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陸 再訪禁地(1 / 1)

民俗怪誌傳記 北蛇BS 5075 字 2024-03-17

恨歸恨,一件衣服倒也不是消耗不起,這也不是什麼重點。但無論我再怎麼和枕河確認,他也並沒有要改口的跡象:“你還要我說多少次,昨天晚上隻有我們兩個人,絕對絕對,沒有第三個人來過。我倒是希望有呢,把我拉走還省下我看你一個人在那裡發癲發了半個多小時。人果然不能太有良心,答應幫你就是我最大的報應。”   “李枕河你指定沾點個人恩怨,說不定是你失憶了編排我來著。”我指指點點道。   枕河聽到這話反而氣笑了:“我當初怎麼就沒把你一個人丟路上喂祭品呢。”   可能是我和枕河拌嘴拌得太過真情實感,再這麼吵下去三天三夜都沒個結果,青山終於還是看不下去準備出手哦不出嘴。   “哎乾嗎呢這是,你倆怎麼這麼不對付。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他抬手把我倆都扒拉開,隨即麵色凝重地思索了好一會,“我有個大膽的推測,有沒有可能就是,那個什麼禁區有問題,搞得你們兩個的記憶都受損了?”   “什麼問題?青山你細說。”我心頭一動,覺得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   “具體是什麼問題我肯定也不清楚,畢竟我見也沒見過。但是你們看,這個苗寨它養了那麼多年的蠱,還枉死了那麼多人,又有一部分人在非自願的情況下被做成祭品,怨氣和陰氣得多重啊。我個人認為這些祭品的陰氣應該是最重的,這個寨子裡應該沒有比它們陰氣更重的東西了,可是現在有這麼個禁區,而你和枕河都提到過,那個禁區是‘祭品不會過去’的地方,也就是說,那裡一定有什麼東西,是連它們都害怕的。”   “也不無道理。”枕河接道,“祭品為蠱神服務,按理說在寨子裡地位沒話說,那禁地都不敢去,不會有什麼比蠱神還強的東西吧?說不定供奉著什麼邪神。”   我開始回憶那裡都有些什麼可疑的陳設,比如神龕什麼的。   當然沒有,也沒有香火氣,就是一座乾凈點的被荒廢了的屋子。那屋內和楊楦玟家一樣的布局?不,不對。這個想法幾乎是在剛提出來的那刻就被我否決掉,在枕河規劃的地圖上表明,除了禁區以及禁區方圓五百米的地方,其他任何道路或是屋子都有可能被祭品“拜訪”,哪怕是楊楦玟自己家也不例外。這個現象明白無誤告訴我們——楊楦玟那麼奇怪的人都不能避免這個,那說明她也沒什麼特殊的。雖然我不懂為什麼祭品會費勁巴力跑那麼遠去拜訪她家就是了。   那還能有什麼?那個屋子不論是從外飾還是內飾看都與一般苗寨沒什麼太大區別。當然我承認內飾方麵我有不嚴謹的地方存在,這麼多苗民的家除了楊楦玟的和如月的,其他人的我也沒去過,當然是不知道他們內飾如何。不過當初去接枕河他們的時候偶然從窗戶窺到過他們的房間,確實一般無二,隻不過那家苗民加了點自己喜歡的元素。應當差不了多少。   莫非側重點不在屋內而在屋外?比如說院子裡的那方水池,在我那被枕河稱之為是發癲的記憶裡,它被楊楦玟倒了什麼東西,然後燃起了綠色的火焰……   “嗐算了離秋你別想了。”青山打斷我的思考,“現在是白天應該安全很多,咱再去那裡看一眼不就行了?說不定能有什麼發現。”   道理是這個道理,實踐出真知,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隻要一去問題說不定就能迎刃而解。但是禁區好歹是禁區,咱是不是該對這個禁區表示表示尊重?就這麼跟逛什麼5A級景區似的隨隨便便就去一下,不太好吧,雖然我依稀記得我們幾個的初衷好像就是單純來苗寨玩就是了。   可也不能去人家禁區玩啊!   然而此時我們的狀況是一比一,枕河說他自己懶得再去一次了,要去讓我和青山兩個人去。   “反正是青山的意見,你們去就行。我怕一會你們兩個都發癲我拖不動兩個人。”他說,隨後把盤子裡剩餘一點早餐吃完,然後轉身回屋。   剩下我和青山倆人擱這兒大眼瞪小眼。   “別聽他的,他至少能拖仨人。啊那什麼,要不咱倆剪刀石頭布?你贏了就不去我贏了就去?”青山晃了晃手。   “算啦,走吧。”我搖頭,“雖然把人禁區當景區逛怪缺德的,但正如枕河所說,我連人信仰都敢調理了,區區禁地算什麼。”   青山說得沒錯,白天的禁區看上去的確要更親切點,沒有什麼詭異的攻擊性,甚至生人氣兒都被我盯出了幾分。   “那就從院裡先開始看吧,由外到內,尤其注意一下犄角旮旯。”   我點頭,猛然想起昨晚上楊楦玟似乎是往水池裡丟了兩掛手串。   “青山,要不咱去撈撈?”我慫恿道,“萬一它們還活著撈到了咱倆平分,我估計著能被楊楦玟看上的都不差,她戴的應該都是些好東西,旅遊本賺不回全部賺回來一半也不虧。”   “別惦記著你那點子破手串啦,枕河不都說沒看到任何人嗎。”   好家夥我真繃不住了。枕河他就全憑一張嘴我這兒好歹還有個錄音呢,憑什麼就相信他,憑什麼。