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周壽又來了。“朱大人，你可真是我的武財神！真是翻倍的買賣！你看看！”周壽把一大錠銀子掏出來，給朱驥看。 　　朱驥說：“國舅爺，這一大錠銀子，是請我喝酒，還是繼續買羊？” 　　周壽說：“酒是一定要請，但我還想再掙點，家裡人多，貼補貼補。” 　　“哈哈哈，那你今天買多少？” 　　周壽拍著胸膛，自信地說：“全部，全部都買！小三百兩！” 　　朱驥問：“那就和昨天一樣，國舅爺站哨，買賣交給那張二麻去辦？” 　　周壽現在對那會同館的張二麻百分之百信任，說：“站哨，站哨，我隻會站哨。讓張二麻買買買！” 　　朱驥派人去叫張二麻，很快就到。 　　周壽拿出兩錠銀子給他，說：“二麻兄弟，這是十兩銀子，五兩是你墊的錢，五兩給你買酒喝。今天事辦完，我再給你拿二十兩。” 　　張二麻隻取了一錠，說：“小人隻配伺候周爺，您叫我二麻、二麻子，都成。能伺候周爺，就是小人的福分。這五兩我收了，再收周爺的錢，就是不識趣了。周爺要是記得小人，往後多照應小人就是。” 　　“二麻兄弟，這你得收啊，這叫什麼？居間抽成？是不是？” 　　“不是，不是。小人不能收，權當是給朱大人幫忙，也讓周爺來會同館圖個樂。” 　　張二麻不收銀子，周壽看向朱驥。 　　朱驥說：“不要也罷，回頭你請我喝酒，我把他帶上。” 　　“那成，一定帶上。二麻兄弟，你一定要來啊。” 　　“周爺，您還是叫我我二麻子吧。” 　　“好好好，二麻子兄弟，走，上集！” 　　集上做買賣的人，都不是傻子，已經打聽到昨天的成交價：一百兩一千隻瘦羊。雖然不是高價，但是能讓瘦羊能出手，那就是高價！今天的瘦羊，比昨天還要多！ 　　孛來家的攤位上，已明碼報價，不再藏袖子裡，“國舅爺，一百兩，一千隻，管夠，您隨便挑！” 　　張二麻說：“那是昨天的行情！你也不到處看看，今天能是這個價？” 　　這人一咬牙，說：“二麻子，一百兩，一千一百隻，怎麼樣？給國舅爺定了吧？” 　　張二麻說：“我看你是沒問清楚，昨天就是一百兩，一千一！” 　　“那我再加五十，可以吧？” 　　張二麻說：“你打發誰呢？五十隻羊，還不夠國舅爺家裡吃兩天……” 　　“一千二？” 　　張二麻不說話。 　　隔壁毛裡孩的人來了，“二麻子，一百兩，一千三，全集最低了！就在我家定了吧？”眾人嘩然，但張二麻鼻孔朝天，理都不理。 　　“我們一千四！”孛來的人再次壓價。 　　毛裡孩的人大罵，“一千四？你們瘋了？” 　　張二麻突然開口說：“一千四，定了！就在你家定，馬上數羊，馬上付現銀！” 　　“好好好，馬上數。” 　　張二麻立馬就在孛來這裡成交了。 　　毛裡孩的人大喊：“我們也一千四！” 　　張二麻很果斷，“定！數羊！” 　　就這樣，按照一百兩，一千四百隻羊，加上贈送，小三百兩銀子全部花完，張二麻今天幫周壽買了近四千隻瘦羊。 　　還是老辦法，宰了再賣。但是行情已受到影響，京城羊肉有下降的趨勢。四千隻羊，回了七百五十多兩銀子。但這仍是翻倍的買賣！ 　　第四天，周壽又來了！ 　　周壽大喊大叫，還增加了人手，“張二麻呢？買羊啊……” 　　朱驥說：“國舅爺，今天不能再買了！你再買，京城的羊肉就賤了，你有羊也掙不到錢。” 　　“京城的羊肉賤了，可這裡的羊也賤啊。” 　　朱驥說：“看來你還不知道，北元的使團明天就要開拔離開會同館了。一旦從會同館出去，大量的羊就會進入京城的地麵兒正常交易，羊價隻會更賤。你就此打住吧？” 　　周壽提溜著錢袋子，說：“嘿，那我這白花花的銀子，沒處花啊！” 　　朱驥說：“你就聽我勸，銀子裝自己口袋踏實。要想做生意賺錢，往後再找機會。” 　　讓周壽自己去操作，他還真不行，今天到底什麼價進，什麼價出，他沒譜。“罷了罷了！我聽你的。我進宮一趟，回頭請你喝酒！” 　　“國舅爺，請便。” 　　周壽拿著七百多兩銀子，直接去找皇上。 　　“快去通稟，就說周壽求見皇上。” 　　一會兒，牛玉親自出來，說：“國舅爺，皇上請您進去。” 　　周壽拎著銀袋子，一路小跑進去。“臣周壽，參見皇上。” 　　“舅舅免禮，起來說話。” 　　“謝皇上。”周壽站起來，把銀袋子舉高，用手拍了拍，說：“皇上，我掙得！連本帶利，七百多兩！我都拿來了！” 　　“拿過來，朕看看。” 　　牛玉把銀袋子呈給皇上，皇上一打開，就捂鼻子，“怎麼，怎麼一股子羊膻味兒？” 　　“皇上，這是我買羊賣羊賺的銀子，就是羊膻味兒讓皇上聞不慣。” 　　朱見深打開，瞄了一眼，都是實打實的碎銀子。“快還給他，膻味兒真重！怎麼賺得？給朕講講。找書苑 www.zhａoｓｈuyuan.cｏm ” 　　“皇上，銀子我都進獻給您。” 　　“朕說過，分文不取，就是分文不取。再說，朕也沒有參與你的買賣。你就說，是誰幫你賺來的？難道是你憑自己本事？” 　　周壽對這個大外甥皇上是毫無保留，說：“皇上聖明！憑我，那能賺這麼多……是朱驥朱大人給我介紹了一個會同館的小廝。那小廝跟人精一樣，把北元的羊商玩弄於鼓掌之間，我們把錢掙了，他們還千恩萬謝。” 　　“會同館還有這樣的人……是怎麼個玩法？” 　　“這……我也說不清，反正就是一百兩現銀，能買一千四百隻羊，就是瘦了點。” 　　朱見深也不知道行情，就問牛玉：“一隻羊，市麵兒值多少銀子？” 　　“回皇上，這個奴才也不知道。” 　　周壽搶著說：“我知道，一隻羊，大約三到四分銀子。” 　　“啊……哈哈哈，你們這生意做得這麼狠！北元的羊商，是不是都傻？” 　　“他們傻不傻，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買到了便宜羊，賺到錢了。” 　　“既然你講不清楚，朕就不追問了。北元的生意這麼好做，你往後就多參與。原則不變，不準打著朕的旗號，不準有損皇家名聲。” 　　“是！我一定牢記。” 　　“做生意，要講信用，你快去把一百兩本錢，給太後還了。” 　　“是！我馬上就去！臣告退。” 　　周壽一走，朱見深說：“牛玉，你去找朱驥，讓他把會同館那個人精小廝秘密帶進宮來，朕要見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