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問的是,殿下可願去王路堂解決匈奴使團的問題?”譚喜正色道。“恩!”王安皺著眉,滿腹疑惑著,弄出這麼一陣仗,隻是為了問這麼個問題?這似乎有些不對勁啊!頓了頓,王安道:“應該不止這麼句話吧!”“殿下果然聰明!”譚喜贊了句,然後壓低聲音道,“陛下還說,殿下若是願意立下軍令狀,保證去王路堂解決匈奴使團的問題,那麼他願意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王安問道。“一個先斬後奏的機會!”譚喜道。聞言,王安就沉默了下來。與其說是機會,不如說是好處!這個好處很有誘惑力,但前提是王安得立下軍令狀!軍令狀也就是軍中的一種保證方式。一旦不能完成,便要依軍法從事!王安瞇著眼,心底一陣發寒:父皇啊!父皇啊看來你還是不信任你的兒子啊!譚喜也不催促他,隻是靜靜地站在旁邊等候著。站在另一側的家丞則緊張地盯著他。可王安糾結了片刻,突然吸了口氣才道:“譚公公,還請轉告父皇,就說本宮願意立下軍令狀!”“殿下可要記住此刻所說的話!王路堂宴席之上,請當著文武百官的麵,以生死之約,立下軍令狀!”譚喜嚴肅地告誡道。王安點頭道:“本宮明白!”譚喜微微點頭,隨即從懷裡取出一封聖旨,道:“陛下有旨!”隨著譚喜尖細的嗓音響起,在場所有人都是不禁心頭一震,隨即跪下身來。“皇帝詔曰:予之三子王安,學富五車,天賦異稟!予今聞安兒欲為我大新之先鋒,於王路堂宴上解決匈奴使團之難題,此為天下人所不敢之勇氣,令予甚慰,特賜令牌一塊,羽林軍五十,以資嘉勉!”聖旨之中的內容並不多,譚公公很快就念完了。隨著他念完,在場的三皇子、家丞、仆役、丫鬟等人仍然一個個低埋著頭,不敢發出任何聲響來。羽林軍五十,看似數量不多,但威懾力是極強!畢竟隻有皇帝才能驅使的宮廷戍衛,誰遇到了都得給麵子不成!至於令牌,那就更了不得了!那可是代表予親臨的禦賜令牌!有了它,在整個大新帝國內可以為所欲為了!這個令牌,除了皇帝還沒有人能擁有!可如今皇帝賞賜給了王安一塊!匪夷所思!此時隻聽到譚喜的尖細的嗓音響起:“殿下,還不謝恩接旨?”“兒臣謝父皇隆恩!”王安說了這句話後,雙手接過聖旨。譚喜見狀,笑著揮了揮手,身旁一個小宦官雙手捧著一個錦盒走了過來,待打開後,隻見裡麵放著一塊金牌。譚喜嚴肅地捧起金牌遞給了王安:“陛下吩咐了,殿下可持有此令牌與羽林軍直至宴席開始!這些日子裡,殿下可以作些自己想做的事!不過也不能太過分!還望殿下好自為之!”王安點了點頭,伸手接過這塊金牌。這塊金牌上正麵雕著五爪金龍,反麵刻有“如予親臨”的四個字,持有了它,王安將短暫地擁有皇帝的部分權柄……高豐最終還是沒有找到曹章的下落,隻得悻悻地返回山腰處的那座小院,隻見到孔仁、何並,卻未見公卿,詢問公卿的下落,孔仁估計著:“以公卿才智,必是已返回大峪村了。”高豐問:“何以見得?”“曹章一共劫持了十四名匠人!”孔仁解釋道,“他們被關押在跨院後庭裡,據老夫推斷,尚有六人可能還活著!”“你是說公卿救走了這六人嗎?”高豐疑惑道。“但願如此。”孔仁道,“目前來看,韓仁、丁緩、漢離昧、樊長和吳琮、王次這六人中,有一人並未住在跨院裡,隻是不知此人究竟是誰?”“曹章跳崖之後,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卑職覺得似乎有人在穀底將他偷偷帶走了。”高豐道,“隻是不知此人是誰?”“看來在這左轉溝中還隱藏著第三股勢力啊!”孔仁嘆氣道。翌日一早,孔仁下令,眾人先回大峪村,與竇公卿匯合,再商討下一步該如何走法。至於曹章從那麼高的懸崖上墜下去,就算他還活著,也是隻有半條命了,不用太過擔心,此人已沒啥威脅了。雖然此行沒有抓到他,挖出他背後的幕後指使者,但是能打掉他們的老營,也算不錯了。眾人騎著馬上路了,從左轉溝出發,走了不到二個時辰,便回到了大峪村。眾人在曹宅果然見到了竇公卿,以及他救回來的丁緩、韓仁。