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左轉溝窟(1 / 1)

張充案 陸亦佳 3348 字 2024-03-15

他鬆了一口氣,但盯向玉盒的眼神中仍然充滿了警惕,他拿起青鋒劍去觸碰玉盒。可還沒等劍鋒觸碰到玉盒蓋,卻聽“唰”的一聲,玉盒蓋子自動開啟了,竇友湊上去,向玉盒裡看去,裡麵空空如也,他走上前,將玉盒提起來,向裡麵看,隻見裡麵寫著一句話“王莽伏誅,光武中興”。竇友看著這八個字,嚇了一跳,這是大逆之罪,而且又置了這八卦鼎,都知道秦嶺乃是關中龍脈,大峪又位於龍身腰眼之處,這是欲挖斷大新的龍脈,減短大新的氣運啊!這座地陵究竟是挖的?整座八卦殿,甚至整個地陵都是八卦形的,也就是說,這整座地陵都在為八卦鼎做基礎。如果說這座地陵是座大陣,那八卦殿就是陣眼,八卦鼎就形成陣陽眼的旋渦,可謂是一環接一環,繁雜無比。此時,在鄭鼠兒家東首廂房的屋門上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敲擊聲,隨即“吱呀”一聲響,門開了,門邊站著麵臉憂色的高豐,他大呼道:“孔兄不好了,公卿出事了!”“什麼?”孔仁瞇著眼道,“進屋來,慢慢說!”“子時時分,公卿進了後園的那幢二層小樓,卑職在槐樹上等了足足一個半時辰,也沒見他從那小樓裡出來,公卿肯定是出事了!被陷在裡麵出不來了!”高豐急道。孔仁聞言,沉默不語,站起身來,在房內來回踱著步,高豐走過來,拿起茶盞,喝了一口水。旁邊的何並看著兩人,眼珠一轉,道:“孔兄,要不咱立即圍了曹宅,逼迫曹屮交出公卿來?”孔仁搖頭道:“不行啊!是咱們先私闖民宅,此刻公卿失蹤,咱們再圍了曹宅,豈不是變成隨意搜查民宅、無故審訊平民了?”“這又何妨!”何並不以為然道,“這事兒說大就大,說小就小,這權皆在咱手裡,咱說他犯法,就是犯法,百姓又懂個啥?”“那可不成!”孔仁搖頭道,“陛下一直告誡諸位要守王法!你這叫做濫用職權!壞的是整個朝廷的風氣!讓百姓如何看待咱們!曹屮雖有嫌疑,可咱沒有拿住他的罪證!貿然審訊他,不合王法!一切都要證據說話!”“那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高豐憤然道,“莫非咱置公卿於不顧了嗎?”“你消消氣!”孔仁道,“公卿咱必定要救,隻是要把握時機!火候成熟了,才可以收網!”“那咱先派人去曹宅附近盯著!萬一有什麼情況也好知曉!”何並道。“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孔仁道,“不得有誤!”“諾!”何並應允道,隨即去隔壁屋挑兩名軍士前往曹府。沒時間細想,先趕路要緊,八卦殿通往前方的路隻有一條,順著通道,竇友舉起火折繼續向前走去,隻見通道內的石壁上磨的很光滑,前行數十丈後,卻見壁上出現一群人在草原上騎馬馳騁,有些人手中拿著弓箭,地上有不少麋鹿,他們正準備彎弓射鹿,難道他們要逐鹿中原嗎?竇友思忖著。壁畫持續了近一百丈,看完壁畫,他也走到了盡頭,然後盡頭卻沒路可走了!這次的沒路並不是被石壁擋著,而是斷崖。忽然一股亮光襲來,強烈的亮光將他的眼睛刺一陣酸痛,竇友趕緊舉手擋在眼前。過了許久,眼睛才不怎麼疼了。他四下打量著,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處斷崖之前,通道被斷崖截斷,斷崖不知有多深,肯定不是人為的,必是鬼斧神工之傑作。呼呼的陰風從斷崖處往外冒,但詭異的是他在通道內卻沒有聽到風聲,而一旦離開通道,風聲便異常的刺耳。在這斷崖前方約莫十五丈的地方又有一處通道,似乎才是地陵的續路。竇友喃喃自語:“這斷崖究竟是地陵建造完成後地勢改變造成的,還是之前就有的?”   不過他轉念一想,也有可能是利用了天險,如同王城外的護城河類似的道理。不過他沒有繼續向前,去進入這個地陵的中心區域,因為他看到了斷崖邊上有竹藤垂下去,蹲下身細細查看著,竹藤似乎曾被人攀援過,上麵有指甲的抓痕,崖壁上有腳印,他伸手拉了拉那竹藤,感覺挺又結實又有韌勁,人攀援下去,應該不會斷的,或許曹屮他們就是從這裡攀援下去的。竇友將青鋒劍藏入懷中。拽著竹藤向下攀援而去,他手腳並用,伸縮自若,約莫過了三炷香的工夫,他終於快接近下麵的臺地了。