選項,沒有人能完美的處理許多事。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亦有可憐之處。   人對待一些人和事,往往不能像是挑豆子一樣黑豆是黑豆,紅豆是紅豆,倘若你非要一個人變得極為理想化,那幾乎不可能。   伴侶尚可選擇,家庭卻不能,你必須承認,許多大人就是做錯了一些事,而且嘴硬死不認賬,如果僅憑這樣,去疏遠他們,那就太片麵了,一張卷子全填A,亦有正確的,人不會隻做錯事,他們未曾做過對的事嗎?肯定是有,人都是多麵的。   如果你在幼年時,飽受委屈,那就是委屈,不用懷疑自己是否無病呻吟,他們或許後來才心照不宣的改正,後來多年的愛,是他們的道歉方式。   有的人就是嘴硬,尤其是父親的嘴,倘若非要他彎下腰來道歉,太難了,他隻有在看到你真的因為他的一點點自以為會遺忘的痛苦,滿地打滾,痛不欲生時,才會妥協。   如同許多人搭建積木,他在無人處悄悄抽掉一根看似不起承重作用的,想要節省成本,放到上麵,卻發現搭建的越高,越是劇烈的晃動起來,無關緊要的確實可以抽取,但他抽錯了,那根讓整個基地後來都不穩定了,他卻以為隻是上麵你自己搭建的不好,絲毫不去想地基的事。逃避錯誤,比別人更先原諒自己,也是一種人讓自己不受心裡譴責的方式。   你每次細數種種不公平之處,他們都在聽,但破鏡難重圓,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你需要想,如果他們現今已經改過大半來了,那給他們一個機會回到過去,他們是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的。   死不認賬,隻是不想真的讓責難落在自己身上,那為何嘴硬呢,倘若你養了一隻貓,小時候以為它不懂,苛待了些,可長大了它對你十分厭惡,張牙舞爪,你便會想,這麼多年我的付出難道不能抵去許多不忿嗎?   人總是這麼想,覺得一個錯可以放著不管,用另一個件事的過分給予來補償。   他們不明白,在木桶的一塊短板打了一個洞,再彌補一塊長木板插在它旁邊,比損耗的原部位多出許多也是沒有用的,那個洞會漏水,會流淚,它讓你從完好的木桶變成殘次品。   這也許是許多父母忙忙碌碌一輩子,仍舊換不來孩子愛的回饋的原因。   不滿的地方他們始終不知道去補,當時沒做的事,為後來留下來許多隱患,如今許多年過去,他們已經改不了了,可他們又寄希望於,你忘記了那個洞,以為隻要不提,問題就不大。   他們不是你,所以不理解你,那個洞的位置太關鍵了,讓你始終耿耿於懷,當時要是補上,絕不會這樣。   倘若帶著這樣的精神潔癖,你絕對沒有借口原諒他們。   你沒法告知他們,隻需要補上那個洞就好,其餘的長木板,隻會讓木桶不和諧,更加累和不倫不類,那是完全沒有用的付出,還不如自己留著,不曾給過。   當一件事,你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一個聰明人看出了問題所在,退讓和解決的辦法,就已經出現了。   你要為幼時的自己誓死捍衛一些不公嗎?   如果你打算繼續讓自己的洞留著,警醒自己以前的痛苦,讓它繼續流失水源,讓自己繼續流淚的話。   如果你打算走出來,那麼,幼時的那塊束手無策的長木板,又為何不能是一個方法呢,忍痛把帶有傷痕的木板抽出來,把那塊過於豐腴的愛,打磨了重新裝訂進去。   父母的愛和鈍感的痛,總是包裹在一起的,他們習慣了打一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人會因為甜棗,忘記巴掌抬起和打過來的疼痛和恐懼嗎?   你要知道,父母也曾是他們父母的孩子,做你的父母,是第一次,他們的父母也曾如此對待他們,他們以為那是正確的,那些童年揮向他們的巴掌,他們接受了,現今他們揮向你,卻遭到反抗了,這是他們始料不及的。   就好像晴空陣陣響雷,他們沒想叫你下雨,雷是威嚇,可是雷聲響了,巴掌過來了,淚水便再也忍不住了,淒風苦雨,這是許多雷響的代價。   我們做了父母,有把握絲毫不犯相同的錯誤嗎?   當年淋雨的人懂得為別人撐傘了,因為我們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可是太懂事的人,不會想要一個孩子,幼年感覺不到幸福的人,無法給予幸福,有些事就是無能為力的,我們不能避免一個死循環。   