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 紊亂(1 / 1)

民俗怪誌傳記 北蛇BS 4983 字 2024-03-17

我睜開眼,陽光透過拉了一半的窗簾從外麵擠進來,居然還形成了丁達爾效應。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讓我有點擔心屋裡的空氣質量狀況。灰塵真的好多啊!我都快成吸塵器了吧!   貌似自從第一晚撞祭品如月翻窗進來之後我就在也沒開過窗戶,這都兩三天了空氣質量確實應該擔心一下。於是在伸了個懶腰之後,我便下床將窗簾和窗戶都通通打開透氣。我這麼辛苦撞鬼的一個人,這種東西怎麼想也不應該落到我頭上才是。   墻上的掛鐘顯示八點三十五,看來作息沒什麼問題。雖然我不記得自己昨晚到底是幾點睡的了,不過照這個起床時間推測,應該還算正常。我又打開手機,枕河果然像他說的那樣把他整理好的疑點發給了我,時間是在十一點五十多快十二點了。看來昨晚我和枕河分開之後他回去又整理了相當長一段時間,這眼鏡片子還真是個工作狂。   不對啊,我怎麼沒有和枕河分開的記憶?   頭開始痛,剛醒就給我折騰得又要睡過去,我忙用冷水澆了把臉,簡單洗漱過後坐在床邊試圖回憶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果記憶沒有問題,那就是我和枕河瞞著如月他們去了那個被稱為是苗寨禁地的地方,然後我們坐在屋子裡,我給他講關於楊楦玟的種種疑點。再之後我聽到了腳步聲,發現楊楦玟在院子裡像在舉行某種儀式一樣跳舞,跳完之後還往屋子這邊看……   記憶就停在我要告訴枕河屋子裡的布局和楊楦玟家一模一樣,結果她卻忽然以極其恐怖的姿態出現在屋子裡那一刻。   好像還說了晚安。   那之後發生了什麼?記憶完全空白,一點畫麵也窺探不到。我立刻從床上跳起來,想把自己徹底晃醒,完全沒用。   不行,等我再分析一下的。枕河給我發了消息,說明昨晚楊楦玟雖然看上去很恐怖但並沒有害我們。那要是想知道發現楊楦玟之後的事,自己硬回憶肯定沒用,隻有一個方法——去找枕河,想要從他那裡知道後續。說來巧得很,我是想去找枕河來著,結果剛打開房門就和如月打了個照麵。   “醒了?青山和枕河他們正在主廳等你。”   可惡我此時此刻真的很想避免和如月見麵,一看到她就緊張得不得了。大概是因為背著如月去了禁區的緣故吧,現在見到她多少有些心虛。也不知道我昨天回來的時候有沒有被她發現,或是枕河有沒有做好善後工作。   嘶,這麼說從枕河的角度一分析,我跟他才認識不過三天,就要麻煩他給我整理這個計劃那個思路甚至是還有我失去記憶之後的善後工作。他給我那個“倒黴催的”的備注,似乎變得容易解釋且合理了起來。對不住,真的對不住,給他添麻煩了。以他那個脾氣沒把我弄死實屬仁慈,都這樣了,這個備注就讓讓他算了。   但既然他願意幫我,那就說明他還是個好人的吧,對吧。   我跟在如月後麵,一路上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不小心說漏嘴讓她發現我跟枕河倆人溜去了禁區。如月她有種很奇妙的磁場,至少對我來講,多說幾句可能我就會忍不住什麼都想跟她說,幾乎全憑一絲理智吊著。   偷去禁區這件事吧,瞞著不說倒不是怕如月生氣發火什麼的,隻是感覺這個行為實在太出格。這樣折騰一番,不光我,就連枕河在她心裡的信譽度都要大打折扣。要改變他們的信仰模式本來就已經很大膽了,還跑人家禁區裡坐著嘮嗑,我都覺得囂張至極。不管有沒有所謂的蠱神存在,如果有,看著他們信仰裡的兇殘程度,那祂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   好在如月隻是把我進屋端上早餐之後就出門了:“授神祭還需要準備布置,這兩天我會比較忙,估計楦玟也差不多,你們這段時間就自己隨便在寨子裡逛逛吧。隻要記著那些禁忌就不會有問題。”   ……忙,都忙,忙點兒好啊。   “喲,離秋來啦。”青山見我進來伸手招呼我過去坐下,“昨天你倆乾啥去了?大晚上才回來,我都睡著了愣是被吵起來。問枕河他也不搭理我,啥都沒說。”   枕河看向我,帶著不耐煩:“你要說嗎,要說你跟他說。我懶得解釋。”   嘿我真……我還想問枕河昨晚楊楦玟出現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呢,結果這玩意先我一步拋給我個問題是吧?看他那樣搞得跟我昨晚怎麼惹著他了似的,弄不好真踩他尾巴了。整這死出,我都不知道我乾啥了就被兇,莫名其妙。   沒辦法,枕河腦子比我好使的多我又惹不起,隻能受他壓迫磨點嘴皮子把青山錯過的東西盡可能通俗易懂地給他講出來。事兒太多了,我腦子也處於一種很混亂的狀態,不過還好,枕河倒也沒發難,一切還算順利,但當我講到腳步聲以及楊楦玟出現的時候,他的臉色卻忽然變了:   “什麼楊楦玟?昨晚沒有任何人來過。”   我精心梳理的半篇故事生生被截住,不知往下說什麼好。什麼意思?沒來過?他別是也腦子出問題了。我瞪大雙眼直勾勾盯著枕河,企圖從他眼裡看出點困惑。   “你這麼盯著我也沒用,昨晚除了我們之外根本不存在第三個人。鬼也沒有,隻有你,隻有我。”   青山見故事在這兒就斷開顯然也有點意外:“你倆這怎麼,口供還對不上呢。我說就算合起夥來誆我也得對一下口供吧。”   “我沒那閑情逸致誆你。”   “你失憶了吧枕河……”我有些發怵,把我記憶裡楊楦玟的穿著和舉動都說了一遍,“還是你先看的呢,你跟我說她好像要舉行什麼儀式,讓我過去自己看。”   “才過一晚上的事情我不會記錯。”枕河斬釘截鐵地說道。   “可是……”我打開手機,本打算先把枕河發給我的梳理調出來,看看能不能從這裡麵找到些什麼蛛絲馬跡,卻不小心點到錄音軟件,裡麵安安靜靜地躺著一條時間顯示為昨晚的錄音。   記憶裡我昨晚並沒有錄過音,那這錄音又是哪來的?還三四分鐘呢,都趕上一首歌了。我鄭重起來,讓他們都先安靜,隨後點開了那條錄音。播放出來的赫然正是當初楊楦玟唱的調調,美中不足的是可能距離有點遠,聲音錄得有點失真,聽著並不真切,音質和音量也沒那麼好。   “這個,就是楊楦玟昨晚上跳舞的時候唱的東西。我給錄下來了一段,雖然我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錄的了……”我把錄音往兩人麵前推了推,感覺自己又增添了幾分底氣,這下總能證明我沒有胡說了吧?就算有什麼,出問題的也不可能是我。   結果枕河接下來說的一句話讓我覺得,要麼是這個世界出問題了,要麼就是我瘋了。   “你昨天嘴裡念念有詞的就是這個?”他問。   什麼叫……我……念念有詞的?昨晚又唱又跳那麼熱鬧的不是楊楦玟嗎,跟我有什麼關係。   “這麼邪門?你倆在這兒講恐怖故事呢?”青山看看枕河,又看看我。   枕河讓我先把我記憶中剩下的故事講完之後,他再告訴我他昨晚的記憶。   我便把我今早復盤的事情又講了下去。   “我最後的記憶就停留在楊楦玟跟我們兩個說了句‘晚安’。”我攤手,“本來我還想先問枕河在那之後又發生什麼了呢。”   “後麵我完全沒有印象,但前半段的確沒什麼問題。”枕河點點頭,破天荒地對我的發言表示出了實打實的贊同。   根據他的說法,我們兩個確實是八點零五出發往禁區那邊走的。到了之後也如我所言他進屋點蠟燭,但並沒有像我說的那樣流暢,還是打開手電筒找了好久的。他之所以沒在那個時候就反駁我,是因為覺得我隻是在跑火車給故事增加趣味性而已,不影響整個劇情就不需要在意。坐下後的對話基本上也沒有任何差錯,一直到他揶揄“我一個文科生還信這些”,這都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接下來的故事卻與我的記憶大相徑庭。   枕河說他嘲笑完後,我的眼神就突然像被吸魂了一樣渙散起來,讓他小聲點。然後他一臉疑惑地看著我把所有電子產品的亮度調低,又把蠟燭吹了。還自己走到窗戶那邊,把窗簾拉開一條縫看了好久,又擺弄著手機,回來的時候也不坐下,就光嘴裡嘟囔著些東西,他也聽不清我說了些什麼。不光如此,我手指還伴著那個歌時不時彎曲幾下,像打節拍一樣。   “等你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坐下的時候,我以為你正常了,就重新把平板調亮蠟燭點上準備繼續跟你商量,結果這一亮我才發現這個屋子的布局似乎有些熟悉。也就是你說的,和楊楦玟家一個布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還準備告訴你呢,誰知道你坐下也沒安生多少,用一副我好像已經死了三天又穢土轉生了的表情看著我,給我盯得實在煩了,我剛想給你一拳來著,結果還沒挨到你你就先暈過去了,暈過去前自己還說了句晚安。我給你檢查了一下,倒是看著沒什麼大礙,還以為你在碰瓷,結果是真暈了半天。”   原來昨晚整個詭異的經歷在枕河眼裡……就隻是我一個人的發癲是嗎。   “你倆這經歷也太奇幻了,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拍。”青山嘆道,同時還不忘把早餐往嘴裡塞,“有這事兒不告訴我,你倆不夠意思啊,什麼時候你倆關係這麼好了。”   “啊可能是你看上去不太聰明吧。”枕河“憐憫”地看了眼青山。   “那……我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來的?”見青山吃東西,我才發覺自己也餓了,也開始夾了一筷子菜邊吃邊說。   “哦,我給你拖回來的,不用謝,希望你的衣服它比較好洗,不然大概是廢了。至於你的麵子,大半夜沒人出來,沒人看到你不省人事,運氣不錯,保住了臉麵。”   所以我的衣服後麵已經臟透了?我喊青山幫我看一下,他回饋給我一個不忍直視的表情。   “李枕河你……”   “怎麼,我要是扛著你走一路我不累嗎,最後能給你弄床上去而不是讓你睡地板已經很善良了。”枕河扶了下眼鏡,絲毫不覺得把我一路拖回來這件事有什麼問題,“你知道人失去意識之後有多難拖嗎,看著跟竹竿似的,怎麼摩擦力這麼大。”   “我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