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二 太像(1 / 1)

香宜清凈心 伶點金 2906 字 8個月前

那一剎那間,浮華腳步微動,喉間動了動,差點喊出那個他期盼已久的名字——淑慎。他隻是愣在那裡,半天無法言語,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一下又一下,他隻能定定地看著來人。   梔子有些疑惑地從小竹樓的竹梯上,一手抱著一個晾曬草藥的簸箕,拾級而上,走到了浮華麵前,見他居然還是沒有什麼反應,像是陷入了什麼夢魘中一般,隻是愣愣地盯著她看,像是要把她的容貌看得清晰無比才罷休。   “怎麼了?你……沒事吧?該不會真的被人發現了吧?”梔子放下那簸箕,走到浮華跟前,微微踮了腳,伸出手在浮華眼前晃了晃。   浮華這才回過神來,方才他明明以為淑慎又出現在他眼前了,雖然明知不可能,可……為何這小神醫會和淑慎那麼像?雖說她們容貌並不相同,可那種感覺……尤其是她給人看病或與這些草藥呆在一起時,給他的感覺……太像了。   “小神醫,本座是來此地歸還這個……”他掌中法力微凝,掌心中便出現了一支渾身白玉通透的笛子來,那笛身上鏤刻的精致的深綠色符文,梔子倒是格外熟悉,這便是太虛山的鎮派法寶仙皇笛了。   梔子對浮華信守承諾很是欣喜,她順手接過來,看了看,確認無誤後,便放進了自己的夜來香中,還輕輕拍了拍那夜來香,然後抬眸盯著浮華看,似乎在等著他說下文。   浮華被她這麼注視,心中湧動出一些微妙的情感,是什麼他說不上來,即便是他已經修行上百年,年紀一大把了,可被梔子那雙明眸這般一注視,仍是覺得有些心跳加速,隻是他素來沉穩練達,表麵上看不出來罷了。   良久,他像是想起了後話,才對梔子拱拱手:“小神醫放心,其餘的門派的鎮派法寶,本座已經著人去歸還了,我本就是受了病痛的折磨困擾,這才想要聚齊這七大門派的法寶,姑且一試,如今本座的病已經好了,自然就沒有再霸著人家的東西的道理。”   “你的神魂缺失癥居然已經痊愈了?這……真是個好消息,”梔子一邊看他一眼,一邊又低頭整理簸箕裡的草藥,臉上露出寬慰的笑意,淡淡的,柔柔的,卻很是真誠。   浮華一時看得失了神,恍惚間,似乎又看到了淑慎那秀雅端麗的模樣……   “我真心替你感到高興。”梔子說出這樣的言語,純粹是因為自己是一個醫者的仁心,作為醫者,麵對難治之癥的病人,看著他能痊愈,自然是心生歡喜的。   再沒有什麼比看著曾經的病人遠離了病痛的折磨,更令她感到舒心了。   梔子低頭莞爾的一瞬,一縷烏黑的額發垂在了她的臉側,白皙勝雪的肌膚被那一抹烏發相襯,更是勾勒出她清麗柔媚的臉龐線條,在這溫暖的日光午後,她身著月牙白衣裙的倩影,宛如一幅多姿的畫,美輪美奐的映入了浮華的眼眸深處。   浮華不自禁間,伸出了手,想要牽動她那一縷黑發,將之別到耳後,他做這個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心中並未曾有過任何褻瀆之意……   在他的手快要觸碰到梔子那一縷垂下的額發時,梔子猛地一驚,覺察到他的靠近,急急地退了兩步,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乾什麼啊?”   除了小安與她很是親密,其餘的人,即便是她的師父北冕也頂多是摸摸她的額頭,梔子對於其餘人的突然親近,會很警覺,也很不樂意。   她才不會管這人是不是什麼閻影殿的閻影王!   她眼中閃過的陌生與疏離,令浮華從對他娘子淑慎的懷念情意中清醒過來,他心中在那一瞬,又頓時被濃烈的失望包裹住了,她到底不是淑慎,隻是像而已……   “小神醫……不要誤會,也不要害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不好的事,我不過是覺得,你在某些方麵……很像我的娘子,尤其是與這些草藥呆在一處的時候……”   浮華眼中溢出了深重的悲傷與失望,以致於他在梔子麵前,也不再自稱“本座”了,而是自稱“我”。   梔子被他那種莫名的悲傷與失望感染,看著他緩緩的轉過身準備離去的背影,忽地覺得雖說浮華是堂堂閻影王,但為何他的背影那麼落寞,仿若世間並不曾善待這個人,反而是給他太多的傷痛?   “你娘子?她也是醫者嗎?”梔子忍不住叫住了他,她想聽聽他談他的娘子。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浮華微閉了眼,深呼了一口氣,這才慢慢回轉過身,眼中又映出了那抹在草藥中忙碌的月牙白身影,他嘆了口氣,然後點點頭,“淑慎,她雖然已經離開我多年了,但我始終不信她是不在了……”   他的一隻手摸了摸胸口,從懷裡掏出一枚捂熱的珠釵來,那是淑慎留給他唯一的物件——木槿花珠釵,他再次看向梔子,見她耐心地等待著什麼,看著她的表情,他忽地想要說說話,與他口中的“小神醫”說說心裡一直壓抑的話。   “我和淑慎一直很恩愛,當年我還不是閻影王的時候,我便認識了她,若是小神醫想要聽聽她和我的故事,我便講給你聽……”   當年,他初入修仙界門,一心想著修習好法術,懲奸除惡,除魔衛道,秉著一顆拳拳之心的熱忱,他遇到了一路行醫救人的大醫,她告訴他,她叫淑慎,是名大夫。   浮華為她心中救死扶傷的大義所折服,逐漸與她互生情愫,二人結為夫妻,結伴而行。他們一路走過天赫大陸各處大小州縣市鎮,一路行醫救人,也一路修行。   “當時的我,甚至天真的以為,這樣二人相伴到老也是一種幸福,我以為日子會就這樣過下去了……直到有一天,我們二人為一名柳姓的男子看診……”   “柳姓男子?”梔子沉吟著重復了一句。   “沒錯,”浮華的眼神逐漸變得空遠,但同時又充滿了憤怒,“他的名字我至今都記得,當時淑慎碰到他的時候,他的軀體四肢都已經開始潰爛,可從他清瘦的臉龐上,依舊看得出此人健康時的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