臺地位於嘉午臺西側的山腰處,此處屬於左轉溝區域。溝內有一條小溪、二塊名石、三道瀑布,四個茅棚,山水曲折。竇友剛才攀援下來的斷崖正是雪瓦山的龍脊處向下,原是一瀑布的掛下飛流處,此刻瀑布之水已乾涸,所以成了斷崖,下麵的臺地就是後世的獅子茅棚所在。看著壯美山景,竇友詩興大發,賦詩一首:“終南山中誰待梅?隴頭雲破歲月催。閑雲虛過觀音臺,歸來及時酒一杯。”詩句甫一念完,他已降落在臺地之上,此乃是一處二進帶跨院的農家院落,後院的石頭房子裡,隱隱透出燈火。竇友一貓腰,躥到正中的一間房外,用舌尖舔破窗欞上的麻紙,向裡麵瞧去。房中,一個人背向窗戶而坐,一隻手在桌案上輕輕地敲擊著。坐在他對麵的正是曹屮,隻聽他道:“孔仁已來到大峪村,為防夜長夢多,咱的人不能再呆在那裡了。”那人卻道:“可撤出了他們,大峪村,咱的消息就斷了!”“那又何妨!”曹屮道,“引縣縣衙裡有咱的人,一有消息,他隨時會通知咱的!”“那此事先揭過!”那人不無憂慮地說道,“不過,平日裡工匠之間和睦相處,哪想到他們竟然會自相殘殺,鬧到這般慘烈的結局,真是世事難料!”“沒想到我將他們關押在一起,竟然卻害了他們!”曹屮嘆氣道,“幸虧你不在那院裡,否則說不定也如那些人的結局了!”那人“哦”了一聲,道,“雪瓦山的東崖有幾十丈高,直楞楞的像是刀劈的,上麵隻長苔蘚和稀稀的幾叢斛草。石窟開鑿在那裡,人從崖頂是難以下來的,從崖根黃羊也爬不上來,即使彎弓射箭,再好的箭法也隻能射到窟口,徒費功夫,或許住到石窟裡的人還能羞辱他們呢。在荷葉裡拉了屎,提了四個角扔下來。不過住在石窟裡的人想出來就很艱難,要用兩塊木板,先把一塊搭上沿壁鑿出的石窩裡木橛,走過去後,再把另一塊木板搭在前麵的木橛子上,又抽掉後麵的再搭到前麵去,如此抽木板搭木板,雲霧就在身邊,卻怎麼也抓不住!”“將剩餘的那幾人都送到石窟去!”曹屮點頭道,“你們的進度怎麼樣了?”   “那要看是鑿一間室、三間室,還是五間室?”那人搖頭道,“一間室,選中方位,雇兩個石匠,連夜趕工,快的話五天就差不多了!三間室要七到十天天!五間室至少十五天!”“那就統一三間室吧!”曹屮道,“至今已完成多少了?”“總共也才完成二套三間室!一套一間室”那人如數家珍。“太慢了!”曹屮道,“要加快進度!必要時,再加石匠!”“石匠難請啊!”那人犯難地說著,“左轉溝人稀路遠,匠人大多都不肯來此!何況要在崖頂鑿窟!”“工錢翻倍!我就不信雇不到匠人!”曹屮不屑道。“有錢也不一定能使鬼推磨!”那人皺著眉道,“何況鬼也很難找的到!”窗外,竇友沉吟了片刻,朝東側廂房奔去,來到窗下,透過窗欞的縫隙向裡麵觀瞧。他登時愣住了!隻見房內,木匠丁緩正坐在墻腳處,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神情萎頓,麵容憔悴。門前坐著一個負責看守的黑衣人。竇友素來喜歡簧片機括,曾多次請教丁緩,丁緩乃器具工匠,他構造的被中香爐就是最早的常平支架。此刻看到丁緩,竇友恨不得立刻將他從虎穴之中救出來,但馬上理智戰勝了情感,他知道此刻若貿然行動,必打草驚蛇,一旦被曹屮發現,他又要金蟬脫殼了,到時候,營救人質的任務又要黃了,再想找到他們,那就難上加難了。於是竇友強忍住沖動,離開了曹屮棲身的這處農家院落,躲到臺地後麵的石崖附近,眺望著山巒,隨後閉眼凝思,約莫五炷香的工夫,竇友睜開雙眼,從懷裡掏出筆墨絲絹來,將所見所聞所思所想,揮就於白色絲絹之上。畫完之後,他又看了兩遍,又添了幾處注解,用嘴吹乾了墨汁,隨後,將白絹卷成豆芽狀,塞入細竹管之中。他又從懷裡取出一個竹筒,打開塞子後,將細竹管綁在竹筒裡小鳥的腳上,再將塞子上附著的一個小紙包弄破,藥粉隨即灑進竹筒內,轉瞬之間,一隻青色的蜂鳥從竹筒裡飛出,隨即便振翅飛了出去,它的飛行的速度堪比羽箭。蜂鳥的壽命極短,給它服用一種藥物,令它處於休眠狀態,需要時候再用解藥令其蘇醒過來,蜂鳥的記憶力很強,方向感極佳,靠飲用露水即可存活,因體型小,不易受到猛禽襲擊,所以它很快會飛回出始地,完成報信任務。這是竇友的緊急聯絡的手段,不過他要感謝卜官蘇樂,正是當年蘇樂的親身示範,他才知曉蜂鳥的價值,自那之後竇友也訓練了一隻蜂鳥,以便在最危險、最要緊時刻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