竇友將與兩人的訊問筆錄遞給了孔仁,孔仁仔細翻閱後,喃喃自語:“真沒想到不住在後院裡的那人竟是雕匠王次!漢離昧、樊長竟然都死了,反而是陽成續倒還活著!”何並疑惑道:“可誰也沒有見到陽成續!此刻他又在哪裡?”“莫非那名內奸竟是此人?”孔仁囁嚅道。竇友問:“什麼內奸?誰是內奸?”孔仁一邊將他在現場勘驗之後的推斷原原本本地給眾人述說了一遍,另一邊令何並將現場勘驗圖遞給了竇友。竇友一邊細細翻閱著圖,一邊仔細聆聽著孔仁的分析,又閉上了眼,一幅幅圖像在腦中閃過,原先那塊殘缺的拚圖,拚上了最後的幾塊殘片後,終於完整了。於是竇友提議,立即召開案情分析會。孔仁、何並、高豐都點頭同意。竇友首先分析了整個案情的輪廓:幕後主使者讓曹章出麵,說通了少府金遵,金遵上奏之後,皇帝同意了他的主意,於是他派了命士董永、中士鐘茂,以編纂《工略》為名,組織了“常安十五匠”來曹府編纂各行業的天下分布圖,而編纂圖本來自孝平皇帝時期的《建製圖》,此圖上清晰標注了山川、河流、礦藏、關隘等機密信息。曹章將此圖從王路堂侍中孔秉那裡盜取謄寫了數份,分發給各個匠人,每人負責繪製一幅圖,比如《天下絲織圖》、《天下藥材圖》等。隨後這些圖則由楊氏香鋪的楊舞保管著,此人目前不知下落。為了將十五名工匠綁到左轉溝去,曹章先導演了一場在王有味店自燃化灰以假死脫逃的鬧劇,又派殺手刺死史連記的史連樂,再殺死命士董永,偽造成他因失火而死的假象,隨後化名曹屮,躲到了大峪村裡。在這起案件裡,曹章及幕後主使者有幾件事情是他們事先無法預料到的。第一件事,中士鐘茂以入《工略》為餌,誘使眾工匠獻予財物,世泄之後,曹章親手殺死鐘茂,不曾想鐘茂留下暗示,自此曹章作為疑犯,浮出了水麵。第二件事,樓君卿不願編纂《天下藥材圖》,讓竇靜代為出席,卻不曾想竇靜並不會繪圖,此事使得曹章很被動,為了逼樓君卿就範,他將竇靜也給擄走,沒曾想竇靜竟被一神秘人救出,致使《建製圖》被竊真相暴露出來。第三件事,殺死史連樂的兇手唐旭招供,說出了曹章化名曹屮,隱匿於大峪村的詳情,並告訴自己大峪村曹府隻是他們藏匿人質地的一個入口而已,致使咱們發現並搗毀了他們在左轉溝的老巢,從而救出了人質。孔仁點頭道:“公卿分析的很細致入微,不過我提出四點疑問?第一,幕後主使者究竟是誰?第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鐘茂為何要盜取《天下搃圖》?第三,那個救出竇靜的黑衣人是誰?第四,前後鍾官府的那些工人去了哪裡?第五,樓匠陽成續、雕匠王次去了哪裡?”竇友思忖片刻,道:“幕後主使者是誰,我猜測乃是匈奴人的某位王爺或侯爺!不過楊舞也有嫌疑,畢竟那些工藝圖還在她手裡!前後鍾官府的那些工人,卑職猜測可能被曹章的總管周明給帶出去了,他們肯定並未在雪瓦山左轉溝那座二進院落裡住過。樓匠陽成續很可能與曹章是一夥的,也就是你說的向曹章通風報信的那名內奸,他殺死了童威、馬鈞,最後他不僅沒死,反而還失蹤了,這必與曹章有關。至於雕匠王次,應該是參與了雪瓦山東側石窟開鑿而未被關押在後院中的那個人,我就丁緩、韓仁時,他可能也在石窟邊上,我曾逼令雕琢石窟的工匠們自行離開,當時他可能就走了。至於第二、第三問我至今也想不通!”“為何那些匠人要自相殘殺呢?”何並問。“人心都是自私的,逆境之時,私心會滋生猜忌,猜忌會生出敵意,敵意又會造產生仇恨,心懷仇恨最終導致了決裂,此時隻要一個契機,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事態就會向不法避免的局麵演變,最終就造成了自相殘殺。”孔仁道。“陽成續為何會成為了內奸呢?”何並又問。孔仁道,“陽成續或許是貪慕虛榮,被曹章所蠱惑,為他蓋了那座小樓,結果一步步越陷越深!”“可曹章為何又將他與這些工匠又關在一起呢?”何並問。“為了從他嘴裡打探消息唄!”孔仁道,“畢竟他也是工匠中的一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