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朱萸,江嶽並未躺下,剛醒沒多久,實在沒什麼睡意,左右無事,頭痛也緩解許多,打量一番沒看到外衣,便係緊中衣衣帶,起身推開了房門。 一股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看著院中各色花朵盛放的花圃,邁步走到近前。 倒是奇怪,這麼多的花朵自己竟然在屋內聞不到一絲花香,難道是屋內朱萸體香的緣故…… “你在看什麼?” 清冷的話語在耳畔響起,江嶽猛地轉身,幾乎跳了起來,隻見身後不知何時緊貼著自己站著一個女人,麵貌看起來與朱萸年紀相當,頭發眉毛卻是白色,一襲白衣勝雪,腰懸一柄白鞘白柄的長劍,端的是除了皮膚瞳孔一身雪白。 女人眉頭微蹙,冷冷道:“怎麼,我很嚇人嗎?” 江嶽好懸跳進花圃裡,看女人不像是鬼的樣子,出聲問道:“您……您是?” 女人微微揚起頭,撇著眼睛說道:“你應該喊我一聲乾娘!” “啊?”江嶽一腦袋問號,看著女人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吶吶道:“您是我乾娘?” 女人本想回話,耳朵卻突然一動,轉身看了看緊閉的院門,低聲道:“真討厭,我好不容易調整心態。”說罷一扭臉,看著江嶽說道:“跟我去個地方吧!” “啊?”江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女人抓住胳膊飛身而起,幾個縱身飛離了小院。 小院木門被推開,朱萸走了進來,看著江嶽和女人遠去的身影,皺眉道:“可惡,讓你說你不說,我都糊弄一半了,又想說悄悄話。” 江嶽聽著耳畔呼呼的風聲,看著地麵的建築隨著女人的起落忽大忽小,不由得大聲叫喊到:“那個乾……乾娘!你這是做什麼?” 女人沒有說話,反而加快了速度,直到江嶽幾乎被晃得吐了出來,終於停下步伐,撒手將江嶽扔在了地上, 江嶽癱坐在地上,扶了扶頭上被顛得鬆垮的麻布,抬眼四顧,隻見眼前是一處荒涼的院落,看起來麵積頗大,一眼看去有十七八間房舍,不過都已經荒廢,屋墻斑駁,雜草叢生。 女人立在江嶽身前,開口道:“你可知你到底是誰?” 江嶽抬頭看著女人,好奇道:“我?好像是叫盧蛇生吧?” 女人拉起江嶽,拽著江嶽在走進最大的一間房屋,指著前方說道:“盧家人都在這裡了,你看看可有你的名字。” 江嶽拿眼望去,隻見屋內擺著密密麻麻的牌位,草草看去數量得有一百五往上,每個牌位上都刻著盧字開頭,顯然是盧家的祠堂。 “這是?” 女人看向江嶽,再次問道:“可有你的名字?” 江嶽一一打量過去,自是沒有自己的名字,再說了,自己也沒死啊,隨即開口道:“乾娘,我好像沒死吧……” 女人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譏諷道:“你也知道自己沒死啊,可盧家人全死了!” “啥玩意兒?”剛才還說我不要是孤兒來著,怎麼就全成牌位了,不對,這女人說盧家人全死了…… “您的意思是我不是……” 女人微笑道:“不錯,你並非盧家的人!” “那朱萸姐為什麼說……” 女人麵色一變,陰著臉咬牙切齒道:“你雖然不是盧家血脈,卻是被盧家人養大,我要你給他們報仇!如果你還願意認姓盧,就跪下磕三個響頭,我不管你用多久,用什麼手段,都要給你爹以及所有盧家人報仇!” 江嶽有些發懵,什麼玩意兒就要我報仇,我還不知道他們都是誰呢? 看江嶽不說話,女人話鋒一轉,再次說道:“你不認也可以,我自會送你回去,跟這朱萸也不會虧了你。” 江嶽扶了扶頭頂麻布,出聲問道:“那個……您讓我報仇,倒是說說怎麼個情況啊,我怎麼知道仇人是誰啊?”再說了,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盧家人是不是好東西。 女人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在江嶽臉上晃了晃,說道:“這是一本修行的秘籍,可以讓你長生不老,變得比我,比朱萸都強得多,她還沒跟你說吧,她可是這方圓四千六百裡的妖王,一妖之下群修之上,頭上僅有一個八百歲的老頭子,還是她的親族長輩!” 修行秘籍!江嶽連忙伸手去接,卻隻抓到個書角,女人盯著江嶽說道:“你接過這秘籍可就要跪下磕三個響頭,接過盧家八百年的深仇大恨!” 什麼玩意兒就八百年深仇大恨,江嶽連忙鬆手,正色道:“您不妨說明白,省的小子我一頭霧水。” 女人微微一笑,說道:“盧家人多因為這秘籍而死,讓你殺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對了,如果我騙你,就當這秘籍白送你,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這生意倒是做得。 