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穀深坑,一座茅草屋內。 “阿鼠,我準備讓你挑幾個人出發去阜南縣一趟。” “大當家的,去做什麼?” “一封密信,一個接頭信物。” “這封密信需要送達城西雜貨店,找申掌櫃,出門後不得對任何一個人說起此事。” “接頭信物送往威遠鏢局,你們回來的時候需要把柳鏢頭的家眷全部安全的帶回來!” 章南端坐在一張椅子上,鄭重其事將一塊玉墜和一封信遞給一位賊眉鼠眼乾瘦的山匪,並低聲吩咐。 經過仔細的斟酌,章南還是決定不殺柳元寶,但對於他的投效,他考慮的是先將其家人接上山再說。 怎麼說還有一株赤色珍寶“閻羅花”還沒得到。 雖然說閻羅花對自己修煉沒什麼幫助,不過拿來給魯方達煉體也是不錯。 不管是什麼珍寶,價值放在那裡可能不重視。 所以他朝柳元寶要了隨身攜帶的玉墜,準備派人去一趟。 “這是城西雜貨店,申掌櫃的接頭方式,你在城內遇事多聽申掌櫃的。” 章南一邊說,一邊拿手蘸水在桌上寫明一串字後,示意阿鼠上前記住。 作為穿越者的章南,是十分重視情報戰的。 別看這個時代,雖有法術仙人存在。往往一個飛劍傳書,哪怕遠隔千山萬水,都可以朝遊北海沐蒼梧,但他們沒有多少組織性。 那麼山寨道路阻塞,信息傳遞困難,怎麼能保證山寨對各方消息不閉塞? 章南勢力還小,依靠尋常的修仙之人慣用的辦法,很難掌握到第一手情報。 那麼就把標準放低,掌握不到第一手情報,那就掌握第二手,甚至是第三手,需求的是情報本身準確性。 依靠山寨地理便利,章南已經通過收買來往商人安插大量的眼錢,獲取阜南縣、曲陽縣的情報。 這些商人都是些唯利是圖之人,隻要章南能保證商隊貨物能在小竹山暢通無阻,他們根本就不介意捎帶手說出一些情報。 甚至古人的一些行腳商人,專門就是以販賣情報來賺取暴利的。 這其中最典型的就是申掌櫃,他有一個兒子一直想求仙問道,但是功法來源實在太難了,以至於耽擱數十年都沒有達成心願。 申掌櫃也是愛子心切,為了能給兒子弄一本修仙功法,竟然膽大的和章南私下達成了秘密交易。 以十年為山竹寨提供阜南縣過往行商情報,換取章南將手中功法賣於他。 “大當家的放心!” 阿鼠鄭重其事的答應道。 在記住了桌上寫明的暗號後,阿鼠瞳孔一縮,收起密信和信物,起身就要離開茅草屋準備挑人手。 “阿鼠,等等! 章南叫住阿鼠,稍稍猶豫了一下,又從懷中掏出兩張黃色的符籙。 “阿鼠,山寨中你是個伶俐人,這是我從其他散修手中得到的符籙,一張金剛防禦符,一張火焰符,你拿著。” 一般來說這種保命的東西,平時連一張都求之不得。 章南也很舍不得給,但是有閻羅花這珍寶在前,若是拿兩張符籙來換,那也是很劃算的。 他手中的存儲的幾張符籙全是封印的低階法術,而且即便在低階法術之中也是入門的雞肋。 不管怎麼換都是有賺的! “啊,大當家的這……”阿鼠的小眼睛努力的睜大,盯著章南手中符籙露出了貪婪和興奮。 “拿著吧,多注意安全!” 章南將符籙扔給阿鼠,後者如獲至寶緊緊捧在懷裡。 符籙在修仙界也算是稀罕的珍貴之物,對武者也有吸引力。 符籙是指修仙者將法術封印在特定的符紙裡麵,這樣對敵的時候,既不用消耗靈力,而且還可以瞬發,好處顯而易見。 武者咬破指尖將心頭血滴落其上也能達到激發效果。 對於高階修真者來說,符籙不算什麼,但對低階修士而言,尤其阿鼠這樣的人卻是很寶貴且適用的東西。 對敵時身上多一張符籙,有的時候就可以讓勝利的天平傾斜。 像阿鼠這樣的人,平時跟隨幾個當家人,搖旗吶喊助威,巴結討好,根本就沒有想過當家人能施舍符籙給自己。 章南實在是給的太多了,也讓機靈的阿鼠預感到此去恐怕是危險重重。 阿鼠神色凝重望著章南一眼,心頭已經有了一番決斷。 “大當家的待阿鼠恩重如山,這事兒交給阿鼠,阿鼠絕對給您辦的漂漂亮亮的!” 與此同時,章南看到一則好感提示,【阿鼠好感+20,目前好感度:狂熱】 看到狂熱的好感度,章南笑而不語。 他之所以選阿鼠,也正是因為阿鼠目前是狼穀中留守山匪好感度最高的。 因為他賊眉鼠眼,麵相上不能說他醜,隻能說寒磣,所以也是山匪中最不起眼的。 這種人正常情況下都會被人忽視,被人看不起,但往往有這種想法的人都很倒黴,死的都比較慘。 就比如古代有誰能看得起太監的?你就是一個皇帝的仆人,能翻起什麼浪來? 可是縱觀歷史,就是這些根本讓人看不起的太監,改寫了多數王朝的歷史,王朝的衰敗在他們的一念之間。 