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陽,夫陽你怎麼了?”百索神色驚慌的推開門,雙手顫抖的厲害,幾乎是對床上的紀逢撲了過去。 自載言來時,他正站在那四顆桃樹前,憂心這一場大雪會不會把桃樹凍壞。 聽載言開口述說後,他幾乎目光呆滯,眼神離散,根本不想相信。 可載言神色不似作偽,他越發的心驚,顧不得說什麼多謝,便直沖沖離開爛桃山。 駕起遁光,一時載言也跟不上。 “徒兒,好徒兒,你起來說說話啊!”百索心慌,檢查過床上人的情況,摸著紀逢的臉,一個老人,已是不知所措。 他看向丹黃,拉起他的手,言道:“丹黃師弟,你在這裡,一定有方法救他的,對不對?” 丹黃嘆了一口氣,微微搖頭。 百索大口喘著粗氣,說:“我知道,以前我與你素瓜葛,這一切都是師兄的不對,與夫陽無關,他……,他隻是一個孩子啊,我求求你救救他。”他對丹黃下跪,語氣衰求。 丹黃連忙把他扶起,言道:“一百多的些許往事,又有什麼放不下的,他是你的徒弟,也同是我的師侄,實在是師弟無能為力。” “藥已經用過,我也曾思來想去,自覺並無一點問題,本該一倆日就醒來,遲些四五日,可師侄的問題似不在此處。” “無能為力?”跪在地上的百索喃喃,已不知如何是好,難道已是絕征? 晚年喪徒這個想法一經想起,就被他腦海裡的念頭瞬間按滅。 他想起了是在山中,一個可以徹底信任可靠的人可現在腦海中。 “我……,我去求一下大師兄,請祖師出手,隻要能說動大師兄,祖師必然會關注,對,沒錯,就是如此。”他慌忙起身,臨近出門,轉頭回望,看著紀逢安靜的躺在了床上,眼神漸漸堅定。 “玉闌已經去求祖師了。”丹黃嘆息,對準備走的百索說,“大可不必去,有玉闌師姐在,此事必成,你還是留下來吧!” 百索搖頭說:“玉闌去求,大師兄為祖師著想,必然會阻止一二,我還是得去一趟。” 當真是來也如風,去也如風,此時,載言才堪堪回來。 百索來到紫閣時,玉闌立在祖師跟前,正在對祖師請求,在蒲團之上隨意坐著的祖師微微垂眸,侍立在一旁的玉逵神色十分不耐。 百索自來到閣內,並不上前,兄在遠遠處等待,神情卻落在了祖師與玉逵眼中,祖師神色不變,玉逵稍過片刻,閉上雙眼,再也不出言反對。 道玄祖師張眼看著玉闌,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為那徒孫入夢算上一算吧。” 他的呼吸變得綿長,這是在調動身神,老人家的境界早已脫離靈胎、開竅和法身三境,自己開出一條屬於自己的的路來。 隻是路上多有坎坷,前途未知,個中玄妙隻總結出四卷,難以述盡,隻能給弟子作個參考,置於蒲團之旁。 夢占是一種通過分析夢境來預測未來的占卜方式,祖師想著此事入夢,夢中便會顯化一片片玄妙的映像,都與卜算之人有關,山川魚獸,各種較模糊的事物出現,遮掩同化著夢中的場景,使夢境變得古怪,這時就會難以預測。 他從夢中醒來,眼底透出一點疑惑,不去多想,解析夢中較清晰之處,然後細細的分類。 夢可以預示未來的吉兇禍福,道玄祖師這樣的高人,結合占卜者的實際情況,可以對其未來進行預測。 道玄祖師開口:“我那徒孫這一沉睡,要二十多年才會自然而然的醒過來,若要強行乾預,須去邢國的邢臺,待冬春之交,會有一凡人入夢,在他枕頭之下,會長出一道醒花,采來放於他的額間,他便會醒過來。” “隻是,此兩者何為福焉,何者又為禍焉?” 百索上前,跪對祖師,言道:“祖師,弟子前來請辭,弟子自為人師,徒兒有難,決不能不管,欲往邢臺,祈求祖師恩準。”本是戴罪身,如今又要離去了。 道玄祖師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終點頭,疲憊的開口說:“去吧。” “謝祖師恩準。” 百索與玉闌離開紫閣,一路上,百索開口:“玉闌師妹,這次多虧了你,若是我單獨來求,大師兄他是難以鬆口的。” 百索的請求大師兄多半會拒絕,這一哀求,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玉逵才會出言對祖師說,而祖師說不定也會拒絕, 這一切可以說都是玉闌的功勞,哪怕百索不來,大師兄哪邊也隻是稍作阻礙罷了,隻要玉闌意誌堅定,堅持一段時間,祖師也會答應。 “我又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的師侄。”玉闌冷冷開口,對百索拿不出什麼好態度。 百索倒是小心翼翼,說:“我要做些準備,離山一趟,夫陽,就如往常那般,交予你照顧了。”他甚至沒有提那四株桃樹,生怕玉闌生出不滿。 “嗯。”玉闌應了一聲,走在了前麵,身後百索已經化作一道金光,從山中射出。 玉闌抬頭,一句“希望你一切順利”掉落地麵。 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個夢了。 每次醒來,紀逢都知道自己在做夢中夢,可夢中越發的真實,夢中對天地的感悟漸漸的增多,這一切都真的是在夢裡嗎? 在一樹巨樹之上,樹高三百丈,樹冠遮天而敝日,遠遠高出底下的樹木,沖無而入雲,以肉眼不可見的形態,他還在慢慢的生長。 紀逢坐在這顆樹的樹梢上,小腿大小的枝乾被風和他壓的微彎,他就在這上麵蕩漾著雙腳,體悟著樹木的生發,看著遙遠的樹海。 微風蕩起枝葉,仔細一看,這顆樹的樹葉紋理與底下的的樹木別無二致,一切都隻因紀逢坐在這裡,指引著樹木的生發。 時間一點點遠去,唯紀逢與古樹相依,他從樹上掉下,失去重量的樹枝稍微搖晃,在自由的空中逐漸的閉目。 又從另一處,張開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