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儒雅男人(1 / 1)

重生未遂 不知全 4207 字 8個月前

兩個多小時前,白馬西風酒吧裡。   隨著宵禁鐘聲的迫近,輕柔的背景音樂淹沒在酒客們逐漸升高的音浪中。   “這顆星球上,哪個地方最能給人安全感?”   “對此,世世代代的先祖們有一個相同的答案——地底下!在生命的最後階段,他們根據自身權力和財力挖掘出深淺不一、大小懸殊的坑穴,為自身的安全做出最後的努力。”   薑稔稔點頭應和,飽滿的唇瓣上沾著一層薄酒,在柔光中,泛著釉彩般的色澤。   其實身畔這位儒雅的中年男人到底想說什麼,她並不是太明白,但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冬夜裡,能坐在溫暖的酒吧中,聽著富有磁性的嗓音,淺酌著溫熱的甜酒,無疑是件極為享受的事情。   轉頭望著侃侃而談的馮一諾,見對方的的目光始終清明,並且這段時間裡,不管話語的尺度還是兩人之間的距離,都維持在一個輕鬆舒適的區間內,薑稔稔的警惕逐漸消失,酒水的入喉速度越來越快,然後她覺得思緒越來越輕,飄了起來。   她剛結束了一段婚姻。在她有限的幾次交往中,帝國的男人們,其實很不男人。   初次接觸時,他們喜歡女人們不諳世事,單純且對世界充滿好奇。從前的她不懂收斂性格,往往相處不過幾日就崩了。   但若是能邁過第一步,這時些許的野蠻會被當成天真,稍許的胡鬧會被視為情調。對她而言,這個階段最為美妙,就像毒藥。   至於徹底確立關係……這方麵她僅維持了三周的婚姻生活,還沒來得及在心中沉澱下太多具體的意象。   薑稔稔用指腹撫摸著光滑的杯沿,心想男人們真是善變啊——不像她,從始至終在意的都不過幾組數字,簡單而又純粹。   “鐺!”   距離酒吧不遠的街角處,一道令人惱火的鐘聲響起,繼而遠方也陸續有鐘聲傳來。   “鐺——”   一時間,四麵八方層層疊疊的鐘聲擠在一起,穿透薑稔稔身側微微顫抖的復古紙質屏風,出現在酒杯中微漾的漣漪裡。   “既然這樣,你們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找知書達理的女人呢?”   “漫漫長夜,有興趣跟我一起玩一些既安全又好玩的東西嗎?”   第一遍宵禁鐘聲散去,微醺中的薑稔稔和終於等到時機的馮一諾同時出聲,以至於都沒聽清對方的話語。   那個男人的話語姐姐沒聽清,可與馮一諾隔著一扇屏風的陳若依卻是清楚無誤。   “抱歉……”   “你先……”   就在一男一女再次異口同聲之際,陳若依放下酒杯,走至兩人中間昂首挺胸站定,雖說她的動作並沒有帶來明顯的起伏,卻依然呈現出一股氣勢洶洶的架勢。   “姐,別理他!我們走!”   “為什麼?你……認識這位先生?”薑稔稔呆愣了一會才壓著裙擺站起身,然後踮起腳晃著栗色的短發探出頭來,看了眼麵露思索的馮一諾後,她有些緊張地問道。   短暫的沉默中,薑稔稔看不到妹妹的表情,但她能感覺到,妹妹似乎正在蓄力,果不其然,接下來的話語聲就像猛地被彈射到頂的彈子球一般,乒乒乓乓作響。   “當然認識!因為他就是我前幾天跟你說的那個……神經病!”   薑稔稔肩膀一震,斜著身子上前一步,打量著妹妹紅彤彤的臉龐,揉著額角極為認真地問道:“哪個?”   對於妹妹所說,薑稔稔壓根沒回憶起任何東西,在她想來,一向莽撞的妹妹不是喝醉,就是認錯人了,當然,更有可能是兩者兼具,馮一諾的緘默不語,則是因為涵養和寬容……而且,就算她沒想對,回頭給軟耳根的妹妹道個歉就行。   陳若依的表情明顯一僵,她沒想到姐姐非但不相信自己,反而還在這個時候拆自己的臺!與此同時,她原本擁向嬌小姐姐的左手也停在空中,頓了頓後,有些不自然地抹了抹鼻尖的細微汗珠。   