章南有提示,定期的查看就能很好的掌握所有山匪近況,規避掉此類風險,做到真正拿正眼去看每一個。 這正是章南可以成為山寨之主的原因,山匪們是真正的敬畏他,他的恩惠能讓阿鼠陷入狂熱。 狂熱也意味著絕對忠誠! 普通山匪為什麼跟著山竹寨三個當家人混? 說到底這個《詭仙》世界並沒有章南原來想象的那樣,在玩家降臨前的太平,不說四海升平吧,也是暗流湧動! 唐皇穩坐大位,皇權特許聽天簽插手修真界後,天下可謂是群雄爭鋒! 世家門閥、宗族大派、地方豪強、寒門散修,可比一個帝國的力量可怕多了,他們使得整個天下徹底的禮崩樂壞。 修仙世界本來就是一個物競天擇的世界,這些年就在這些勢力手上,被徹底滅族的不知多少。 普通百姓想活下去實在太難,無權無勢去哪裡還不是讓人欺負。 尤其是《詭仙》中絕大多數修仙者,本來修行的功法就是扭曲畸變黑暗詭譎的,神魂早被侵染,根本不會拿正眼去瞧普通人。 明裡暗裡在那些朝廷看不見的地方,為修煉功法也好,還是為了滿足個人欲望,都在大四的屠殺普通人。 所以投效一個占山為王的修仙者,也算是很好的出路,打家劫舍雖然為人不恥,可是安全且逍遙快活啊! 收好章南賜下的符籙,阿鼠回到住處,換了一身衣服。 便火急火燎招乎王龍、錢三、張伍、李九四個心腹兄弟們準備,也就是簡單的易容化妝。 離開狼穀的地界時,阿鼠已經從一位二十來歲的青年,偽裝成了一個挑著扁擔的瘦高個老漢。 扁擔兩頭是兩個裝山貨的大筐,都是阿鼠讓人提前備好的道具。 四個兄分別扮成樵夫和獵人,武器順利成長也換成柴刀和獵弓。 至於身份也提前想好了,就說是在城外的種田的農戶、樵夫和獵人,專門給城裡送山貨賺些辛苦錢。 阿鼠帶著自己的四位兄弟,一路挑擔在山道步行,混在官道的人流中穿過一層層關卡盤問。 阿鼠走走停停,路上又借住了一家極為便宜的歇腳房睡了一晚,買了店家的山雞做李九這個獵人的野味,讓他裝扮上更像獵人。 終於在第二日的下午,來到阜南縣城外。 “鼠哥,城門有大點子。”張伍站在路頭,將前麵的所有情況,給看的一清二楚。 點子是他們口中對官兵設的哨卡的一個叫法。 若是看見超過三十人哨卡,那麼就算是大點子。 反之則為小點子。 聽見有大點子,阿鼠摸了摸懷懷中符籙,腰彎的更低了。 “走,記住我們就是山民!” 一聲招呼,王龍、錢三、李九和張伍一同向哨卡走過去。 “站住!” “你們乾什麼入城?” 阿鼠剛來到通往阜南縣的吊橋前,便傳來了喝止聲和密集腳步聲。 阿鼠忍住沒有好奇地探頭張望,而是默默放下了扁擔,隻通過餘光暗中觀察。 李九迎上一位身穿鎖子甲的大胡子軍官。 “官爺,我們幾個人都山民,向城裡送貨的。” 李九悄悄的拿出一塊碎銀子遞給大胡子軍官。 “官爺通融通融……請問發生什麼事了?” 李九發現哨卡前聚集了許多的守衛,還有兵丁進進出出,這種反常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胡子軍官接過銀子,後隨便瞟了幾眼阿鼠幾人。 “哦,我沒什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何承務郎要發兵剿滅惡貫滿盈的山竹寨,正在召集名地的豪強商議,我們不得不加強一下守衛。 “你過去吧!” 大胡子軍官聳聳肩,側過身讓出一條道。 剿滅自家山寨? 阿鼠一行人聞言一驚,幾人對視一眼,下意識的遮掩目光。 目的恐怕是為了避免大胡子軍官看到後引起猜疑。 “快滾開!”大胡子軍官目光看向阿鼠身後,又急忙道:“別擋道,望仙鎮南宮家族人來了,快滾!快滾!” 幾名穿皮甲戴沿邊帽的守衛持劍嗬斥,催促阿鼠他們趕緊入城。 李九還想掏銀子多打聽打聽情報,無奈,隻好跟上阿鼠他們入城。 幾人進城,找了個偏僻角落,躲開大眾視線。 也是在這時,阿鼠撇見身後從遠遠的泥巴路上,有三輛騾車趕了過來。 車上圍滿黑布,外人根本弄不清楚裡麵裝的是什麼。 螺車的隊伍足足有十二三個人,這麼多人,都帶兵器看起來很唬人。 “鼠哥,這、這怎麼辦!。”錢三結巴的說著。 阿鼠雖然說也著急這一情況及時反應給山寨,但是他更覺得要完成大當家交代的事情。 心思急轉,急忙對王龍、錢三說道:“一會你們和我們分開,在城裡轉一圈之後就離開縣城,將朝廷要圍剿咱們的消息告訴大當家的。 城裡的事情我和李九、張伍辦就行了,順便多打聽打聽情報,記得叫大當家的安排人接應我們。” “是,鼠哥我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