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紙人,蛇人…… 硯煙覺得這其中應該有聯係,隻是一時還想不透徹。 房梁傳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老鴇垂下巨大的頭顱關上了大門,隨即用嘶啞的嗓音啼叫起來。 “謝客——” “交銀——” 所有的紅燭瞬間熄滅,房門轟然洞開。 硯煙往外看去,陳浩生已經大叫著爺爺率先沖了出去。 她跟著跨出門檻,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腳,側頭看到翠兒的房門還是關著的,不知道她在不在裡麵。 黑眼圈、馮凡和裙姐已經到了走廊上,神色凝重。 硯煙環顧了一周,隻有廖全不見人影。 黑眼圈離得最近,似乎聞到了什麼氣味,捂著口鼻招呼眾人一起去查看。 “爺爺……出什麼事了?”陳浩生察覺到氣氛詭異,抱著他爺爺的大腿,看起來有點不安。 “乖孫,爺爺先去看看啊,你還小不要看。” 陳報國捂著孫子的眼睛。硯煙注意到,他的兩隻手都是健全的。 硯煙跟著人群走到廖全門口,立即聞到一股蛋白質被燒焦的氣味。 站在門口,屋子裡的景象一覽無餘。 桌上的紅燭融化成一灘,酒壺翻倒在地。 一具焦黑的屍體倒在地上,徹底碳化的骨頭裡還能看見微弱的紅光。 “嗚啊……” 陳浩生看著屍體,小孩子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忍不住開始哭起來。 陳報國用身體擋住屍體,拍著孫子的肩膀。陳浩生很快就把哭聲咽回了喉嚨裡,悶悶的抽泣著。 硯煙也有些僵硬,但這具屍體的沖擊還是沒有昨天重建npc的時候大。 …… “是被燒死的,”裙姐從屍體邊起身,“應該是蠟燭點燃,酒液助燃,但是理論上不可能燒成這樣。” 硯煙看著那屍體的慘狀,不由一陣後怕。 看來廖全是遇到了和自己一樣的困境,他沒有別的辦法,試圖求生的時候和自己想到了一起。 但結果卻是被燒死了。 也就是說昨晚若是沒有翠兒,她現在很可能也死了。 “你是醫生?”黑眼圈問,“那能不能看出來還有沒有受其它傷?” 裙姐搖了搖頭,“骨頭都燒脆了。” 所有人臉色都很難看,黑眼圈嘆了口氣,“大家分享一下昨晚的情報吧,否則可能還會繼續死人。” 眾人沒有異議,黑眼圈道:“天黑後我就在房間門上戳了個小洞往外看,我們按照時間順序一個個來吧。第一個是……你叫硯煙對嗎?” 硯煙迎著他的目光點了點頭,簡略的說了一下昨晚的紙人和翠兒的突然出現。 但是她沒有說自己花了一枚銀元和翠兒做交易的事情,隻說紙人離開時就給了自己兩枚錢。 說完,硯煙挽起袖子露出化為骷髏的手臂,“昨天如果不是翠兒突然出現,恐怕我要丟一整條胳膊。我猜,這應該就是我們接客賺錢的代價。” 眾人看到她的手,都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神色,除了陳報國。 老頭眼睛瞪得像一對燈泡,“咋成這樣了!那鬼東西還吃人嗎?!哎喲我的天啊……” 此話一出,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你身上沒有什麼地方變成白骨嗎?”裙姐上下打量他,“昨晚你拿到錢了,卻沒有支付報酬?” 老頭“哎”了一聲,也很意外的樣子。 “你怎麼做到的?你不是新人嗎?”馮凡皺起眉。 “我,我不知道啊……”陳報國有點著急,“我真不知道……小生,小生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給爺爺看看?” 陳浩生倒是也沒有避諱,卷起褲腿,隻見他右腿一整條腿都變成了白骨。 “沒事爺爺,我不疼。” 陳報國一看眼眶立刻就紅了,但是卻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摸了摸陳浩生的腦袋,低聲道:“……好!是個男子漢!” 黑眼圈咳嗽了一聲,適時地打斷眾人內心懷疑的發散,“大家別著急,我們一個一個來。下一個我記得是裙姐吧?” 裙姐點了點頭,“來我房間的是一個蛇人。它的頭很大,如果不是有雙手,基本上就是一條畸形的巨蟒。” “那東西穿得非常華麗,我覺得代表的應該是貴族身份,”裙姐回憶著挽起袖子露出白骨,“它出手很闊綽,給了我五枚銀元。但代價是一整條胳膊,加上肩膀。” 下一個就是陳浩生,接著陳報國和黑眼圈幾乎是同一個時間。 陳浩生的說法和剛剛硯煙聽他說的沒什麼不同。 輪到陳報國,他卻有點尷尬。他昨晚遇到的也是稻草人,但是這個稻草人,和其它房間裡的不太一樣。 陳報國撓著頭,“昨晚房間裡那個稻草人拉著我的手,一直笑……完了撕開皮,從草裡拿了個這個給我看……” 說著,陳報國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個東西。 幾人圍上去。硯煙看出來那是一個草編的工藝品,但是一時看不出編得到底是什麼。 陳報國把那東西拿起來,換了個角度。 “是……一顆心?”硯煙問。 陳寶國臉色復雜,但是沒有反駁。 所有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了一種瓜在眼前的欲言又止。 良久的沉默後,硯煙小心翼翼地說出自己的猜測。 “所以……那個草人是對您一見傾心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所以才沒有取你的血肉?那它有沒有說要功成名就以後回來贖你,把你娶回家什麼的?” 聞言陳報國臉都綠了。 他一把抱住自己的孫子,“那怎麼行!他功成名就和老漢我有啥關係!娶我……娶我我老伴兒在下麵也不答應啊!” 硯煙心說自己也不是沒看過《驚悚遊戲npc愛上我》的劇情,但誰想到觸發這個劇情的會是您啊。 “你這運氣是真好,”馮凡看著也哼笑了一聲,“都不用自己努力了。” 陳報國胡子一歪,“後生,這福氣給你好不好啊?” 氣氛在尷尬中彌漫出酸味,黑眼圈隻好再次出來打圓場,“下一個輪到我了。來我房間的也是草人。” 他的經歷並沒有什麼特別,也隻是損失了一段腿部的血肉換來了一枚銀元。 最後就是廖全。 根據幾人的經歷大致還原出了廖全房內發生的事情。雖然作為一個老手,這樣的錯誤有些低級,但是這裡畢竟是驚悚遊戲,神經在某一時刻突然崩斷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 幾人準備下樓交銀,硯煙忽然注意到裙姐在給自己使眼色,就放慢了腳步。 兩人落到隊伍最後,硯煙小聲問:“裙姐,怎麼了?” “小心那個黑眼圈,”裙姐低聲道,“我在他隔壁,昨晚我一直沒睡……他剛剛撒謊了。” 硯煙皺起眉,“去他房間的不是草人?” 裙姐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恐懼。 “去他房間的那個東西,根本就沒有出來。”
8 第1夜(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