江嶽眼珠微微一轉,跪下磕了幾個響頭,心中默念道:“既然接了這盧蛇生的身體,也算是承了你們盧家的情了,如果真是冤死的,給你們報仇又何妨!” 女人看著江嶽規規矩矩三個響頭叩完,麵色緩和下來,邁步走到靈位前,在最新的一塊靈位前站下,呢喃道:“成義,希望你的選擇是對的,讓一個怪胎來幫你報仇……” 江嶽拉著臉,我可聽得到,哪有當麵說人怪胎的! 女人轉過身,說道:“這就是你爹,你的義父盧成義,你既然已經忘了他,就不要再追索這些死人的事了,從今往後,你就是盧家當代家主,你的仇人很多,就先從凡人開始吧,秘籍我現在不能給你,修行之後對凡人出手會被洞天追索緝拿,我要你以先以凡人的身份報仇!” 什麼玩意兒?空手套白狼啊? 江嶽苦著臉看著女人認真的樣子,頓時感覺上了賊船,這女人怕不是在利用自己。 “走吧!”女人走到江嶽身旁,說道:“你先養好傷,以後我會教你習武,保證讓你在凡人中罕有敵手,最多耽誤你半年時間。盧蛇生的名字也不要叫了,另起一個名字行走江湖,盧家人在外仇敵太多。” 江嶽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莫名其妙被人擄出來磕了仨響頭,毛好處沒拿到,反而多了一堆敵人,這女人最好沒騙自己,否則自己不靠秘籍也未嘗不能走金手指的路! 誒,等等,金手指可是已經開了,我洪蛇血脈都快到手了,不知道算不算凡人啊…… 女人拽起江嶽飛回院子,朱萸正在花圃中收拾花草,看到二人回來,皺眉向女人問道:“你跟他都說了什麼?” 女人微微一笑,說道:“恐怕要耽誤你一段時間了,我要借這小子的手做點事。” 朱萸看向江嶽,輕聲詢問道:“她不會讓你去殺人吧?” 江嶽聽到朱萸關切的話語,頓時感覺這才是真正的大腿,本想邁步走到近前,女人的手卻仍牢牢按在肩上,隻能點點頭,說道:“她……乾娘讓我給盧家報仇。” 朱萸眉頭微皺,看著女人惱怒道:“你可別把他耽誤了,萬一被人察覺他的身份,你可保不住他!” 女人微微一笑,回應道:“我自有辦法,反正你還有兩年時間,怕什麼。” 朱萸緊盯著女人一字一句說道:“最好如此!” 女人鬆手將江嶽推開,說道:“乾兒子,過幾天乾娘來看你。” 江嶽被推了個踉蹌,轉過頭時已不見女人的蹤影。 朱萸走到身旁,看著江嶽衣衫不整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安慰道:“白冬還是很關心你的,就是她把你從那些壞人手裡救出來的。” 江嶽扶了扶麻布,看著麵前親切的朱萸頓時有些感動,開口問道:“朱萸姐,她真是我乾娘啊?” 朱萸嘆了口氣,說道:“沒錯,她確實是你乾娘,你義父盧成義的……”她停頓了一下,想了半天,似乎在找合適的措辭,最終開口說道:“算是夫人吧……” 江嶽可一點母愛沒感覺到,又想起她說的修士一事,隨即開口問道:“她說盧家因為修行秘籍而亡,是真的嗎?” 朱萸點點頭,回應道:“盧家八百年前確實是修行世家,不過就是因為那本秘籍,以至於望族落凡,八百年未出一位修士。” 江嶽驚訝道:“那她說的您是……” 朱萸微微一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道:“本來不想現在告訴你的,我和白冬確實都不是人,她是貓妖,而我是樹妖。” 江嶽夢中見到過朱萸施法,確實以花草樹木為基,倒是沒什麼疑問,不過那個老頭莫非就是朱萸的親族長輩? 他可是親手把夢中的自己給殺了…… 朱萸伸手摸了摸江嶽頭頂的麻布,責備道:“白冬真是的,我明明包的好好的,走,我重新給你包紮一下。” 江嶽應聲隨著朱萸走到自己住的房屋對麵,卻是一間藥房,密密麻麻擺的全是瓶瓶罐罐的藥劑。 一股濃鬱的藥香撲鼻而來,環顧四周,屋內竟然還有一張帳床,頓時驚訝道:“朱萸姐就睡這裡?” 朱萸笑道:“我修行散溢出的靈氣對於這些藥劑十分有益,隻能這樣了。” 江嶽納罕道:“這些藥劑很珍貴嗎?” 朱萸搖搖頭,伸手指了指地上的藥劑,說道:“這些,這些,還有這些,都是些凡人的藥物,靈力不能直接治療凡人,隻能靠藥草了。” 倒是醫者仁心,朱萸的形象頓時在江嶽心底拔高一節,能對凡人如此上心,想必不是什麼壞人。 拉著江嶽坐下,拆開麻布,訝然道:“可真是神奇,不過兩日功夫,傷勢竟然恢復如此之好,再裹起來倒是多餘了!” 江嶽下意識伸手去摸,卻被朱萸用手攔住,說道:“傷口剛剛愈合,不要輕易觸碰。” 感受著朱萸嬌嫩的肌膚,江嶽心中一動,回應道:“嗯!” 修仙先靠邊吧,老子要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