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春宮藥丸(1 / 1)

張充案 陸亦佳 3588 字 2024-03-15

羽林郎拗不過他,隻得揭下皇榜來,將皇榜遞了過去。王安伸手拽過來,夾在臂間,轉身離去。原來剛才與家丞大吵了一頓後,賭氣的他心說,爾等覺得本宮是鬧著玩的,這次我就給爾等來一個真的看看,一怒之下來到北闕揭了皇榜。再說陽舞,當天傍晚,她未用晚膳,破天荒地出了府,原來她去了柳家浴室院,此院乃蒙鄉侯逯並妻子柳楊所置,在常安香行裡頗為有名,不少皇親貴胄皆來此洗浴。陽舞自然知曉此地,近日天氣炎熱,新嘉辟府中沒有丫鬟仆役洗浴之地,所以陽舞連晚膳還未用便趕去浴室院,她要趕在閉門鼓敲響前回府。柳家浴室院之所以聞名,關鍵在於她自家秘法炮製的澡豆,那澡豆乃是用十八味花藥秘製而成——丁香、沉香、青木香、桃花、鐘乳、真珠、玉屑、蜀水花、蜀葵花、木瓜花、奈花、梨花、蓮花、李花、櫻桃花、旋覆花、麝香組成,與街市上那些肥皂團相比,就如螢火蟲跟星星之火比,差了不知有多遠。用她家的澡豆洗浴,皮膚潤又白,細又嫩。穿著丫鬟衣裳的陽舞被浴室院的守門給攔住了,嚷嚷著不讓她進去,直到老板娘柳楊出來,仔細一瞧,竟然是楊氏香鋪的楊舞,詫異道:“舞妹,你咋這身打扮?把姐姐驚了一跳!”楊舞拱手道:“姐姐,一言難盡!容日後再告!此刻……”閱人無數的柳楊當即會意,訕笑道:“妹妹,您先請”待楊舞進了浴室院後,守門人瞪著眼,一臉錯愕地看著老板娘,柳楊一臉鄙夷道:“你真是睜眼瞎,連楊舞都不認識,她可是常安香行的一個傳奇!”柳楊將半張著嘴的守門人扔在身後,手裡曳著一張絲絹,裊裊身姿地走了進去。陽舞者,楊舞也。自竇友去楊氏香鋪捉拿楊舞之後,她就躲到了新嘉辟府,她素來與京師各官府家眷打交道,哪家管束嚴哪家管束鬆門兒清。王安因癡傻之故,多年來沒有妻妾,所以他本人和家丞都很少與香行中人來往,也就不認識楊氏香鋪的店主楊舞了。恰巧此時,新嘉辟府的家丞正欲買些身家清白的丫鬟仆役,楊舞便化名陽舞,來府裡做了一名丫鬟,一來可以掩人耳目,二來又可不離京師。可世事難料,難堪又尷尬的一幕即將降臨。楊舞洗完浴之後,滿身香氣地回到府中她所住的側房,側房很狹窄逼仄,此時閉門鼓正好敲完,照常理來說,晚膳時間早已過去,今夜她要用乾糧來充饑了。可不曾想,家丞卻讓人給她送來了晚膳,是一份清蒸鯽魚湯、一盒貃炙、一碗丸子湯,楊舞一開始感覺有些受寵若驚,不過隨即也釋懷了,自己屈尊給爾等做丫鬟二十餘日,難道不該享受一次嗎?說著一口氣就吃完了那盒貃炙,感覺有點膩,忙端起那碗丸子湯來喝著,“呼哧呼哧”地喝了大半碗,卻感覺此湯的味道有點怪怪的,又品不出蹊蹺來,也不在意,又去取了那份鯽魚湯來,湯裡躺著一條鯽魚,她用筷子夾起鯽魚尾巴咬了一口,一邊咋著嘴挑著刺,一邊嚼著魚肉,正當她在品味鯽魚鮮味之際,一雙深邃的眼睛正從窗外的縫隙裡偷偷瞧著她。吃完鯽魚,她又將剩下的魚湯也喝了,依舊感覺味道有點怪怪的,她打了幾個飽嗝,收拾完炙盒湯盅之後,覺得有些疲乏了,便躺在了床榻之上,朦朧間有了些睡意,正當她有些恍惚,快進入夢境時,突然渾身燥熱起來,喉頭開始發出“嗬嗬”聲,她拚命地忍著不去抓撓衣衫,仿佛經歷著痛苦,此時一隻黑色的袋子猛地套在了她的腦袋之上,隨即身體被人一把抱了起來,扛在了那人的肩頭之上,走出了側房……翌日一早,王安揉著發脹的腦袋,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來,便被嚇了一跳。入目處,那是一名不著寸縷的女子,粉臂玉腿胡亂搭在他的胸前和大腿之上。王安有些懵:“這是什麼情況?”手心傳來的感覺,讓他下意識地動了動。卻不料,旁邊陡然響起聲女子的嚶嚀:“別,不行了……”王安愣了一下,然後發現自己的雙手一點也不得空。有些不可置信地抽回手之後,王安使勁地揉了揉自己的雙眼,怎麼回事?身邊那位女子,柳眉鳳眼、姿態萬千、香氣襲人。隻是讓王安有些納悶的是,這名女子似乎乃是初經雲雨,經歷一夜不眠之後,隻見她眼角帶著淚痕,身下有一灘如梅花綻放的血漬!就在他覺得自己身處夢境之時,屋外突然傳來家丞的喊聲:“三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出什麼大事了?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王安皺了皺眉,恨恨地埋怨道,此時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在胸前那修長圓潤的大腿上,掐了一把。隻聽身旁傳來一聲慘叫和抱怨聲:“啊!乾嘛呀,奴家好痛的!”正當王安埋怨之際,屋外那焦急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三殿下,您說句話啊!外麵已有天使來臨,您再不起來,他們怕是要破門而入了!”