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睜開眼來,嚇了一跳,正站在山崖峭壁之上,他們以為黑衣人要將他們推入懸崖之下,紛紛叫嚷著,扭動著腰,想要逃脫黑衣人的束縛,可他們的雙手被黑衣人反剪住,動彈不得。其中一名黑衣人喝道:“嚷什麼嚷,怕死啊,又不是讓爾等上路,隻是送爾等進石窟歇著,好酒好菜伺候著!”二名匠人這才稍微安定了些,眾黑衣人正欲推著他們上木板,進石窟之際,卻聽見一聲低呼:“都不要動!”眾人扭頭看去,見是竇友威風凜凜地站在他們麵前,用手指著他們。黑衣人冷笑道:“你乃何人,敢擋大爺的道,活得不耐煩了嗎?”竇友冷冷道:“放開他們,我饒爾等不死!”二名黑衣人冷笑著,抽出兵刃,朝他沖來,揮刀就砍,二人刀雖快,卻傷不了竇友半寸,隻見他躲過三人的劈砍,抽出青鋒劍,“唰”的一下,就將二人刺倒在地。剩下四人慌了,也紛紛拔出樸刀來,舉起刀尖對準竇友。他們的身體抖個不停,還未等竇友蹂身上前,其中一人竟被丁緩撞了一下腰,一個趔趨,從崖壁上翻了下去,上穀下麵傳來一聲慘叫。竇友聽到慘叫,知道已驚動了曹章等人,也不再廢話,一個大鵬展翅,飛身而起,向著那四個黑衣人刺出數劍,還沒等黑衣人反應過來,血已經汩汩從他們喉間湧了出來,隻聽他們低呼道:“好快!”黑衣人們紛紛癱了下去,伏在地上抽搐著,掙紮著,不一會兒,就一動不動了。二名匠人目瞪口呆地望著竇友。崖壁上的石匠們也停止了敲擊,楞在原地。隻見竇友走了過來,一麵解開二名匠人的手臂上的繩索,一麵道:“我乃司命府的竇公卿,奉命前來解救爾等,你們不要慌張!”二名工匠被解開繩索之後,都拱手稱謝,竇友一擺手,對坐在木板之上的石匠們道:“爾等不要再為奸人做工,速速離去,既往不咎!”竇友又對二名匠人道:“你們跟著我,咱們立刻離開此地!”二個人皆點了點頭,跟著竇友沿著東側山坡向下爬去。崖壁旁的石匠們也都收起鐵錘、鐵榔頭,紛紛扯著繩索向上攀援離去。這些人裡恰恰有雕匠王次,由於曹章需要他來鑿石窟,所以十五匠之中,隻有他並不曾住在那座跨院之中。在山中小院的曹章聽見那一聲從遠處傳來的慘呼後,眉頭緊皺,走出屋來,朝遠處眺望著,此時一隻鴿子朝他飛來,那鴿子飛到他的肩頭抖抖翅膀停了下來,曹章將鴿子腳上綁縛的竹管取下,放飛了鴿子,拔掉竹蓋,取出一卷絲帛,曹章看著上麵的小字,越看眉頭越擰了起來,他咬著牙根,用右手按著後腦勺,約莫一盞茶的工夫,突然他抬起了頭,將手中的絲帛揣入懷中,用食指和大拇指搭成一個圈放在嘴唇上吹了三聲呼哨,不到一盞茶工夫,從各處屋中奔出二十名黑衣人,他們全副武裝、虎背熊腰、目露兇光地站成二排,院子非常寬敞,四周乃是一圈石頭壘成的房子。隻聽曹章走到眾人跟前,喊道:“來自草原的勇士們,這些天來你們在此值守,非常辛苦,現在任務完成了,速將此處毀去,各位隨我北返!”眾黑衣人轟然允諾。他們正欲沖進各間屋子,點燃放在房裡裝有蓖麻油的陶罐,讓整座庭院頃刻間被一片火海包圍,還未摸到屋門,卻聽石墻之上傳來“突突突”的聲響,隨即數十支弩箭朝他們射來,說時遲那時快,其中三人當即被射翻在地。曹章大驚,當即指揮眾人伏低。石墻之上又射來數十隻弩箭,原來高豐率領著引縣縣卒趕到了,他恨透了這夥賊人襲擊他的朋友公卿,所以也不預先警示他們放下武器,舉手投降。直接令縣卒爬上小院的四周墻壁,直接射箭,先射倒幾人,其餘人則會投降。麵對箭雨如飛襲來,曹章命令手下,以墻角、石幾、石凳、犄角為憑借進行躲避,伺機反擊。不過高豐手下,並不攻入屋裡,與他們短兵相接。僵持了約莫數十盞茶的光景,曹章情知不妙,此乃緩兵之計,對方必還有援軍趕來,這是欲將他們堵截在此,一網打盡啊。於是他命令手下黑衣人立刻突圍。黑衣人聞言便開始朝著石屋大門方向撤去,高豐見狀,喝令縣卒們:“格殺勿論!”士卒們聞言,舉起弩機,對準黑衣人射去,又有數人中箭,可這夥胡人果然悍不畏死,有的中了箭,卻仍舊帶著箭桿往屋門口奔去,好幾人在途中被射翻在地,但還有一人拚了命,終於奔到屋門口,又一頓箭雨襲來,將他射成了刺蝟,可他還是憑最後一息之力,將屋門上的門閂挪開了。屋門打開了,他倒下了。曹章的眼裡也有一絲淚水在湧動,但他咬了咬嘴唇,立刻恢復了平靜,揮舞著手臂,高呼:“殺呀!隨我沖出去!”剩下的黑衣人隨著曹章一起往屋門方向沖去,高豐依然令眾人射箭,奈何,這夥人跑位飄忽,移動迅疾,躲過了射來的大多數箭矢,終於有六人沖出了石屋。