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好事多磨(1 / 1)

戰南朝 騰啊騰 7288 字 2024-03-24

耳房中水霧繚繞。   四美婢看到王統應高則高,煞是威武,皆是又羞又喜,其中一美婢嬌笑道:“郎君,今夜便由我們四姐妹服侍你可好?”   你道是自己真的帥到女人看了都想睡你?哪裡來的無緣無故的愛?   王統自然心知肚明,不管哪個時代,對外派乾部的考驗皆是無處不在啊!   瞥了一眼自己下麵,心中暗啐道,真是不爭氣的東西!   臉上卻麵不改色道:“本將今日乏了,明日還要為國事奔波,爾等勿須多勞了。”   經歷過柳敬言,再加上那晚在氈賬中與高懷兒似夢非夢的那次互動,王統現在很挑食,一般的女子入不了他的眼。   四美婢臉上露出失望之色,卻又不敢忤逆,隻好盡心服侍王統更衣回房睡下,退了出去。   夜裡,王統剛迷迷糊糊快要睡著。   突然,“砰、砰、砰”的三聲扣門聲將他驚醒。   “誰!”王統很警覺。   外麵那人不答話。   月色將來人的身影映照在窗油紙上,妖嬈萬分,一股似曾相識的香氣透過門縫,飄飄渺渺地縈繞於王統鼻尖。   是她?她怎會在此處?   王統輕輕將門打開,一股香風便將他推入了房中,溫香軟玉勾住了他的,封住了他的嘴。   王統瞬間明白過來。   輕輕用腳將雕花木門掩上,屋內盡是沉重呼吸與嬌聲輕喘。   王統輕輕將貪嘴的女子推開,緩了一口氣道:“你如何來了?”   女子不滿王統打斷了她,喘著氣道:“這晉陽城中,有哪裡我去不得?”   “那晚是你?”   “那晚又沒吹熄燈。”高懷兒將王統輕輕推落於榻上,“怎地,做了,便不認了?”   “那夜醉極,我原以為那是一場夢。”   “今晚奴家便讓你再做一場夢。”   高懷兒已是動情,壓在王統身上,摸索著動手去解王統裡褲,可玉手笨拙,不得其所,氣惱地捶了捶王統的臂膀。   “我來。”   “啊~”   高懷兒驚呼一聲,卻是被王統放到了圓案上,擺出了一個極為羞人的姿勢。   溪水潺潺,引來了一頭猛獸。   ……   第二日清晨,鳥兒在吱呀上追逐歡叫,吵醒了王統。   美人已不在,隻留下一床餘香。   王統起身,在四婢服侍下,穿戴齊備,與尹公正一同,護送宇文氏回長安。   路途遙遠,行進緩慢,北齊士兵護衛出使隊伍,先至玉壁,到玉壁後,便由韋孝寬派兵護送,一行隊伍經過近一月長途跋涉,終於到達長安。   到達長安後,又馬不停蹄地將宇文氏送到了宇文護的麵前。   宇文護與姑母相見,喜極而泣,宇文氏又談及這些年姑嫂在北齊相依為命,宇文護的心更是如同被鈍刀子割了一般。   元氏將宇文氏帶下去安頓後,宇文護回到上首,抹乾了淚,怒道:“讓爾等出使齊國,為何不將我阿摩敦帶回來?”   王統道:“大塚宰,齊國大家確有心修好,故放歸您的姑母,以示誠意,可他說,他剛繼位不久,時局不穩,如若他對您予給予求,有失國體,定會招致國內勢力不滿,所以想請您理解他,以交質的形式,來換您的母親回長安,保全他的顏麵。”   “哼,他想得倒是挺好。”宇文護不屑道:“我籌謀多時,北連突厥,南結陳過,整頓後勤輜重,肯與他坐下來談,以是給足了他顏麵。”   王統深深一拜,道:“下臣有一席話,不知當不當講。”   “有話便講!”   “大塚宰此時發動伐齊,過於倉促了。”王統道:“在您看來,突厥真堪大用嗎?它們不過想趁機擄掠一番而已,不會盡全力的。那南邊陳國連自己內部山頭林立的豪強都沒解決完,更不會對王琳控守的江北淮南之地出兵。”   宇文護冷哼一聲道:“即便沒有南北助力,我亦可以與之一戰。”   “真的可以嗎?”   王統此話一出,尹公正側目啞然,宇文護虎母微凝。   “此次我出使齊國,對齊國有了更深入全麵的了解。”