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白衣居士(1 / 1)

張充案 陸亦佳 4067 字 2024-03-15

劉京也欲回京師,兩人結伴同行。黃河在河口鎮被呂梁山阻擋,折向南下,奔流於山西和陜西交界處的河穀中,當黃河流經潼關附近時,又被華山所阻,不得不改變方向,向東流動,在這裡,黃河與沿岸山脈共同造就了一批兵家必爭之地,蒲阪就是其中之一。兩人沿著涑水向風陵渡方向前進,欲搭渡船去臨晉。涑水,黃河中遊支流,發源於絳縣中條山陳村峪,上陡下緩,上寬下窄,向西南流經安邑、運城、臨猗、蒲阪匯入黃河,主要支流有冷口峪、青龍河、沙渠河等,下遊有乾流湖泊伍姓湖。   兩人趕到伍姓湖不遠的竹林處,遇到了一夥灰衣人,灰衣人有十騎,他們身披灰衣,麵帶灰紗,手執長戟,呈弧形隊形向倆人靠過來。竇融心中一驚,暗叫一聲:難道是王舜手下的灰衣衛嗎?那可都是一敵百的殺手!王舜為何要派他們前來?莫非是自己知曉了王林的醜事,王林要殺人滅口,此時來不及細想,見勢不妙,他吩咐劉京快撥轉馬頭,朝西南的竹林奔去,隻要穿過竹林就到了伍姓湖,渡過伍姓湖就可以安然無恙了。可這十騎也隨即驅馬奔來,緊追不舍。兩人在林中左沖右突,也始終無法甩掉身後的殺手,沒曾想林子裡居然也隱藏著五名灰衣人,手中也拿著長戟,閃爍著寒光,在林子裡兩人的馬根本跑不快,身後的十騎一旦與林子中的殺手完成包圍,那他今天定然無法幸免。竇融畢竟見過陣仗,對劉京道:“眼下隻能拚死一戰,或許有一線生機。”他見身後十騎與林中五騎合圍前,尚有一個小間隙,竇融便驅馬朝著這個小間隙的方向沖了過去,卻沒曾想敵人也發覺了此破綻,已有三騎向他殺來。東側那騎離他最近,揮著長戟向他刺來,竇融拔出長劍用力格擋,那人手腕一轉,向他馬匹撩來,竇融急忙向左扯了下韁繩,那馬一側身,避開了那一劍。此時,西側那騎也揮長戟向他刺來,竇融舉劍相迎,隻聽“嘡啷”一聲,隻覺那人力大無窮,自己的長劍差點脫手,不過好在此人身法不是很迅捷,竇融翻轉長劍,斜的一刺,將他刺下馬來。隨著那人墜馬,那個小間隙變成了大空當,竇融騎著馬向西南逃去。此時隻聽見身後數人呼嘯著,向劉京奔去,沒幾下就將劉京打翻到地上,隻見領頭的那人一把將那劉京抓到自己的馬背上,他指揮著眾人又朝他追來,竇融下意識地去摸後背,哎呀,自己的弓弩忘記帶了,否則以自己的射術,身後數人,不出三十個彈指功夫,定會被他射下馬來。沒有辦法,現在隻能逃,因為論劍術,他遠不及自己的弟弟竇友。   黑衣人緊追不舍,竇融眼看要奔出竹林,突然自己的坐騎向下陷去,原來是踏入了一個陷坑中,此陷坑估計也是這夥殺手事先挖的吧!他欲提起韁繩將馬拉出陷坑來,可那陷坑卻挺深的,馬匹前腿陷在坑裡麵始終也拔不出來,竇融無奈,隻得棄馬,他順著馬脖子向前滾落,一個鯉魚打挺,他翻身站起,可這麼一耽誤的功夫,後麵的那數十騎灰衣殺手也已趕到,向他合圍攏過來,形單影隻的竇融知道自己此次是在劫難逃了!此時的竇融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猛虎,與那夥灰衣殺手拚命地廝殺著。雖然他刺倒了四名灰衣人,可剩下的那十把長戟向他刺來,竇融漸漸感到力不能支。就在他疲於應付之際,隻覺右腿上一陣劇烈的疼痛,稍微遲疑一瞬,一名灰衣人飛起一戟向他後背砸過來,將他砸翻在地,一口殷紅的鮮血從口中噴出。一個頭領模樣的人將長戟插在地上,翻身下馬,走到他跟前,俯身下來,對著倒地的竇融道:“沒想到啊!你還挺能打啊!居然傷了老子那麼多兄弟!今天,我就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家夥!”   此人雖然蒙著麵,但他的聲音聽來似乎有些耳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幾個身材魁梧的灰衣人走上前來一陣拳打腳踢,竇融的身上頓時覺得身上一陣陣灼熱感,臉上也腫了起來,可竇融卻絲毫不肯示弱,一直不停地高聲咒罵著他們:“不肯以真麵目示人的鼠輩!隻敢仰仗著以多欺少的狗賊!”   那頭領也不怒,而是將馬上的劉京拽了下來,放在一根竹子旁,從發髻上拔出一根金針便朝著劉京的眉心刺去,劉京見狀知道避無可避,隻能閉目待斃,此時林中突然傳來一聲長嘯,緊接著三道白光飛來,隻聽傳來三聲“啊呀!”的慘叫聲,原來三支長矛,三名灰衣人被那三支長矛分別釘在一根竹子上,氣絕身亡。頭領趕緊將金針插回自己發髻上,轉過身來,隻見一名白衣居士已飛奔而至,在他麵前二丈開外站定,那人一襲白色的絲綢衣服,臉上蒙著一張白帛,一隻手握著一柄長劍,一隻手負在身後,猶如一位風流倜儻的世家公子。