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換好衣物,卻是一身十分風騷的白色紋亮白雲紋勁裝。 待江嶽走出屋門,朱萸卻是眼前一亮,拍了拍江嶽的肩膀,誇贊道:“倒是比你來的時候俊俏多了!” 江嶽臉色微紅,靦腆得撓撓頭,羞道:“朱萸姐可別損我了。” “不過還差一點!”朱萸伸手取出一把木梳,把江嶽推回屋內按在凳子上,正色道:“你都十五了,該束發了!” 江嶽坐在凳子上,嗅著朱萸身上的幽香,感受著其嬌嫩的手指挽過發梢,心中流過一絲暖意,唏噓道:“朱萸姐,你對我可真好……” 朱萸咯咯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有所圖謀?” 江嶽自然不傻,聽出了朱萸話裡有話,不過自己對她印象良好,隨即認真道:“朱萸姐有什麼事讓我做說就是了,隻要我能做到定然不會推辭!” 朱萸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取出一麵巴掌大的銅鏡放在江嶽眼前,問道:“怎麼樣?” 江嶽對著鏡子打量,隻見頭上已經挽起了發髻,插著一根烏黑的木簪,長發束在腦後,比原來披頭散發是精神不少。 “怎麼樣?這簪子可是三百年樹妖的枝杈,有驅鬼辟邪之效。”朱萸在江嶽耳畔問道。 這麼離譜,這就是妖王嗎?隨手拿出的簪子都是寶貝? 江嶽連連點頭,稱贊道:“真不錯!” 朱萸微微一笑,說道:“走吧,帶你出去轉轉。” 江嶽隨著朱萸走出小院,前麵氣派的房屋正是掛著泰真堂匾額的藥鋪。 看著黑底金字的匾額,江嶽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自己竟然認識這世界的文字! 上次看靈位的時候被白冬搞得十分緊張沒有注意,這次倒是想到了此事。 心中不免有些奇怪,能交流還可以說是金球的超凡能力,認字難道也是? 自己並沒有感覺到金球發揮作用啊? 難道是前身遺留的本能…… “看什麼呢?” 朱萸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江嶽轉過頭,隨口糊弄道:“我失憶後竟然還識得字。” 朱萸笑道:“又不是腦袋被砍了,識字這種本能和記憶不是在一處的。” “哦……哦?!”江嶽心底一驚,追問道:“記憶在那裡啊?” 朱萸擺擺手,含糊道:“給你說了你也不懂,你如果想學以後我讓人教你醫術。” 江嶽連連點頭,沒想到這世界醫術竟然已經接觸到大腦,倒是和前世的古代醫學截然不同了。 二人走到門口,朱萸突然揮手一拂,身上的長裙變成了一套白色長袍。 江嶽一怔,發現前麵的朱萸赫然變成了一個書生,手拿折扇,身著白袍,頭上還帶著一頂逍遙巾。 臥槽,法術! “姐姐你這是?” 唰! 朱萸抖開折扇,聲音也變得中性起來,裝模作樣道:“城裡的百姓見到我就求醫問藥,若是真有急癥也就罷了,頭疼腦熱都來問我,搞得我上街寸步難行,好不厭煩!” 看著眼前變得俏皮的朱萸,江嶽心裡倒是覺得親近了許多,調笑道:“姐姐妙手仁心,百姓追捧也不奇怪。” 朱萸挺胸闊步走在前麵,笑道:“走吧,先帶你去吃點好的!” 走出泰真堂的大門,一條寬闊的大街展現在眼前,地上是整齊的石板路,兩側林立著各色招牌的店鋪,或許是天色尚早,路上行人寥寥。 江嶽一眼就看到了從胡同裡走出的幾個眼熟的藍衣兵丁,正是在那老頭家搜查的幾個。 那兵丁也看到了泰真堂門前的江嶽,跟當時一起守在門前的同伴對視一眼,紛紛垂下頭,不再打量二人。 那領頭的兵丁似乎認識朱萸變化的模樣,緊走兩步來到近前,躬身行禮道:“朱公子這麼早就出門啊?可有需要鄙人的地方,盡管吩咐!” 朱萸揮了揮手中的折扇,不耐煩道:“沒事,沒事。” 兵丁連忙起身,拱手道:“叨饒了,叨饒了。”隨後揮手讓身後的兵丁跟上,轉身進了另一條胡同。 江嶽目送兵丁遠去,疑惑道:“為什麼他們對您如此……畏懼?” 朱萸抖開折扇,笑道:“泰真堂八百年老字號,你姐姐我好歹也在通州城待了七十年了,怎會一點地位手段沒有!” “七十年?”江嶽看著朱萸如今俊朗的麵容,頓時心生一絲距離感,都忘了妖王肯定是老妖怪了。 朱萸看著江嶽驚訝的神情,笑問道:“怎麼,不信嗎?你姐姐我都三百多歲了!” 江嶽咽了口唾沫,抬手摸了摸頭頂的發簪,尷尬笑道:“信的,信的!” 朱萸淡淡道:“若非白冬要你向凡人復仇,今日就是你體魄健蒙,問道仙路之日!” 江嶽心中一突,追問道:“您也有讓我修行的法子?” 朱萸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現在說給你聽也沒用了,既然白冬讓你走盧家的路,我也不好插手,畢竟她才是你的長輩。” 又是白冬,盧家真是礙事,又得讓自己報仇,又妨礙自己修行,我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江嶽可沒忘記,有個大敵還在路上,雖然還有一百六十多年,但誰知道那玩意兒有多強,自然是越早強大起來越好! 