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太監尖銳的聲音,朱徽嬋邁步走進府門。 眾人見狀,連忙行禮。 “參見公主殿下。” “平身吧。” 朱徽嬋冷冷的目光掃過眾人,更是在田敦異身上多多停留了一會兒。 “剛才聽你們談到婚事,是誰的婚事?” 周延略顯激動地說道:“是國舅田敦異和小女周櫻的婚事。” “哦?”朱徽嬋微微一笑,“田敦異剛剛被皇上點為萊州總兵,你們這就聞著味兒地過來了?也未免太心急了吧。” “而且,我不是聽說,你們太康伯府早就放出話來,和田家並無婚約嗎?怎麼,太康伯要食言而肥了?” 朱徽嬋來田府之前,早就讓人詳細打聽了田敦異的情況。 得知他並未婚配,雖然和周櫻有婚約,但在他被困詔獄的時候,周府急於和他撇清關係,也已取消。 朱徽嬋還很高興,別人對你落井下石,我朱徽嬋可不會。 可沒想到,她剛到田府,就聽到院中談及了田敦異的婚事。 本公主看中的人,豈能讓你們這些小人搶走? 她可不在乎什麼五軍都督府,什麼左都督。 在她眼裡,周延就是落井下石,趨紅踩黑的小人。 周延聽朱徽嬋如此說,心中不禁一緊,但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說道:“那都是誤會,市井的傳言而已,小女和田國舅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家也早就商定了婚事。” 朱徽嬋冷笑一聲:“田敦異在詔獄的時候是誤會,如今成了萊州總兵,反倒沒了誤會,太康伯,你可是做得一手好生意啊。” 周延連忙說道:“臣惶恐,並無此意。” “有無此意都無妨,本公主現在就告訴你們,田敦異和周櫻的婚事做不得數。” “田敦異要做本公主的駙馬,怎麼,你們太康伯府要和本公主搶人不成?” 周延聞言,頓時大驚,抬頭看向朱徽嬋,但一觸及她的目光,也隻得重新低下頭,心亂如麻。 剛剛好不容易談妥,怎麼昭陽公主又來橫插一道? 自己回去怎麼和周櫻交代? 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哪裡聽得了這個消息? 田弘遇心中卻早已樂開了花。 讓你個老幫菜再退婚,現在吃癟了吧。 自己二女兒是皇貴妃,如今三兒子也要當駙馬了,我田府豈不是貴不可言,哈哈哈哈—— 田敦異卻不禁低頭皺眉,皇帝老兒到底安的什麼心? 剛剛同意自己做萊州總兵,卻又送來一個公主,還讓我當什麼勞什子駙馬。 有個二姐當皇貴妃,田敦異心中其實已經犯嘀咕了。 以後萬一和朝廷交惡,自己可以想辦法把全家偷偷救出京城,可二姐身處皇宮,斷然救不出來。 到現在他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今又送來一個公主,那自己豈不是被崇禎牢牢鎖住? 一旦自己在登萊割據,世人又會如何看我? 而且周櫻又該怎麼辦?難道自己真的要做一個負心的渣男? 五軍都督府怎麼辦?自己還想把它當做日後的一枚棋子。 自己現在又不想和崇禎翻臉,畢竟苦心經營的謀劃才剛剛起步。 草,是一種植物。 朱徽嬋看出眾人各自心懷鬼胎,於是說道:“好了,本公主和田敦異還有要事相談,太康伯,你們先走吧。” 周延心中雖然仍有不平,也隻得咬了咬牙,行禮告退。 周延帶著周環走出田府,並未坐車,而是氣鼓鼓地向自己府邸走去。 “如今怎麼辦?櫻兒還在家裡等咱倆的消息。”周延氣道。 “要是讓她知道,田敦異成了昭陽公主的駙馬,那還不得傷心欲絕?萬一再有個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 “環兒,這個消息斷不可讓櫻兒知道!” 周環說道:“我們瞞得了一時,可瞞不了一世,小妹要是問我們田家的回復如何,我們又如何答復?” “難道說田家已經同意婚事了?那日後小妹得知真相,知道我們欺騙了她,對她的傷害豈不是更大?” “那你說怎麼辦?”周延怒道。 “長痛不如短痛,我們隻能把真相告訴小妹。” “既然木已成舟,我們也隻能多多寬慰小妹,再多派些人盯著,免得她有什麼不測。” 周延心亂如麻,並未回復。 兩人又走了片刻,周環試探地問道:“方才田敦異答應得如此爽快,是不是他早就知道自己要做駙馬,故意消遣咱們?” “他不是剛從宮裡出來嗎?” 周延斥道:“我被氣昏了頭,你也被氣昏了不成?” “他若早已和公主談好,又背著公主答應娶櫻兒,他不是找死嗎?!” 周環一想,到的確是這個道理。 看來公主貿然前來,定是她自己的主意。 ······ 田府院中,田敦異也是一臉懵逼。 自己隻不過在承乾宮見了朱徽嬋一麵,沒想到她直接追到了家裡,還要讓自己做駙馬。 但現在情形不明,他也隻能先把事情搞清楚,再做打算。 朱徽嬋見周延和周環走了,便看了田弘遇一眼。 這老頭雖然辦事不怎麼靠譜,但至少還有眼力見兒。 他知道朱徽嬋要和田敦異單聊,於是連忙招呼下人們都離開了院子,自己也行了個禮,高高興興地回避了。 兒啊,你可要把握機會啊! 家裡能不能出個皇貴妃,再出個駙馬,可就全靠你了! 田敦異可沒他爹那麼沒心沒肺,而是在心裡快速分析當前的情形。 首先就要搞明白,招自己做駙馬,到底是崇禎的意思,還是朱徽嬋的意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果是崇禎的意思,為什麼沒在聖旨裡提及。 如果是朱徽嬋的意思,那崇禎到底知不知情? 如果不知情的話,自己大不了再進一次宮。 憑著自己的無敵嘴炮,此事也許還有轉機。 “公主,微臣可否問一下,招微臣做駙馬,是皇上的意思,還是公主的錯愛?” 朱徽嬋微微一笑:“怎麼,你就讓我在院裡站著說?不請我到屋裡喝杯茶?” 田敦異連忙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公主請。” “帶我去你院裡吧,我想看看你每天吃飯睡覺的地方。” 這話說得,怎麼跟個花癡似的,田敦異心裡不禁腹誹。 “公主請。” 田敦異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帶路,朱徽嬋一邊緩步走著,一邊打量著田府的布置。 她帶來的侍女和錦衣衛都遠遠跟著,不敢靠近,田府的下人們也都識趣地回避了。 “你方才問我,招你做駙馬是皇兄的意思,還是我的意思,我現在就告訴你。” “開始是我的意思,但也得到了皇兄的首肯。” 田敦異心想,還真是他們兄妹倆的手筆。 但他也隻能說道:“微臣粗鄙之人,哪裡受得了如此恩寵?” 朱徽嬋笑道:“你別以為我來你府上,就是為了給那周櫻小妮子橫刀奪愛的。” 她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田敦異。 “我可是來救你小命的。” 田敦異一聽這話,怎麼覺得那麼耳熟? 這TM是我的詞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