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痛苦中掙紮的朋友(1 / 1)

我斷定自己沒有病就是因為,我不忍心自己去死,或許很多次我折磨自己,但我不曾舍得在皮膚上用刀來刻畫,雖然不算疼,但我不願意傷害自己,別人傷害我是因為不懂我,難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委屈嗎?   心裡遭受到空前壓力的時候,我愛上了獻血的感覺,既有意義,又很疼,還死不了。   實習那次舍友毀約,我買了一瓶頭孢,坐在樓下,晚風依舊清涼,屏幕的光引了些蚊子,我正打算拿美團買一瓶白酒,乾什麼不言而喻,斑駁的樹影和昏黃的燈光有些催淚,我哭的隱忍又痛苦,偶爾有人路過便把頭埋進兩腿間。   淚水糊了一臉,我很痛苦,耳機裡循環著一首歌,否則我就隻是心臟和頭鈍痛,哭也哭不出來。   白酒的價格從10塊錢到30,再到五十,我下了決心去死,害怕白酒不純,讓我半死不拉活的活下來,麵對可能大小便失禁的偏癱下半生。   但是買了退,退了買,我又漫無目的進了幾家還營業的超市,發現白酒真的很貴,我依舊不舍得花錢,心裡想著20能買一兜子菜,也舍不得殺死自己,我花了父親那麼多錢,因為一件小事,不清不楚死了算怎麼回事啊。   情緒從峰值下來,我又坐了許久,直到路上行人越來越少,想要報復那個舍友,死在夜裡讓她愧疚的想法,時不時跳過,帶著一種戰栗的快感,就像我初中許多次因為許多現在看來很小的事嘗試爬上窗臺向下眺望一樣。   我終究還是回去了,心裡卻始終壓抑的難受,好在實習時聽科室老師提過,則天有義務獻血的事。   我那天早上,十分開心的去了,獻血前給了很多吃的,我坐在那裡吃早飯,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手機震動了兩下,是舍友那個總帶回來的女性朋友:“她說和你商量退房的事,你把她刪了,隻能我轉達。”   “我在獻血,等會再說。”我的心臟沉悶的跳起來,打算等到心情好些再商議。   排隊排了許久,我才聽見前麵喊我的名字,擴音器的聲音喊了兩遍,我穿過擁擠的人群,好像一個孩子舉著戰利品走向漠不關心的父母,我在渴望一種傷害自己不被責罵而是嘉獎的快樂。   “你是實習的學生?”   “嗯”   “女孩子獻200就可以。”   我笑了笑:“沒事老師,我上次也是獻400。”   “你看起來太瘦了,回去好好補補吧。”   我喜歡看別人忙碌的樣子,對麵的護士把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井然有序,不緊不慢,我無比向往這種感覺,有意義的忙碌著的感覺,待我走出心裡的短時間陰翳,也會如此在工作中忙碌,我想,如今的事都是暫時的,我的耳機裡放著一首剛剛循環從頭開始的歌,以此來麻痹我的神經。   畢竟即使再麻木,該疼還是疼,但如果把注意力放在一種解脫的情緒裡,就痛快多了。   那根針有兩個縫衣針那麼粗,中間空心,刺開的皮瓣大概有一粒小米那麼大,我想,針緩緩刺入血管,沒入了一大部分,隻是有一種意料之內的疼,很快那感覺就沒了,我眼神放空,不斷攥拳鬆拳,看著血液從我的身上抽離,有一種很暢快的感覺。   到最後血包滿了後,我按著棉球如獲新生。   人絕處逢生的好處就是,婦產科的善良老師們,把我當做科室成員報上去,給了300元錢。   我似乎總在情緒即將崩潰的時候,把自己用離譜的手段撈上來。   我的人生有許多不完美,原生家庭父親年紀大且固執,母親癡傻,家庭貧窮,家鄉也是東三省裡一個不起眼的貧困縣,學習不好,人際不好,脾氣不好,長得不好,就連兩邊耳朵都不對稱,配眼鏡鏡腿也要專門調試一下。嘴唇上有個血管瘤,頭發少,皮膚黑,有雀斑,手指短,個子矮,跑步不快,聲音不好聽,甚至連命也不好,身為00後,出生非典,高中新冠,期間天災人禍常有,就連一個不完美的母親也不曾為我留下,哈哈哈哈哈,我哭的時候,能想到許多理由。   有時候我在心裡問上帝,你到底打開了我哪扇窗,就連我喜歡的寫作,現在也一塌糊塗。   可我別的糊塗,但是犟這個脾氣遺傳了父親,除非有壓倒性的苦難,否則我將活到死。   生命力可以本末倒置,樂觀者簇擁馨香滾燙的向陽花,悲觀者親吻月光下涼薄的曇花一現。月光是旭日在異國他鄉升起時留給悲觀者的厚禮,太陽不會像人一樣有失偏頗,它愛和眷顧所有人,甚至有的花也為喜愛黑夜的悲觀者而生,人如果如何也拋棄不了悲傷,那就變成月亮的孩子吧,你是太陽的有意偏愛。   世界上有許多月亮的孩子,我們不是怪異的,我們如此獨特。   