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誤入歧途(1 / 1)

張充案 陸亦佳 3173 字 2024-03-22

這兩人側身躲避,其中一人卻被何賽的腳勾住了胳臂,往懷中一扯,推向挺劍而來的又一名捕吏,一捧鮮血噴濺而出,那名捕吏長劍當即洞穿了這名捕吏的胸膛,那人也被撞得後退數步。何賽趁勢縱身側踢,勾起另一名捕吏的頭顱,狠狠砸在地上。最後兩名捕吏交換了下眼色,一起沖了上來。何賽吐出一口濁氣,腳尖勾起地上的一柄長劍,踢向其中一名捕吏,縱身欺近,那名捕吏腳下一滯,揮劍格開長劍。而何賽再次躍起,將麻繩繩結對準尖角猛地砸去,隻聽“喀啦”一聲,麻繩繩結被撞鬆了,何賽快速地將手從麻繩之中脫了開來。雙手解開綁縛之後,他精神大振,隨即抄起地上一把長劍來。“唰唰唰”連著刺出三劍,將剩下三人逼退到院裡,何賽隨即也提著劍跳到了院裡。三人不願放棄,趁著何賽立腳不穩,也還了三劍,何賽左格右擋,趁著三人焦躁之際,他突然出手擒住一名捕吏的手腕,將他往懷中一扯,借勢運劍洞穿了那名捕吏胸口,然後他旋即一轉,劍刃又在另一名捕吏頸間抹過,肩膀一聳,將其撞向最後一名捕吏。那名捕吏急忙往後一躍,堪堪避開,臉色鐵青,不到一刻鐘,何賽以一敵四,而且是在被綁縛雙手情況下,結果反殺其中三人,此刻隻剩下他一個人。那名捕吏舔了舔嘴唇,提著長劍,卻沒了上前的勇氣。何賽看著他,道:“究竟是誰派你們來殺我的?”那人恨恨道:“陳司命!可惜在下殺不動你!”話音剛落,隻見院外淩空飛來一人,重重落在地上,正是昨夜自盡的那人。院中最後那名捕吏驚恐地抬頭,看到院門緩緩打開,走進來一人,來人是一個左手提著隻酒葫蘆的胖子,此人還不忘仰頭喝了口酒,又將葫蘆係在腰間,大搖大擺地走到何賽的麵前。何賽低聲問道:“你也是陳崇的手下?”“你說呢?”那人攤開右手,隻見手指縫隙裡沾滿了泥土:“你將屍首埋得挺深,累得老子挖了半天黃土!”“想不到你與他們是同時來此的!”何賽嘆了口道,“隻是躲在屋外偷聽!”“奶奶的,原本以為派老子來此是大材小用,沒想到你這家夥還是個棘手的硬茬!”胖子叉著腰。何賽抬頭,臉色陰冷蒼白:“解八?”胖子眼裡流露出贊許之色:“轉瞬間就能想到老子,假以時日再熬些資歷,倒可擢升為中郎將,可是你乾啥不好,卻去乾劫持陛下的勾當?”“陳崇倒真是下了血本,先遣麒麟的刺客,再派捕吏,現在又派司命府秘不見人的首席刺客來,看來我的腦袋倒是挺值錢啊!”何賽自嘲道。   這時那最後一名捕吏卻悄悄饒了過,聽得何賽說此人也是陳崇手下,馬上挺起了胸膛,向解八訕笑著:“上官,小的……”話未說完,那人隻覺得眼前一花,發現解八已欺到身邊,隻見他對他咧嘴一笑,手掌猛地鉗住他的額頭,推著他猶如一道離弦之箭,“轟”的一聲巨響,撞到院墻之上。然後解八若無其事地拍了拍手,看也不看嵌入土墻之中的那名捕吏,轉頭對何賽道:“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酒囊飯袋!”“動手前,在下多問一句。陳崇為何非要殺我?”何賽問。“你殺了張充、曹正、張由、王熙,嘖嘖……夠本了!”解八笑道,“放心吧,黃泉路上你並不孤單,張充在那邊侯著你呢!”何賽深深嘆了口氣:“張寬、許邑他們倆呢?”“你問的太多了!”解八道,“他們和你不同,有人會保他們,你沒有人保……丟卒保車,懂了吧?”“原來我隻是一枚棄子!”何賽挺劍胸前。解八笑道:“像你這種人,殺起來最痛快。尤其是將死未死之際,不甘、憤怒、痛苦皆掛在臉上,讓老子怎麼都看不夠啊!”話音未落,解八縱身而起,人未到,刀光已至,他雖隻用了三分力,可刀風卻呼嘯而來。眼見刀光撲倒眼前,何賽振臂挺劍,一道劍氣如虹,橫空出世。解八的眼睛亮了起來,已經許久沒有看到如此凜冽的劍意了。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獰笑,他輕喝一聲,手腕驟然寸勁發力,刀鋒竟以快了一倍的速度斬向他的右臂……三日之後,司命府發布了一則公告,宣布命士張寬因涉嫌間諜活動而被羈押。