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大洪(1 / 1)

許緣抬了抬眼瞼,原來玄龜就是旋龜?   難怪覺得那頭老玄龜的模樣有點眼熟,是山海經裡的某種異獸?   許緣看向【不聾】的描述,撇撇嘴。   不過,這頭異獸旋龜好像沒什麼牌麵,增強聽力?   自己的聽力已經很不錯了,待在山北都能順著山風聽見山南的動靜,這聽力的加持恐怕對自己沒什麼大用處。   不過,僅僅是重創那旋龜左使,激活的成就就有兩條。   其中一條還是酉等,甚至還在字麵意思上直接賦予自己戰力加成。   相比起自己老老實實修行,僅僅激活了【納陽】【引陰】兩樣成就,還都是戌等。   至於燭龍序列,這序列的成就激活都是靠土伯給的火燭,想要提升更是毫無頭緒。   不談天乾序列,單論地支成就,自己九死一生的蛻皮和斬了旋龜激活的成就卻都是酉等。   許久沒用上的【陰陽交感】也是瀕死之際才激活的。   這樣看起來,想要穩定快速地激活成就,似乎一昧地躲起來苦修並沒有太好的效果。   這成就麵板的意思,是想要讓自己去廝殺?   至少現在斬殺過的每一種精怪異獸,都能激活一條成就。   而且越強大的精怪,血脈越稀罕的異獸,所能激活的成就等階也越高。   許緣心中恍然,他大概是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了。   眼下香火炁息雖多,但是許緣到底不願意,也不能走香火神道的路子。   也就是說,許緣終究得想法子另外尋一種炁息將香火炁息占據大頭的局勢給壓下去。   香火炁息可以作為一種輔道,但混煉法力時絕不能以其為主,否則往後自己道行的長進豈不是得受製於香火願力?   既如此,自己在道行上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中都難有長進。   但是自己現在麵臨的情形卻不能容許自己原地踏步。   因此,現在唯一的出路,還得落在自己眼前的成就麵板上麵。   許緣借著殘存的風力緩緩降落在地上,收起通身絳火,斜睨向拎著寬刃大劍待在原地的青衣少年。   “蛇妖!”青衣少年橫握起寬刃大劍,咬著牙死死凝望著許緣。   雖然手腕在發顫,但是這青衣少年竟是紋絲未退。   許緣意外地抬了抬眼瞼,朝著青衣少年身後望了望。   將他載來的船夫早早地就劃槳順流逃走,此刻明水廟附近空無一人,連個敢靠過來的農人漁夫都沒有。   畢竟赤色大蛇的行蹤早已傳遍附近,哪個不要命地敢往這裡靠?   何況許緣和旋龜爭鬥的動靜可一點兒也不小,附近的凡人怕早已望風而逃。   看著眼前這貌似悍不畏死的青衣少年,許緣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要發笑。   “蛇妖?”許緣瞥向河灘上的一粒粒銅屑,嗤笑道,“那老旋龜怎麼就成了神?”   “左使跟隨明水之神,行善積德庇佑千裡明水,豈能與你這妖孽相提並論?”青衣少年強忍著心頭的恐懼,盡管握著大劍的手在隱隱發顫。   許緣撇撇嘴:“它行的哪門子善,你看見了?”   青衣少年語氣微滯,隨即將劍尖指向許緣:“左使行善舉庇護百姓還能作假?”   許緣抬起眼瞼,嘆了口氣:“那我怎麼就成了妖孽?”   “你為禍一方,呼嘯山林,自然是妖孽!”   許緣俯下身:“我做了哪門子惡,你又看見了?”   張拜水正想反駁,突然間發現自己好像沒法辯駁這蛇妖的話。   他做了什麼惡?   張拜水握著劍柄的手僵在半空,絞盡腦汁地思索眼前赤蛇的惡行。   但,還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我一沒有殺傷凡人,連那獵戶也沒有動他。”許緣慢悠悠地說道,隨即一尾抽飛了張拜水斜舉的寬劍。   