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不要怪當時的自己,他當時的力量太微弱了,注定無法完美解決,不要怪父母,因為怪了也沒用,你因為自己變得不完美而怨恨他們,可是記住那種傷痛,就意味著保持不完美,你要變成自己討厭的樣子嗎?在有能力解決當年那個洞以後,依舊隻是放著,來警醒除了你之外,那些完全不知道你因為洞受了什麼損失,流了多少淚的人。   不帶著潔癖去看別人,是一場終生的脫敏試驗,過敏原太多了,連灰塵也能使你受傷,花香也能讓你上不來氣,所以人不能始終不改變。   原諒父母,倒也不盡然,受到傷害的有許多個階段的自己,隻是我們變成了那個可以決策的人,變得寬容了。   當然還有一個現實的條件,孩子天生偏愛父母,換做外人叫我受了這樣的痛苦,那必定當斷則斷,可父母是帶我來到這個世界的人,縱使這些頗有趕鴨子上架的意味,讓我猝不及防,可許多感情和金錢,總不是假的。   或許我還沒有見過極端的父母,若是有感情和金錢,都吝嗇的,隻會壓榨你的,那如同陌生人有何區別。   你若是十分有境界,當我沒說,但不管怎樣,但不管如何,你選擇善良是你的事,但如果別人道德綁架,硬要你善良,那便要斟酌一番了。   總之,如果有一個人,你的情感天平偏向他,割裂這段關係使你痛苦,傷害他使你難過,那麼就不要抱有太大的潔癖,讓自己在這段關係裡隻是不斷消耗。   我這並不是處事法則,隻是一個緩解心裡不忿的小方法。   當然,沒有人能在家裡永久的住下去,與父母相處的時間甚至不如與老師共處的時間多,那些黑夜直到黎明的時刻,你和他們都彼此懷揣著心事,卻無法訴說。   好像注定了,人一旦長大,與父母的感情總是若即若離的,許多思念的被愛的瞬間依舊在,可麵對麵時,你們彼此就像兩本誰也不願去翻閱的書,那些片段偶爾在對方主動說出來的時候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話始終不如自己去理解的透徹。   問題是,許多人,都羞於張開口,當你訴說自己,嘗試翻開目錄的時候,父母就已經打斷你了,而你抱著不被理解的缺憾,再次看見父母試圖讓你閱讀自己時,隻是一陣陣的荒唐和無奈,有許多父母,以為孩子吃喝不愁沒有煩惱,以為他們的書裡,盡是滿紙荒唐。   到後來,誰也不願意去閱讀對方,哪怕是看見封麵也隻是草草扔到一邊。   你們於是都搖搖頭說:“過去的事了,還說它乾嘛。”   父母就是這樣的,有著年齡差距,和思想教育的層次,或許心臟曾挨的母親那麼近,或許曾經與父親無話不談,但後來,許多話說出來,都意味著被打斷和被反駁。   話漸漸就沒有了說出來的興致,盡管,隻要翻開某一頁,就會知道你為何如此,但即使你主動讀出來,對方也不會明白,他們不想明白,懷著痛苦種子的人,很難看見別人的痛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即使看見了,他們長久的告訴自己,去輕視苦難,讓自己走出來,以至於他們用相同的辦法去教育你,去輕視你的苦難。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總有人比你更慘,他們就指著那些人,仿佛也是在和自己說:“怎麼活不下去呢,你看看人家。”   但,適應苦難並不是讓人感到舒服的方式,就像珍珠的產生,是沙礫進入到了河蚌的身體,是痛苦的,適應苦難不會給自己帶來方便,沒有一隻河蚌帶著大珍珠給自己帶來什麼,但是適應苦難卻給局外人帶來了好處,你用苦難磨出來的珍珠,是別人的意外之喜。   我們卻無法說服父母,他們被苦難奴役太久了,並且適應苦難才讓他們走了許久,你不能把那顆沙礫取出來,除非打開河蚌,把裡麵攪得亂七八糟,但沒人願意,他們爭相拿承受苦難的人當做英雄,人沒有脫離苦難活著的辦法嗎?好像確實沒有,但總有解決的辦法,你可以在淒風苦雨裡淋透,也可以花錢買一把傘,隻是濕了鞋,許多人選擇省下那筆錢,那個雨夜,便永遠不會過去了,到後來你看見買傘的人,還要笑他們一聲矯情。   父母不曾買傘,我們卻是撐傘的人,我們無法遺忘他們的一生苦雨,但苦雨卻也不能來教育撐傘的人,當他們打算讓你也扔掉傘,以便你們的思想真正交融時,這便是錯了。   你不能強行糾正,隻能在他們下次雨前,電閃雷鳴,他馬上要闖進暴風雨時,拉過他,一起撐傘,他會明白的,這不是那個人人都買不起雨傘的時代了,不是那個被動承受苦難的時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