王統繼續道:“北齊農業、鹽鐵業、瓷器製造業發達,這使齊國富庶,國力強盛,一旦戰爭進入拉鋸,比拚的便是國力,國力便是戰爭能力,我認為,目前大周可以一戰,但還不達不到能和齊國比拚國力的時候。”   王統說話的聲音鏗鏘有力。   “再者,下臣並非長他人誌氣,齊國將帥輩出,有名將段韶、斛律光,年輕一輩還有驍勇善戰的高長恭。所以,我不認為,我們大周可一舉而定乾坤。”   堂內寂靜無聲,沒有人能摸透宇文護心中所想,更沒有人敢公開質疑宇文護伐齊。   王統仍然在繼續說道:“我知道戰爭從來不是紙上談兵,而是兩國經濟、兵力、後勤以及一場又一場的戰鬥去實現最後的勝利。不過,是通過交質,還是通過戰爭,來換回您的母親,還需大塚宰來定奪。”   說罷,從懷中拿出閻氏的書信,呈上給宇文護。   宇文護看罷,既羞且愧,竟然對著東邊便跪拜,嚎啕大哭道:“阿摩敦,子不孝,子定不惜一切,將你迎回長安孝敬,侍你終老。”   良久,宇文護才道:“高演想要想要何人交質?如若想要宇文宗室,此事便不必再談。”   “如若他想要我朝宗室,我便不會與大塚宰提了。”王統輕笑道:“他要的不過是遺留在我大周的陳國宗室而已。”   “陳國宗室?”宇文護略一思索,眼睛卻瞄向尹公正。   尹公正趕緊將頭低下。   宇文護眼神總算從尹公正身上移走,重又落在王統身上,“可是那陳頊的嫡妻嫡子?”   王統答道:“正是柳敬言與陳叔寶母子。”   宇文護不再猶豫,高聲道:“叱羅協,王統出使北齊有功,遷小司寇上大夫。”   堂下議論紛紛,這王統屁股下麵是安了一筒火箭吧,出仕不到一年,便官至小司寇上大夫,官居正六命,與宇文乾嘉一同,成為秋官府的兩位次官。   宇文護看向王統道:“交質之事,便由王統全權負責。”   出得晉國公府門口,尹公正便埋怨,“統,你在大塚宰麵前說話也太直接了,差點把火引到我身上。”   尹公正之前在柳敬言回陳一事上曾有意成全柳敬言,不料竟被宇文護的眼線發現柳敬言曾於背後幫盈香贖身一事。   宇文護為此對他大發雷霆,最後將柳敬言陳叔寶截留在北周。此次他出使北齊,恰好北齊又提出以柳敬言與陳叔寶交質宇文護母親閻氏,難怪宇文護對他心生疑竇,賞賜升遷皆無他的份。   不過,這次尹公正也是冤,此次出使北齊,他完全是個打醬油的,事情全由王統掌控,可宇文護這次卻將疑心放在了他的身上。   王統道:“我們一心為周國辦事,心正不怕影子斜,懼甚?”   尹公正百口莫辯,隻能自己受著,誰叫自己私下做手腳被發現過。   此時,宇文萇楚那貼身侍婢下韻兒在門後向王統招了招手,叫道:“王郎,過來一下。”   尹公正看了眼那女婢,向王統拱了拱手道:“那我便先回去了。”   王統與尹公正拜別,跟著小韻兒往後院走。   小韻兒邊走邊道:“聽說郎君又升官哩,恭喜郎君了。”   “你又偷聽了?”王統嚇唬她道:“小心被大塚宰發現,打你二十板子。”   “是公主讓我去聽的。”小韻兒雙手護著自己的臀兒道:“郎君你可莫嚇唬我,大塚宰對下人很好的。”   進了後院,王統便看見宇文萇楚站在上次那顆桃樹下,翹首以盼。   她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次見都會發現她有很大的變化。可無論怎麼變化,宇文萇楚對他而言,實在太小了。   他能明顯看出小女子的欣喜與緊張,完全是少女情竇初開,患得患失的模樣。   王郎作揖道:“統見過公主。”   “王郎不必多禮。”宇文萇楚欣喜道:“聽聞王郎又為我阿父立功了,恭喜了。”   王統客氣道:“大丈夫理應誌在功名的。”   兩人又陷入沉默。   宇文萇楚有些懊惱,見不到他時,每一天都有許多事情想與他分享,有很多話想與他說,可一見到他,腦子裡卻一片空白了。   “我聽阿父說,前日燕公代你來納采了……”   宇文萇楚現在心中隻有成婚之事,可說出來後又惱自己嘴笨,哪有女子主動提起成婚之事的。   “我剛從齊國出使歸來,關於納采之事,並不知曉。”王統又作揖道:“統身兼大塚宰厚望,不日便要前往玉璧,迎你祖母回長安,如若公主沒有什麼事了,統這便先行一步,去準備相關事宜了。”   “嗯。”宇文萇楚行了個萬福道:“願王郎馬到功成,我……我在長安等你回來。”   看著王統漸漸遠去的背影,宇文萇楚心裡還是有些失落的。他對成婚之事好像並不那麼急切,也沒有佩戴她送的玉。   可馬上,她又開始為他開脫,他是個上進之人,心思皆放在功名之上,自己應做一個體恤夫婿之人,萬勿在小結上為難於他。   而且他之前說過,他追逐功名,是為了配得上晉國公府的重用,配得上我……   想到這兒,宇文萇楚復又歡快起來,好事自要多磨,再多等些時日吧。   ~~   “籲!”   王統回到府邸大門,門房便迎了出來,興高采烈道:“郎君回來了。”   王統將馬韁交給他,問道:“岺公、竇茍可在府裡。”   “不在,一早便去了手工坊。”   “甘小娘子呢?”   “去醫館了。”   王統想了想,復又拿過韁繩,翻身上馬。   “郎君不先吃口熱食?”   “不了。”   時間已有些急迫了,宇文護心急如焚,叱羅協的效率很高,交質的政令已傳了出去,相信很快便要啟程離開長安,還還有許多事情要交代下去。   手工坊離府邸並不遠,策馬而行不需一刻便可至。   短短幾個月,手工坊的規模不斷擴大,不單止生產精致昂貴的牙刷,還生產日常用具、農具,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在手工坊問了好幾個人,王統才在新辟的鐵具坊找到正在研究改進農具的陳苓和竇茍。   讓王統意外的是,還有一個人正跟竇茍爭論得熱火朝天,互不相讓,以至於王統走近了幾人仍沒發覺。   “公輸運?”王統笑道:“你們在吵什麼呢?”   “與你何乾!”竇茍嘴快,又正在氣頭上,也沒看清問話的是誰,直接便說了出來,待看到王統,才轉怒為喜。   “統,你何時回來的?”竇茍喜笑顏開,也忘了與公輸運吵什麼,摟著王統的肩便往外走,邊走邊回頭跟苓公喊道:“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到東市買幾斤犛牛肉,今晚定要酣醉一場。”   岺公搖頭笑笑,回頭跟鐵坊的人交代了幾句,跟了上來。   王統問竇茍:“那公輸運為何在此處?”   “那小子在官營作坊惹了事,父子二人被趕了出來,我們見他阿父手藝好,便留了下來。”竇茍嘆道:“不過那小子雖傲,在機巧之事上卻是個有本事的。”   陳苓笑道:“你別看公輸運跟茍吵得臉紅粗,但他平時就喜歡跟著茍。”   “為何?”   竇茍道:“他像我那早死的阿弟,故而平日裡多關照了些。”   王統點點頭,拍拍竇茍的肩道:“應是如此。”   回府的路上,陳苓一路盯著越影,聽了王統所述,嘖嘖稱奇,不停地說:“此馬頗有靈性,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好的馬,好馬,好馬!”   竇茍嘿嘿直笑道:“苓公啊岺公,你心裡就隻有馬,怪不得城西那楊寡婦都被你氣走了。”   王統奇道:“楊寡婦?這裡麵有故事?”   “去,去,去。”陳苓瞪了竇茍一眼,對王統道:“他那張臭嘴,盡是胡言亂語。”   竇茍不服道:“可不是胡言亂語,那城西楊寡婦可是那片閭裡出了名的風韻猶存,自從岺公幫她修了牛車後,隔三差五便往咱們作坊裡跑,可惜啊,神女有心,襄王無意。”   王統笑道:“茍,你說反了。”   “都是一個意思,總之楊寡婦是看上咱們苓公了,岺公卻一日到晚說要喂馬,要喂馬,不搭理別人。”   岺公道:“你懂什麼,不必誤了別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