寬劍噗通一聲落到水裡,許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張拜水:“二,我老老實實地待在深山老林裡,吃你們了還是喝你們了,一個個的非要來尋我的晦氣。”   張拜水張了張嘴,竟是感覺無可反駁。   “還有最後一點,”許緣瞇起兩眼看向張拜水,兩道燭火攝人心魄,“我真的很不喜歡被別人用劍指著。”   “尤其是,你他娘的怎麼敢的啊?!”許緣的長尾猛地將張拜水攔腰卷起,雙瞳內燭火凝為兩道金色豎線,“分明就是一個尋死的蠢物,還要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我平生最厭煩你這種家夥了。明明占不到理,還要擺出這副令人作嘔的樣子。”長尾上驟然湧現滾燙絳火,將青緞短衫頃刻間覆上驚人的高溫。   “看什麼看?!”許緣漠然俯視著被燒得掙紮不已,卻依舊沖自己瞪眼的青衣少年,“下輩子給我縮著腦袋做人。”   既然身後沒有老東西兜底站臺,又看不見勝算,為何還要硬著頭皮來惹怒自己?   哪怕站在這青衣少年的角度而言,對方的喪命也沒有絲毫的價值,簡直是個十足的蠢貨。   其實許緣是個很懶的人,不願意招惹麻煩。   可惜自己不想惹麻煩,這些蠢物卻一個接著一個來招惹自己。   為了避免更多的麻煩,許緣也不介意拎起快刀將這團亂麻給統統斬斷。   可惜自己的刀還不夠,不夠快也不夠利。   許緣耐心地將青衣少年的身軀燒為一綹隨風飄散的塵埃,才蜿蜒遊入明水之中,視線瞥向淡白色的成就麵板。   幸運的是,自己擁有一塊還不錯的磨刀石。   明惠府,絡繹不絕的香客爭先恐後地朝著一座富麗堂皇的廟宇擠過去,不像是座廟宇,倒像是某位王公貴胄的府邸。   一縷陰冷的微風飄過忙碌的香燭攤,讓買賣香燭的人一陣哆嗦,隨即便是習以為常地繼續忙碌。   這縷冷風繼續飄向廟宇之內,突然間像是跨過了某個界限。   內外香客的身形聲音驟然間消散一空,半掩的門外陰慘慘的風聲於漆黑天幕上呼嘯。   鳥首虺尾的老旋龜低著頭跨入廟宇內堂,映入眼簾的竟是一路堆砌而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足有數十級的白玉臺階。   雖然用作搭建臺階的玉質肉眼可見的平庸,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什麼好玉。   但是這數十級臺階所耗用的白玉,哪怕全是劣玉,加在一塊也是一個天文數字。   臺階最上方,一道頭頂沖天冠的高大身影端坐於寶座之上,一手握著一顆散發著灼熱之感的圓潤赤色玉石,不斷把玩。   直到旋龜喪眉耷眼地靜候於玉階之下,那高大身影才瞥了它一眼:“吃了敗仗?”   旋龜大氣不敢喘,有心否認還是點了點頭。   “嘖!”那高大身影隻是瞥了老旋龜一眼就不再關注,而是專心地把玩著掌中的赤色寶玉,渾不在意道,“說說?”   老旋龜隻得一五一十地說了。   “折了你一具化身,還竊了一廟的香火?”高大身影把玩赤玉的動作為之一頓,在後麵半句加重音調。   緩緩抬起雙眸,翻湧的波濤聲陡然間在玉階上回蕩不息。   “這小賊倒是好膽量······寧遠縣?”聽不出喜怒的嗓音響徹廟宇,高大身影屈起中指,在寶座的扶手上輕輕一扣。   叩!   清脆的聲響在廟宇間回蕩。   寧遠縣附近,將近黃昏。   連綿不絕的大片臨水田畝。   扛著鋤頭的農夫們伸了伸懶腰,接二連三地收拾好器具,陸續從田壟間走出來。   嘩啦!   突然間,一道厚重低沉的波濤聲在他們耳畔響起。   農夫下意識回頭望去,幾乎在同一個呼吸內,所有人的臉色都化作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