司命府左首大房,孔仁正與竇友在聊大司馬王尋曾騎過的那匹叫“雲鬃”的涼州馬,竇友道:“那匹涼州馬四肢堅實有力,體質粗糙結實,頭大額寬,胸部深長,更難得的是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確實品相上佳之種。”“此馬跑起來飛快,耐力又極其好。可惜了,如此神駿竟被被賊人射死在了石拱橋邊上。”孔仁嘆息著。“‘雲鬃’雖死,卻救了主人王尋,也不枉它們主仆一場!”竇友道,“隻是我一直在想這夥神秘人究竟是誰?”此時一名捕吏進來,看了眼竇友,附在孔仁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孔仁點了點頭,待捕吏離去,嘆了一口氣:“可惜了,老夫至今也從未騎過如此神駿呢?”“捕吏剛才說了什麼?”竇友問道。“期門郎何賽找到了!”孔仁道,“他竟住在郭家村!”“那走吧,咱們一起去看他!”竇友道。“恩,叫上何並吧!”孔仁道,“何賽可是陳司命親自督辦的疑犯,何並負責追緝。”竇友將消息通知了何並,何並隨著孔竇兩人一起出了司命府,翻身上馬,不到二刻鐘就趕到了何賽住處。司命府的捕吏也在場,見到他們三人,也沒說什麼,側身讓三人過去。何賽的住所乃是一個一進一落的小宅,進門之後隻有一間小院、一間正廳和一間廂房。此人獨居,家具不多,捕吏沒費什麼力氣,就從床下搜出一頂黑色冪籬、一套黑色深衣、一盒金針。竇友看到何賽躺在一塊木板之上,胸口兩道縱身刀傷,露出森森白骨。他身旁散落著數截、血跡斑斑的長劍。在另一側並排擺放著幾具屍體,其中一具屍體呈青紫色乃是服毒致死,其餘屍體的傷口形狀都是劍傷,應該全是被何賽所殺。竇友細看何賽的相貌,隻見他的嘴角右側果然有一顆黑痣,又瞅了眼那頂黑色冪籬和那盒金針,喃喃自語道:“襲擊王尋、平晏、郭弘、王熙、竇融、劉京之人,應該就是何賽!“確是此人?”孔仁點頭道:“隻是不知殺他之人又為何人?”竇友又仔細瞧了瞧那幾具屍體,除了那具中毒而亡的屍首外,其餘全是司命府的捕吏。他又繞著著何賽的屍首轉了一圈,臉色凝重。他注意到屍首雙臂分別朝上朝右,手指微微彎曲,像是要努力抓住什麼。屍體上塵土很多,身邊土地上有諸多劃痕,應該是死前掙紮的緣故。他抬起頭,問正廳之中的捕吏道:“你們進來之際,屍首就是這個樣子嗎?”隻見那名捕吏點了下頭,竇友在正廳裡踱了三圈,卻並未注意被翻得東倒西歪的家具,正廳左側有一個灶臺,灶臺上有一張灶君神像,隻是繪製這張畫像的麻紙乾凈又平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少有煙火痕跡,伸手一摸,發現紙頭的墻壁有些凹陷。竇友微微點頭,把神像扯下去,裡麵裡麵露出一個磚槽,擱著一塊金黃色的圓牌,竇友將金色圓牌放在右手掌之上,卻聽身後的孔仁驚呼:“麒麟令牌?為什麼藏得如此隱秘?莫非……”竇友反問道:“難道什麼?”“莫非兇手欲找的就是這枚令牌嗎?”孔仁道。“有這個可能!”竇友又問捕吏,“你們進屋之際,他房中的家具有沒有東倒西歪了?”那名捕吏又點了點頭。孔仁又問:“你怎麼知道藏在這裡?”“手勢!”竇友道,“何賽死前有掙紮痕跡,就是為了擺出這個手勢。右臂朝左,伸二屈三,指向灶臺;左臂朝上,伸一屈四;指向灶臺上的神像!我猜應該就是此意!”竇友握著麒麟令牌,湊到門口光亮處,仔細觀瞧著。孔仁嘆氣道:“你們倆人雖不曾相識,卻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如此看來,何賽也是個聰明人,彌留之際還留下手勢來暗示後人,若我未發現他死前的暗示,倒真是讓他死不瞑目了。”竇友道,“你剛才說兇手似乎在找這枚令牌,有沒有可能何賽臨死之前,已發現了兇手的身份,才作出如此手勢!”“你的意思是說,兇手是麒麟的人?”孔仁疑惑道。“這也很可能是兇手要殺害何賽的緣故!”竇友將令牌遞給了孔仁,“麒麟的腹部花紋裡,暗藏了一個極小的篆字,崇。”孔仁奇道:“咦?莫非說這個兇手的名字裡有一個‘崇’字?”“這是麒麟客卿的標誌,每一個麒麟客卿都有這麼一枚令牌,那個花紋就是每個客卿名字的篆文演化而成的!”竇友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