那頭領又瞥了眼那三名被釘死在竹子上的三人。頭領瞬間感覺到了那無名的殺氣,他右手持著長戟,沉聲問道:“請問閣下是誰?為何要管這閑事!”   “閑事?把他倆放下,速速離開,我可免你一死!”白衣居士嘴向倆人那裡努了努,冷冷地說道。   “好大的口氣!”他用手中長戟指著白衣人道,“請問閣下是誰?”   “你無需知道,因為你馬上就要死了,死人是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的!”白衣居士冷冷得道,“留下這倆人,我饒你們性命!”   “哪那麼多廢話!拿下不就完事了!”旁邊兩名灰衣殺手已沖了上去,隻見兩人騰空而起,向白衣居士撲過去,用盡了平身所學,霎那間長戟已斜刺橫劈出數十下。那居士卻身形略微擺動,已經躲過所有的斜刺橫劈,淡淡道:“可惜太慢了!”   白衣居士出劍,劍光森冷,劃破長空。兩名灰衣人楞在原地,胸口一灘血,吐出兩字:“好快!”,緩緩地倒在了滿地的竹葉之上。   “畜生!”頭領暴喝一聲,拔出插在地上的長戟,躍身而上,揮劍刺向那人。卻好像砍在一個白影之上,隻見那人身形一轉,劍光再起,頭領拚盡全力,用戟擋住了那一劍,可耳朵上卻被劍鋒帶了下,鮮血淋漓。   隻聽那白衣居士斥道:“還不快滾!我今日還不想大開殺戒!”   頭領愣了片刻,轉身跑到自己坐騎旁,翻身上馬,回頭又看了劉京一眼,向手下之人手一揮,頭也不回地朝竹林東北方向奔去,手下之人扶起受傷的四人,牽著馬也朝著東北方向而去。   白衣居士轉身也欲離去,竇融問:“這位少俠,拔刀相助,在下感激不盡,敢問少俠大名,來日方可報答!”   “不必報答!”白衣居士從懷裡取出一枚令牌舉起,道,“在下知曉你今日有難,隻是奉命前來救你而已,談不上什麼報答!”   竇融瞇著眼睛細瞧那枚令牌,見那令牌上雕刻著:在一片寬闊的湖邊,臥著一隻赤色麒麟。雖然不知令牌真假,但是他當年“偽帝”劉信逃脫時,他也在場,那白衣居士的身手劍術與當時那人很相似,竇融不僅心中一顫,又問:“請問少俠,當年可是閣下救走劉信嗎?”   白衣居士淡淡地笑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在下當年舍命救陳崇,沒想到今日少俠以德報怨,少俠之大度令在下敬佩!”竇融慚愧道。   “你也是為救主人,是為忠,況且我當時也沒有要殺他之意!一切皆是緣法!”白衣居士道,“你何罪之有?”   “少俠高義,在下佩服!”竇融問,“不知這些人究竟是不是太傅王舜手下?”   “他們是不是,與我何乾!後會有期!”白衣居士道,說完他健步如飛,向林外跑去,此時又遠遠傳來他的聲音,“伍姓湖畔泊有一隻小竹筏,望你等速速離開,以免節外生枝!”   竇融向著聲音的方向拱了拱手,他不敢開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怕被灰衣人聽見,他走到那三名被釘死在竹子上的灰衣人身旁,俯身在他們身上摸索了一陣,搜出一塊蚍蜉令牌,令牌上麵刻著在一片落葉的盡頭,伏著一隻蚍蜉,翻過來看,背後刻了一個“衛”字,難道這些人真是灰衣衛嗎?可這身手也不似傳說中的以一敵百的本領?他又回頭看見了斜靠在竹子上的滿身是血的劉京,走了過去,扶起他問怎麼樣了,劉京微微睜開眼來,搖了搖頭,並沒說話。竇融將劉京扶起,將他肩膀放在另一側自己的肩上,扶著他欲向南走去。此時他聽到竹林裡傳來一聲輕微的呻吟聲,竇融回頭掃視了一圈,見在另一側還有一名先前被他打翻在地的殺手,還沒死,他扶著劉京慢慢走過去,將劉京先靠在一側的竹篙上,自己走到那人身邊,用手一探他的鼻息,見此人呼吸微弱,竇融俯下身問:“你們是誰派來的?”   那人緩緩睜開眼來,斥道:“呸!我不會屈服於你的淫威!”   “那你呻吟個啥?”竇融笑道,說著就起身往劉京方向走去。   這是隻聽“叮”的一聲輕響,一枚寒光朝他飛來,竇融早聽見了響動,將身子一側,那枚暗器飛過,此時坐在地上的劉京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瞧著那名奄奄一息的殺手,竇融轉過頭道:“怎麼還想襲擊我?你身手也太差了!”   “你不要高興地太早!早晚我的主人太傅王舜會將你們統統殺死!哈哈哈!”那人卻大笑幾聲,不一會兒他的笑聲僵住了,竇融轉過頭望去,那人已經伏在地上再也沒有動靜,而劉京則將視線從那人身上轉移到了竇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