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心中雖然知道這樣做並不妥當,但擔心自己女兒的身子,也隻好妥協。 他們小時候就這樣,現在長大了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又不是睡在一個床上。 他開始安慰自己。 周櫻見父親同意了,便轉過身來,看向丁氏。 “那娘你呢?” “我——” 丁氏心中自然難以抉擇,但見老爺都同意了,也隻得狠了狠心。 “娘也同意,但曼兒必須也睡在屋裡,就打個地鋪吧。” “不行。”周櫻斷然拒絕。 丁氏哀求道:“女兒啊,你可給你娘留條活路吧,你再這樣,為娘都不想活了。” 周櫻知道這段時間自己沒少讓爹娘操心,想了想,也隻得嘟著嘴說道:“好吧,曼兒也睡屋裡吧。” 反正曼兒是自己的小丫鬟,就算聽到什麼也不敢亂說。 丁氏不禁長舒了一口氣,伸手把曼兒叫到了院中。 “曼兒,你今晚睡覺機靈點,可別讓那小子欺負了櫻兒。”丁氏小聲叮囑道。 “知道了,夫人。”曼兒欠身回道。 ······ 夜半時分,田敦異早已睡著。 經過一天的事情,他身心俱疲。 先是訓斥了陳圓圓一頓,而後進宮說服崇禎讓自己去萊州,回家和朱徽嬋一番折騰,和大哥商定各種建軍的籌備事宜,又趕到太康伯府哄好了周櫻。 一沾枕頭,困意便洶湧襲來,很快就沉沉睡去。 朦朧間,他感覺有人悉悉索索鉆進了被子,而後抬起自己的胳膊,鉆進了懷裡。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周櫻這個小丫頭。 他順勢抱住懷裡的美人,想摟著她接著睡覺。 周櫻知道田敦異已經醒了,於是輕聲說道:“哥哥,我想——” 他抱著周櫻溫軟的身子,滿是困意地說道:“想什麼想,乖乖睡覺。” 見情郎不同意,周櫻便小聲撒起了嬌。 “不嘛,人家都想了兩年多了,今天終於見著哥哥了。” “哥哥不想嗎?” 周櫻嫵媚地說完,便動起了手腳。 而後瞪著眼睛,一臉驚喜地說道:“哥哥,你還說你不想。” 田敦異連忙把她的手拽了出來,而後在她臀兒上猛拍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引得周櫻一聲低呼。 “不想!睡覺!” 周櫻身子這麼虛弱,他可不想大晚上折騰她,那豈不是禽獸? 況且自己現在很困。 可周櫻怎麼肯睡? 心心念念的情郎終於回到了自己身邊,怎能讓他輕易溜走? 她借著月光,噘著小嘴看了田敦異半天。 見他似乎又睡著了,便露出一絲壞笑,一頭鉆進了被子—— 半夢半醒間,田敦異不禁長嘶了一聲,而後深吸了一口氣。 算了,既然阻止不了,慢慢享受也挺好。 裡屋,睡在地鋪上的曼兒睜著杏眼,聽著外屋傳來的奇怪聲音,一動也不敢動。 我睡著了,我聽不見。 我睡著了,我聽不見。 不該聽的不聽,不該看的不看。 這是丫鬟的基本要求。 ······ 次日清晨,田敦異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周櫻早就不在他懷裡了。 陪著精心梳妝打扮的周櫻吃完早飯,又聽她壞笑著抱怨喉嚨不舒服,便起身告別。 周櫻自然不想讓田敦異走,但也知道他是去忙大事,忙完大事就會來娶自己,也隻得依依不舍地將他送到院外。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一望三回頭地回了院裡。 “曼兒,昨晚睡地鋪還習慣嗎?” “習慣,一覺到天亮。” 田敦異回到府中,大哥早已派人前來傳信。 中午會在府裡辦幾桌家宴,邀請各田莊管事赴宴。 等一切安排好了,會再派人過來請他。 田敦異知道,大哥已經開始幫他操辦了。 他坐在書桌後麵,打開係統中的地圖,開始細致地查看起了萊州的情況。 