我不忍心打擾別人,讓我的生命成為一種打擾,我所在的社會職位如果沒有我,會是其他人,他或許是個天生樂觀完美的人,我不忍心打亂其他人生活的體驗感,讓他們因為身邊有一個怪胎而謹小慎微,變得遷就。   因為我的父親就是這樣一個人,我總覺得他是病的最重的人,也許你說我誇大海口,因為父親從未就醫,但如果抑鬱、雙相等於忍受不了痛苦追求死亡結果的話,父親曾經喝藥自殺,隻是救回來了,父親對死有一種執念,每一聲嘆息裡都如同風過會偶然卷起一片落葉一樣自然,他的每一聲嘆息都會附和一句,哎呦,我要死了,這可怎麼活啊。   如果把父親當成同類人,我瞬間不知道他對生命的看法了,畏懼死亡嗎?不,渴望死亡嗎?也不。   當我們製造了一個有些瑕疵的東西,總會想拋棄它,再造一個完美的,父親對死亡的態度,像一個久病之人,感到快樂便想了許多日後的長久計劃,痛苦來臨時便久久的呻吟。   人不會一直疼,就連傷口帶來的刺痛,也會麻木,父親等到麻木後繼續樂觀。   他不知道這或許是一種心理疾病,因為他歲數大了,貧瘠的想法和思維支配了他70年,事實上,現在也很少看見老年人得抑鬱癥,人們都覺得一個人很難帶著病痛生活到老年,可父親就是病態的活著,而且也沒有人心疼老年人的心理是否健康。   我們沒有太多時間陪伴他們,他們自己也沒有那麼多時間把自己浸在情緒裡麵,久病之人縱使再渴望活下去,但也會在死亡那一瞬覺得解脫。   到底是想痛苦活著,還是結束痛苦去死呢,到底是想開了還是沒想開,這是一個世紀難題。   比起成天去想死,在突然的關愛裡感到痛苦,糾結要不要留下來,更痛苦的是,大腦不斷強化求生意誌,讓他們如同常人一樣,獨自掙紮,就像父親,待我走後,他便孤獨的在心靈和身體的雙重痛苦下,如同一個老物件被放置在不起眼角落,有苦難言。   這太可怕了,沒有覺得他去死是可惜的,就像老人壽終正寢是喜喪,一個痛苦的老人,不能把死亡作為解脫,因為別人把那當做稀鬆平常。   可是年輕人的苦痛總是讓人同情,人們會說他這麼年輕,多讓人覺得可憐啊,沒人覺得年輕人該去死,這便是又一個痛苦的點,會有人否定年輕人的痛苦,來達到讓你不要去死的結果。   “你這麼年輕就是想太多了。”   “還是現在年輕不懂事,再過幾年就成熟了。”   “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乾什麼,忙起來什麼都好了。”   我真高興不是所有人都能體會到這種復雜的情緒。   我猜不是所有人都想放棄自己,隻是覺得生命不值得堅持下來了,心裡情緒脹滿難受,心裡麻木空空如也難受,許多人把自己當成一個瑕疵品,認為瑕疵品的生命沒有存在的必要。   我的朋友,我什麼都不問,我愛你,不要因為要證明痛苦而久久收集痛苦的證據,當你像一個律師一樣具有了檢查結果和種種證據確鑿的表現,就已經被生活迫害了,不要自證痛苦,陷入自證情結,我知道你如此痛苦,可對於那些冷漠的人,有什麼好證明的。   任何人麵對自證都是痛苦的,樂觀的人也會有人問她為什麼開心,悲觀的人也總被問及為什麼悲觀。沒有人覺得你不該因為一點小事開心,卻有人無端反對你因為極致的痛苦而悲傷難過。   如果你要比誰更堅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抱歉,我們不比,你不曾站在我的角度,你不懂我緣何如此矛盾,那我拒絕傾聽你的話,當你不明白我的病因在哪,而自以為是的遞來了藥,我不會吃,說我油鹽不進也好,固執也罷,你沒有權利評價我,我將拿出自己最強大的靈魂來抵擋你的詆毀和否定。我得了病,我不以它為恥,因為我明白自己的病因在哪,我的病或許沒提醒到你們這群無知的人珍惜我,但提醒了我自己,我在忍受來自生活的痛苦,提醒了我自己,我的靈魂如此強大,它竟然久久的扛下了這痛苦,如今才撐不住發出信號。那麼好,什麼讓我們痛苦,就脫離什麼,不要死亡,死亡太疼了,比所有思想的壓迫都要疼。   如果讓你放不下的是家庭、人際、工作,那麼都不用管它,我們隻需要做自己,如果現在你茫然無措,那麼請聽聽自己心裡的聲音吧。   你是否在作文裡寫過,同幼年的好朋友說過:“喂!我長大以後要做……”   你還記得吧,以前的夢想,如果你決定輕視生命,那生命裡的一切苦難,我們同樣可以放下。   快看啊,那個小時候的自己隔著玻璃窗,隔著好多扇時空的窗戶,在向裡眺望呢   我是一個北方人,北方太冷了,但不是所有人都不怕冷,就比如我,最喜歡夏天和秋天,最喜歡溫暖。   我的孩子,喜歡溫暖的話,去南方看看吧,去讓你快樂的地方看看吧。   或許這本書籍籍無名,但我曾經站在思想裡迎麵碰見許多痛苦的靈魂,並且如同故友一樣,緊緊擁抱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