王安蹙著眉頭,將壓在他身上的玉腿粉臂拿開,起身問道:“出什麼事了?”“三殿下!禍事了!聽說您去壽成室北闕揭了皇榜,這個消息已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裡,陛下派出內侍黃太親自來咱們府中找您了!”“這算什麼禍事?此乃是本宮自找的!”王安搖頭道。隨即又掃了一眼身旁的女子,昨天夜裡,家丞將這名女子送進他的臥室,他本不想碰她,可這名女子卻不知怎的竟失去了理智,一下子就撲進了他的懷裡,昨天夜裡竟與他談了徹夜的……想到此,王安當即起身下床,然後將散落的錦袍撿了起來穿在身上。也恰在此時,屋外突然傳來陣陣腳步,以及爭吵聲:“天使大人,爾等……爾等不能擅闖啊!”“給咱家滾開!”手持拂塵的黃太,一巴掌將阻攔他的家丞推開,而後帶著身後的幾名郎衛,便要強行推開房門。隻是還不待他有所動作,房門卻是突然從裡麵打開。看著眼前雖披頭散發、但隱約可見俊朗麵目的挺拔少年,內侍黃太愣了愣,而後揮了揮拂塵道:“皇榜可曾在你手裡?”六名羽林郎聞言,當即圍了過來。眼見有人朝他而來,王安頓時目光凜冽,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幾個人:“本宮乃大新三皇子,爾等動一下試試看?”此時的他,氣勢十足,讓臺階下的眾人頓時有些躊躇,沒敢繼續上前。內侍黃太也是怔了怔,這還是那個整日裡隻知癡癡笑笑的傻皇子嗎?雖有些詫異,但他卻也沒放在心上,冷笑道:“嗬嗬!你個傻皇子!咱家隻想問一句,你揭下皇榜,究竟是鬧著玩呢?還是認真的?”“鬧著玩呢?難道本宮在爾等眼裡真是如此不堪嗎?”王安感覺好笑,邁步朝著那年輕的內侍走了過去。幾人剛欲阻攔,卻聽王安的聲音響起:“爾等哪知眼睛看到本宮是鬧著玩的?”幾人聞言,頓時不敢動了!王安腳步從容地走到了內侍跟前。黃太雖有些心慌,但還是強作鎮定地說道:“咱家可是奉了陛下的命令來此!”“是嗎?你可知辱罵本皇子是何罪啊?”王安抬手就是一巴掌。“你敢打咱家?”黃太捂著臉難以置信。“你辱罵本皇子在先!”王安冷笑著,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回去轉稟陛下,就說本皇子能解開此題,為陛下解憂!”“好小子!咱們走著瞧!”內侍黃太啐了一口,對身旁的幾個郎衛喝道,“咱們走!”六名羽林郎隨著內侍黃太,隻得悻悻地離去。王安見眾人離去,不由地舒了一口氣,然後袖口一甩,吩咐家丞道:“去準備浴湯,本宮要沐浴更衣!”家丞被剛才王安表現給懾服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唯唯諾諾應道:“老夫馬上去!”王安也隨著家丞朝後院走去。此時,王安臥室之內的那名女子,也就是丫鬟楊舞,擦乾了眼角的淚痕,恨恨地從床榻上爬了起來,取來衣裳裹在了身上,將淩亂的頭發束了束,就推開房門,奔回側房,立刻收拾起行李,約莫三炷香的工夫,收拾完行李的陽舞,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新嘉辟府,在她所居側房的床榻之下還落下了一張《天下瓷器圖》。早先在曹章府中,已答應竇友回憶那山寨方位、形貌的竇靜終於畫出了她被曹章擄走之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所藏身的那山寨形貌圖來。竇友接過來圖,仔細地觀瞧著,他又問了妹妹幾個問題,感覺這應該是在秦嶺附近的一個小村莊裡。但具體在秦嶺哪一座山脈裡,還是很難分辨。此時他想起了關押在公廨後麵府衙內南監中的那名從新嘉辟府裡抓住的兇手。此人先前既肯不說自己的姓名、住址,更不肯說遣他去史連記殺害史連樂的幕後主謀。不過竇友想出了一個辦法,終於撬開了他的那張鐵嘴。每天派人輪班守住他,飯食、飲水照舊供應,可就是不準許他安寢。果然不到五日,此人終於忍耐不住了,在昏昏欲睡、精神萎頓之際,終於坦白他叫唐旭,乃是曹章手下的賓客,曹章養了數十名賓客,其中有謀士、方士、也有殺手。先前曹章遣他白天偽裝成仆役躲在新嘉辟府中,到了晚上,便偷偷出府,到史連記作坊,用那枚刻著‘玉珍坊’印記的玉佩騙開坊門,隨即殺了史連樂,他正欲毀去作坊裡的人偶之際,竇友卻來敲門,於是他假扮成史連樂,趁機套走了司命府的調查進度之後,再行逃遁,逃遁之前,又焚燒人偶,欲借著火勢來延緩竇友的追捕,沒曾想還是被竇友覷見了蹤跡,也算是天意,他竟然在翻躍新嘉辟府邸的外墻時,鬼使神差地丟了那枚刻有‘玉珍坊’印記的玉佩,才致功虧一簣。竇友又從懷裡取出那張竇靜繪製的山寨的詳圖,遞給了他。唐旭接過來,一瞅,嚇了一跳,喊道:“你怎麼知道曹員外的藏身之所?”竇友笑道:“我所知的遠比你想到的多的多!說吧,這是在秦嶺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