地圖是他手裡的逆天外掛,不但是實時地圖,而且可以隨意縮放,最多還能傾斜45度。 將地圖放大到一定程度,還能聽到地圖中的聲音。 隻不過,地圖隻能放大到院落大小。 如果人們說話的聲音太小,他還是聽不真切。 他之前雖然也查看了萊州府,但主要是看了當地的礦產,勢力分布等情況,遠沒有今天看的那麼細致。 此時的萊州府,各個城池上早已飄著不同的旗幟。 有的是闖王麾下,有的是李青山餘黨,有的是不知名的亂軍。 他將視角放到膠州灣,將地圖放大,開始從南到北細致地查看起來。 越看,他眼中的殺氣就越濃厚。 某處城池,亂兵正在逐門逐戶搶劫,就如潮水般湧入各家各戶中,尖叫聲,拚殺聲,瘋狂的笑聲此起彼伏。 某處村莊,村民的屍體橫七豎八,有的已經成為廢墟中的一具焦炭,而一夥身穿布麵甲的明軍,卻在屠殺一群赤裸的女人,又把她們的頭顱割下來,扔到一處。 某條小路,一群衣衫襤褸的難民正在艱難地挪著步子,如同僵屍一般,不時有人倒下,一動不動。 唯一一座還飄著大明旗幟的城池,萊州城,此時也是街無行人,門窗緊閉,一片蕭瑟。 校場上,一群盔甲破爛的兵丁歪七扭八地站著,看著前麵木樁上綁著的幾個人,臉上不是麻木,就是兔死狐悲。 點將臺上,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一屁股坐到太師椅上,手中拿著鞭子,指揮親兵把幾個衣衫不整,頭發淩亂的女人從臺下帶了上來。 “這就是不交租子的下場,你們欠了老子的租子,就得讓你們的妻女來還。” “昨天晚上她們把老子伺候的不錯,大爺我開恩,賞她們到標營裡做軍妓。” “好!”親兵們一陣歡呼。 “盧繼祖,我*” 綁在木樁上的男人們不斷咒罵著,有的則是低著頭,仿佛已經認命了。 “老子開恩,你還罵我。” “哪個是他老婆?” 親兵把一個女人押到前邊。 盧繼祖抽出長刀,走到女人麵前,用刀背拍了拍女人的臉。 “昨天就是你寧死不從是吧,但老子該玩的還不是都玩了?” 女人嘴角帶著鮮血,一臉憤恨地盯著盧繼祖,猛地朝他啐了一口紅色,卻被他輕鬆躲開。 盧繼祖並未生氣,拿著長刀,慢慢挑開了女人的衣服,嘴裡發著嘖嘖的聲音。 女人咬著牙,絕望屈辱地閉上了雙眼。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我本來還想留你一條命,但你那漢子竟敢罵我。” 盧繼祖一個眼神,兩個親兵同時踹向女人的膝窩,將她按跪在地。 “給我把她漢子的眼睛掰開,我要讓他看看,膽敢罵我的下場。” 男人的頭顱被幾個親兵緊緊箍住,更是被硬生生掰開了眼皮。 他低吼著,雙眼通紅,憤怒又絕望地看著臺上的妻子。 女人半裸上身,最後看了自己的男人一眼,臉上帶著淒楚的苦笑,用兩行清淚向男人做最後的告別。 亂世夫妻,悲夫哀哉。 盧繼祖冷笑一聲,舉起長刀,猛然揮下。 一道血紅中,男人憤怒而絕望地怒吼著。 但聲音卻戛然而止,一柄長刀早已刺入他的心臟—— “再給你們半個月的時間,再不交租,這就是下場。” ······ 田敦異收起地圖,麵無表情地坐了許久。 終於,他站起身來,端起書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茶水已冷,他隻得放下茶杯,卻在半途猛然砸向一旁。 一聲碎響,茶杯瞬間四分五裂。 “這就是亂世嗎?” 如果說,他之前想的還是有一番作為,進而扭轉國運的話,他現在心裡隻有兩個字: 公平,公平,還是TMD公平。 如果不能讓大明百姓有尊嚴的活著,那還扭轉個什麼鳥國運。 他閉上眼睛,吐納了半天,才將心中的憤怒強行壓下。 “盧繼祖,老子非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