薑稔稔確實喝了不少,所以她隻注意到馮一諾辨識的眼神,卻渾然忘了這位妹妹的酒量。   西洲人素來好酒,陳若依自小在飯桌上就被爺爺喂酒,家庭的培養,加上隔代遺傳的強悍天賦,以至於剛成年的那個夏天,她便被父親趕到酒吧……   一來是因為離家不遠的這家白馬西風酒吧裡,有他家老頭子一部分的股份,陳若依喝酒雖不至於免費,但也花不了幾個錢,不論安全還是費用都不需要太過擔心,另一個原因則是再不趕走,家裡存著的一些好酒都要被放暑假的女兒喝光了!   陳若依臉上的潮紅,並非來自於酒精,而是因為糟心的故人,以及對方無恥的行為,體現的是她略帶憤怒的心情。此時姐姐的倒戈一擊更令她憤慨難當,一張十分清麗的臉龐直接變成殷紅色,在頭頂暖色射燈的照耀下,仿佛要滴出血來。   女孩的手落下,馮一諾圓圓的鏡片後麵,亮了一瞬光芒。   “是你啊,依依,上次一別……有幾日沒看見你了。”馮一諾單手搭在吧臺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為此前的失禮行為點頭致歉。   真的認識?稔稔柳眉微皺,拽了拽妹妹。   陳若依的麵容重新鮮活了起來。   她生氣地揮動胳膊,甩開身旁的拉扯,然後單手叉腰,不緊不慢地拂開臉頰旁一縷秀氣的劉海,對馮一諾翻了個白眼,斜嘴冷笑道:“廢話!你當然見不到我了,因為我去找了小代!”   聞言,馮一諾臉色變換數次,訕笑一聲,舉杯朝姐妹二人微笑道別後,放下厚重感十足的方口酒杯,帶著有些遺憾的表情轉身離開。   ……   ……   今晚西洲市的上方沒有月亮,所以地麵上窗簾縫隙所留下的光影一直都沒變,就像陳若依身後的淡漠隔閡一般,一直都橫亙在姐妹中間。   又一輛巡衛車從樓下開過,又一個五分鐘過去。   陳若依撅了撅嘴,她側臥久了想翻個身,但姐姐都沒動,她也不能動,為了懲罰對方,她要等姐姐第三次向她道歉,才肯原諒。   她和姐姐自小關係便很好,倆人不是親姐妹,勝似鄰居家的親姐妹。從前的那些年裡,每到假期,兩人都是這樣膩歪在一起,可是她上完一個學期大學回來,卻發現姐姐變了。   陳若依看著折疊衣架落在墻壁上的影子,心想女人結了婚之後,變化真的很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姐姐以前跟她一樣,喜歡碎花圖案的棉布睡裙,可結了婚之後卻變成了涼冰冰的絲質睡裙,裙擺鑲著繁瑣的蕾絲,摸起來還有點紮手,不知道有什麼好的……   對待異性方麵也是,她雖然明白是酒精作祟,但直到現在都難以相信,姐姐居然會因為一個男人而站到她的對麵。   算好了時間,薑稔稔忽然翻過身,伸手撓向妹妹極為敏感的細瘦腰肢,在妹妹清脆的笑聲和求饒聲中,用身體扭在一起的方式,解除了姐妹倆內心裡的別扭。   玩鬧了一陣,薑稔稔像毛毛蟲般挪了挪身體,在妹妹有些硌人的肩膀上找到一處舒適的地方,把臉枕在上麵,陷入了沉默。   “還在想……那個穿格子襯衫的男人?”姐姐的呼吸灼熱且帶著甜酒味,落在皮膚上有些酥癢,陳若依扯過被子擋住脖頸主動問道,但她不想提那個神經病男人的名字。   “嗯。”薑稔稔沒有直接問妹妹兩人的關係,而是迂回地拋出另一個問題:“依依,他為什麼要假裝不認識你?”   看著眼前眨動的長睫毛,陳若依輕柔的話語聲在姐姐耳畔響起:“其實……他之前應該是真的沒認出我來。我去完洗手間回來,就看到你們坐在一起聊天,那時我跟他對過一眼,不像是假裝的……”   “他之前跟我說過,如果下次見麵沒主動打招呼,不要責怪他,因為,他得了一種臉盲癥。如果按照他說的……他後來會認出我,應該是看見了我手指上的戒指。”陳若依回憶著此前的過程,緩緩說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