想到此處,江嶽心中一動,問道:“如果修士對凡人出手會發生什麼?” 朱萸搖了搖手中的紙扇,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低聲道:“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這麼誇張? 江嶽心頭一緊,自己可是還有十幾個小時就解鎖洪蛇血脈了,連忙追問道:“我乾娘說的洞天又是怎麼個回事?” 朱萸微微一笑,說道:“仙凡有別,靈氣對凡人有害無益,修行者散溢靈氣,留在世間有罪於蒼生,諸位古仙尊隻能開辟出洞天讓修行者居住,在外的修士也要遵守洞天立下的仙律,觸犯者自然有人前來緝拿!” “如果偷偷出手呢?” 朱萸停下腳步,轉身對江嶽鄭重道:“靈氣是不會騙人的!你如果對凡人出手,巡遊使幾百裡外就能聞到死氣!” “巡遊使?”江嶽一愣,疑惑道:“還有人專門巡查嗎?” 朱萸沒有回答,拽起江嶽緊走兩步,左手在江嶽臉上拂過,右手中的紙扇一指,說道:“那位就是了。” 江嶽頓覺雙目一涼,眼前的景色變動,天地間多了一種稀薄的霧氣,順著朱萸紙扇望去,隻見一個十分高大的暗綠色人影趴在街邊屋頂上,麵目鐵青,鬢發皆張,口露尖牙,活脫脫一個夜叉! 而那怪人此時正用通紅的雙眼緊緊盯著自己! “臥……”江嶽一驚,一句國罵差點脫口而出。 好在朱萸就在眼前,邁步擋住了江嶽的視線,那怪人看到朱萸,微微點頭示意,便將雙目轉了過去。 江嶽緩了半晌,越過朱萸的肩膀看著屋頂的人影,喃喃道:“這就是巡遊使?” 朱萸轉過頭,淡然道:“單是通州,就有七十二個巡遊使日夜巡視,一旦修行者有異動,接下來便是巡遊使無盡的追索!那日白冬為了救你殺了凡人,若非是在通州城,怕是十個她也逃不掉!” 這是話裡有話啊,江嶽好奇道:“您有辦法避開他們?” 朱萸再次抖開折扇,昂首神氣道:“你姐姐我如今正是通州監修司的監修使,五千裡通州的修士都歸我監察!” 這麼厲害? “姐姐你很強嗎?” 朱萸沒有回話,轉身進了路邊的一間三層高的酒樓,這酒樓倒是氣派,雕梁畫棟,碧闌軒窗,門口掛著一塊金字招牌,上書三個大字‘香滿樓’。 朱萸剛到門口,就有看門的小二趕上來奉承道:“朱公子您可是好久沒來了,快請上座。” 酒店的掌櫃正在櫃臺上打著算盤,看到朱萸進來,連忙恭維道:“朱公子今天來這麼早啊,三樓正好沒人!”說著便招呼侍酒的小二送貴客上樓。 店內賓客不多,許是此地較為高檔,在座的不是錦衣華服的商賈,就是提籠架鳥的貴望。 登上三樓,眼前是一個個屏風分隔開的單間,小二徑直引著二人靠窗坐下。 朱萸吩咐道:“取我存的好酒過來,再上些好菜!” 小二點頭哈腰轉身走了下去,沒過一會便送來一個酒壇。 “二位公子先用著,飯菜馬上就來!” 朱萸給江嶽斟上酒,這才輕聲道:“洞天之外哪來的強弱,都是螻蟻罷了!” 江嶽接過酒杯,疑惑道:“洞天裡是什麼樣的?” 朱萸嘆了口氣,沒有正麵回答,悶頭喝下一杯酒,緩緩道:“那是人世間唯一有望成仙的地方!世俗中的一切也換不來一個進入洞天的名額!” 成仙?江嶽思索良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世界明明也是個星球,怎麼會有成仙這種事? “成仙以後會去哪?” 朱萸訝然笑道:“當然是仙界了!” “仙界又在哪裡呢?” 朱萸啞然道:“我哪知道,你姐姐我離成仙還遠著呢!不過都說成仙之後天地難容,成仙之人會破碎虛空而去!” 破碎虛空,江嶽默默咂摸了兩遍,心中卻是對這世界的修行產生了無盡的好奇,可惡啊!盧家的事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 朱萸再次斟滿酒杯,舉杯催促道:“喝啊!你不會還沒喝過酒吧?” 江嶽前世極少飲酒,到了古代不喝酒倒是不合群了,隻能舉起杯子,附和道:“祝萸姐你早日成仙!” 朱萸笑道:“別打趣我了,我這輩子能摸到成仙的邊角就滿足了!喝酒吧!” “噗!”江嶽直接吐了出來,失聲道:“這什麼酒?又酸又澀!” “哈哈……”朱萸笑了半晌,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打趣道:“茱萸酒,大補的!” 江嶽心中嘀咕,茱萸……朱萸莫非是茱萸樹成精,怎麼喝酒都要喝茱萸酒? 也不好拂朱萸好意,隻能再度舉杯飲下。 一股暖流沖腹而下,轉達四肢百脈,不過瞬息功夫,江嶽額頭竟然見汗,頓時驚愕道:“這酒?” 朱萸微笑道:“沒騙你吧,大補的,若不是白冬求我,你想喝可難了。” 江嶽想起昨日白冬所言,喃喃道:“莫非這就是洗滌經脈?” 朱萸神秘一笑,再次給江嶽斟滿酒杯:“這才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