他們並沒有去搶奪衙役的馬匹,而是朝著西側山脊奔去。高豐喝令眾士卒從墻壁上爬下來,去追擊曹章等人。曹章等人退到雪瓦山的西脊附近,正欲去攀爬竹藤而上,卻不曾想竹藤上“嗖嗖嗖”地垂下數人,這些人皆穿著軟甲,手持長劍。這些沖天而降的勇士正是孔仁、何並率領的十名親隨軍士。原來孔仁率眾親隨軍士走在樓下的洞穴裡,轉眼來到主墓室。見到那具石棺,也大為驚訝,墓室裡擺放著瓷器、青銅器,墻壁上繪製著壁畫,孔仁心說,沒想到地道竟通著一處陵墓,不知此為誰的墓穴?隻見石棺轉了一個角度,棺蓋被掀翻在地,棺槨裡麵並無屍首,大為詫異。又見墓室的盡頭乃是一條通道,於是指揮著眾人向前,走了不多遠,見地上插著不少箭矢,他讓眾人停下來,撿起地上的碎石向周圍扔去,四周又射來不少暗箭,等箭雨止歇之後。孔仁吩咐眾人:“這裡有機關,大家小心些。踩著中央的石道走,千萬不要走到兩側去!”說著,孔仁先行踏著中間石道快步走去,何並等人趕緊跟上。不到半個時辰,眾人便來到了那道斷崖之側,孔仁仔細觀察著崖壁上垂下的竹藤後,讓眾人順著竹藤攀援而下。曹章等人見向西之路也被堵住,隻得朝東奔去。此時孔仁、何並也從竹藤上攀援了下來。兩腳甫一著地,卻見高豐率眾人趕過來,高豐遠遠地看見孔仁,喊道:“孔大夫,曹章向東奔去了!”孔仁忙道:“快,追上他們。”高豐應“諾!”之後,率領士卒沿著東側山路追去。孔仁、何並則帶著親隨來到石頭房門口。孔仁喝令:“立刻搜索!”眾人一聲答應,向二進院落中奔去。何並跟著孔仁也走進院門去。兩人站在庭院之中,隻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多名黑衣人的屍首,汙血滿地,旁邊散落著不少箭矢,想來此處必剛剛經歷了一場激戰,這場激戰才讓曹章逃向西脊,欲圖攀援而上,逃入密道之中。卻不曾想被他的人卻被堵個正著。孔仁帶著何並在院內逛了一圈,卻看到了東跨院大門卻掛著一把大銅鎖,他覺得有些蹊蹺,曹章等人都逃走了,這跨院門為啥還鎖著呢?院裡還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莫非那些匠人在這跨院裡嗎?孔仁當即從借來鐵劍將銅鎖削斷。拔掉了銅鎖,推開院門,卻見院裡寂靜無聲,隻有幾隻鳥在空地上走跳啄食兩人一走進去,立即驚飛而去。空地上間錯種了二株杏樹,枝葉正鮮茂。對麵是一道黃泥院墻,中間一扇月門緊閉,也掛著一把銅鎖,院內有一座小樓,兩邊各露出一溜房舍的青瓦屋頂。那月門閂板下方貼了一塊黑漆鐵皮,孔仁走近一瞧,那鐵皮兩側有插銷和活頁,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是一扇小窗。麵上沒有銹跡,邊沿上還有閃著亮,是新裝的。他拔開插銷,打開小窗,躬下身側頭往裡看去。裡麵是樓後的一片空地,長滿青草,中間有一條青石小徑。草間散落著一些飯渣,都已經乾凝。孔仁起身又回望院子,左邊一口井,井邊一塊青石砧板。右邊則有幾間矮房,瞧著是廚房。他走向那廚房,卻見墻角地上躺著兩條黑狗,走近一看,卻已僵死,身上有許多蒼蠅在飛舞。兩條黑狗的嘴角地上有些白沫,已經乾涸,應是中了毒。孔仁盯了一會兒,又走進了廚房,見滿地是枯腐菜葉,被踩得稀爛。鍋碗瓢盆都已經不見,隻剩下一個空灶臺。轉身出去,沿著後院墻與外墻之間的一條青磚甬道,向前走去。走了一小截,發現墻角有些血跡,已經乾了,上麵留下四道指印,應該是人趴在地上,慌忙之際用血手抹出。墻麵上還留著一道痕跡,是人順著墻壁溜下來時腳尖蹬踩出來的。孔仁細瞧了會兒,才向前走去,剛走幾步,又見墻頭上方有蹬踏痕跡,這處腳印不是向下溜,而是向上蹬。看來是兩個人翻過墻頭,一人跳了下來,被那兩隻黑犬撲過來撕咬,另一人調頭返回。他凝思片刻,繼續前行。拐過墻角,是一個開闊中院,也極寂靜,隻見院中有幾棵桂樹。後院木門緊閉,上麵也掛著一把大銅鎖。那些工匠難道住在這裡麵?他走上前推開些門縫,朝裡望去,此乃是一個寬闊的四合院,院中有水池、假山,左右各有六間房舍,南邊中間正是那座小樓,房門都關著,沒有一絲聲音。他朝裡喊了一聲,隻有空蕩回聲,驚起幾隻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