我瞪著青山,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是,枕河看上去腦子是比我好了點,他和青山是認識得久了些,但這也不能直接就斷定我說的就是假的吧。這算不算歧視加刻板印象啊。   更何況青山之前還推斷是“我們兩個的記憶都受損了”,說明兩邊都有可能同時存在呢,這會兒又“枕河說沒看見任何人”啦?善變的人類。   “……那要不我去屋裡給你找個工具你撈撈?但我對那玩意不感興趣,不分也行。”大約是被我瞪麻了,他終於鬆口答應試試。過了會就從屋裡找了根竹竿,吹吹上麵的灰遞給我,“喏,撈吧。”   “好嘞。”我來了勁,但剛靠近水池就停住了動作。   水池邊緣隱隱發黑,有很明顯的被火燎過的痕跡。既然如此,那說明最起碼昨晚楊楦玟在這裡點火的事情肯定發生過。證據,這就是證據。我就說嘛,那麼大個人,怎麼可能一點痕跡都不留下。   “青山你過來看!”我回頭把在院子裡胡亂研究的青山叫了過來,“這裡看上去像被火燒過一樣,這不就和我說的故事對上了嗎,楊楦玟肯定來過!”   青山很快湊了過來:“哦豁,真的誒。”   我把邊緣拍了下來,發給枕河,向他證明我說的話是真的而他才是記憶出現了紊亂的那個人。然而枕河那邊沒有回應,看來是沒在看手機。   “啥呀你消息根本沒發出去。”青山指指那個紅色感嘆號,“是不是沒信號啊?”   “不會啊,這不滿格呢嗎,而且要是真的沒信號,我昨天給枕河找資料的時候肯定也受影響了啊。”我又重新發了一遍,還是沒發出去,氣瞬間不打一處來,“嘿他是不是把我刪了?不能吧他。”   “你發我試試呢?”青山拿出手機,“我給你隨便發段話然後你把那個圖發給我。”   還是一樣的效果,圖發不出去。   “……你也把我刪了?”我看著青山。   “我沒事刪你乾什麼?哎這不有個提示嗎。”   的確,在我消息被製裁的同時,聊天框還彈出了一行字:“暫不支持發送該類型消息”。   “我丟這麼邪門兒?”我不信邪,又從相冊裡隨便找了張表情包發給青山,結果顯示發送成功。出事了鬧鬼了。   “還真被你說著了,”我說,“這禁地果然有問題,大白天都能邪門成這樣。”   “怪事兒啊,真怪啊。”青山喃喃道。   我把竹竿伸進水池裡,不一會便撈上來兩掛已經燒得辨認不出模樣的手串。按照這禁區的邪門程度,估計這手串是帶不走了,哪怕是能帶走我也不太敢,怕我又沾上些什麼東西,還有可能是我根本招惹不起的東西。本來就招鬼,再搞來些弄不走的……哎不能想。於是我便隻用竹竿挑著給手串拍了張照片,又把它們丟了回去。   “哎你那錄音,放出來再聽聽?之前聽不出東西,說不定在這兒放效果不一樣。”青山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   “哦哦好。”我從手機裡找到錄音,點擊播放。果然,先前的雜音全都消失了,裡麵的音色音調也聽得十分清楚。也許是某種特長,我對一個人音色的記憶格外牢,屬於是很久之後哪怕是忘了人長什麼樣,音色也忘不掉的那種。這段錄音毫無疑問就是楊楦玟的聲音,哪怕青山一時聽不出來,他也總能聽出這是個女的。   “那看來,記憶出問題的是枕河?”青山摸摸下巴。   “這不明擺著嗎,我這兒都鐵證如山了還能是我有問題?”我興奮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真相大白了,我說的絕對是真的,這又是燒痕和手串的照片,又是青山作證過的錄音。枕河他要是再不信,那就太不可理喻了,人再嘴硬也不能黑白不分。此時我們也完全忘了當初來的目的是找出禁地蹊蹺的點,立刻就準備打道回府,想要把真相甩枕河臉上。天知道證明我比枕河正確這一刻我等了多久,從剛認識就開始等了,沒有誇張成分。   “枕河,我倆都查過了,離秋他還真沒說錯,那確實有證據能證明他說的是真的,證據還不少,你要不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記憶缺失然後把夢當真的了。”青山帶著我直接去了他們那邊,剛一進門他就直接對著枕河開問,甚至門還沒開呢他話先溜了出去。   這家夥怎麼比我還急。   “我都說過我不會把夢和現實弄混,你們到底在糾結什麼。”枕河從床上坐起來看著我,“你說有證據,拿給我看。”   “你等我找找照片。”   “這麼麻煩?當時怎麼沒直接發給我,還非得現在找。”   “我試過了啊,但是那張圖片死活發不出去,就連我發給青山都發不過去。我還以為你倆雙雙把我刪了呢。”我點開相冊的那刻,整個人好像被什麼定在了原地。   “愣著乾嗎?不是要給我看證據嗎?”   “是啊咋了?你人怎麼不動了?不就找張照片,這有啥好遲疑的。”青山問,把腦袋湊近,征得我同意之後看向屏幕。   本該出現之前拍的照片的地方赫然是兩張純黑圖片,就好像,被屏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