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兩虎相爭 猛鬼穀內有一處破舊的府邸,正是鰲山五鬼從前的舊居。 這日,五鬼坐在屋中,喝著悶酒,眼神中透著滿滿的落寞與不忿。 忽聽得南邊大路上傳來一陣馬蹄聲,五人轉頭望去,卻見一個年輕男子策馬而來。 “周政?”眾人定睛一看,驚得齊齊站起身來。 顧宗年奇道:“他來做什麼?” 頃刻間,周子旺已來到門外,一見五鬼出來,臉上滿是喜悅之色,高興道:“五位大哥,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五鬼愕然,他來這裡乾啥? 顧宗年冷然道:“哼,我們兄弟五人隱居此地,原以為再無人問津,沒想到今日長汀尊者竟然會紆尊降貴,大駕光臨。”他攔在門口,也不請周子旺進屋,其餘四人則揚頭不睬。 周子旺抱拳道:“顧大哥,自從你們離開彌勒宗後,我一直很想念你們,我費勁心思,幾番查探,才得知五位回到了舊居,所以就馬上來找你們了。” 顧宗年雙眼一翻,冷道:“曹宗主死後,彌勒宗已經被你們控製了,我們無權無勢,鬥不過你們,你還要來耀武揚威麼?” 周子旺忙道:“五位大哥是彌勒宗的開創功臣,地位尊貴,我心中一直很敬重你們。而且,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和你們相鬥。” 他這一句話說得十分真誠,顧宗年想了想,沉吟道:“你遠道而來,如果不嫌棄寒舍簡陋,就進來喝杯水酒吧。” 周子旺哈哈一笑,道:“好!” 眾人在一張飯桌旁坐了,黃宗傑和丁宗輝取了幾壺酒,拿了些蠶豆、花生、豆乾、鹹蛋來招呼。 周子旺自行斟了酒,抿了一口,道:“請恕我直言,這壺酒口感苦辣,餘味不爽,是很劣質的酒。” 顧宗年微惱:“山野之地,就隻有這種酒,長汀尊者喝不慣,我們也沒辦法。”說著,搶過那壺酒,一飲而盡。 周子旺微笑道:“如今明遠峰上,彌勒宗由梁俊釗掌權,他每日吃著佳肴,喝著美酒,摟著美女,不知有多快活,與各位目前的光景相比,真是天差地別。” 五鬼聞言,眉頭一皺。顧宗年冷道:“你來這裡,不會隻是為了揶揄我們吧?” 周子旺見他們這副神情,故作嘆氣地說:“其實我真替你們不值得。當年曹宗主脫離明教,自立山頭,你們五位是最大的功臣。梁俊釗那家夥算什麼,你們在陜西成名的時候,他不過是個小混混、采花大盜。如果不是因為跟衣琇是老鄉,他連加入明教的資格都沒有!如今宗主不幸離世,梁俊釗竟然篡權奪位,還苛待當年跟隨宗主出生入死的一班好兄弟,我實在是看不過眼。” 顧宗年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隻拍得杯子碟子都跳了起來,說道:“你休要提他!以前宗主還在的時候,姓梁的就已經不把我們鰲山五鬼放在眼裡,現在他奪了權,氣焰自是更加囂張!” 周子旺道:“但彌勒宗是你們一手征創起來的,現在卻為梁俊釗一人所霸占,難道你們真的甘心嗎?” 顧宗年睨了周子旺一眼,冷道:“派中的鬥爭每天都有,有人得勢自然就有人失勢。不甘心失勢的人,隻怕不止我們五鬼吧。這段日子,想必長汀尊者也不好過,不然,你也不會有閑情逸致來這荒郊之地找我們敘舊了。” 周子旺澹笑道:“既然我們都不甘心,那為什麼不一起聯手,將那個無德無能,陰險狡詐的小人拉下馬?” 顧宗年哈哈一笑:“長汀尊者今日前來,是想遊說我們和你合作去扳倒梁俊釗,是不是呢?” 周子旺正色道:“沒錯。” 顧宗年又是嘿嘿兩聲冷笑:“當日我們離開明遠峰,就是不想屈服在梁俊釗的膝下。同樣地,我們也不願意屈服在你的膝下。你們這群人,各懷鬼胎,人人都想當宗主,那你們就去爭吧,別扯上我們。” 周子旺眸光閃了閃,聽他說的直白,也不拐彎抹角:“沒錯,我的確是想推翻梁俊釗,但我需要你們的輔佐。” 顧宗年道:“我們的武功不及你,計謀不及你,就算扳倒梁俊釗,不過是被你算計利用,最終得益的還是你,我們才沒那麼傻!” 周子旺凝色道:“梁俊釗爭名奪利,不過是為了貪圖淫樂,我一向都看不起他。五位大哥觀人於微,應該知道我周政縱然爭權,但氣高誌大。你們一世英雄,當初追隨曹宗主自立山頭,想必也是為了闖一番大事業。我知道宗主的一生,以擊敗陽頂天,成為明教正統為誌,但是陽頂天有雄才偉略,手下猛將又多,宗主與之轉戰多年都未能收復明教,難道你們認為,梁俊釗那些無能之輩可以強大彌勒宗,打敗陽頂天?” 顧宗年內心掙紮,嘴上卻說:“我們追隨曹宗主,隻為報恩,至於是否打打敗陽頂天,是否要成為明教正統,我們一點都不稀罕。” 周子旺環顧眾人,說道:“這些年來,我們和明教交戰數十次,死傷無數,結下的仇怨永遠都無法化解。你們以為隱居此地,就可以置身事外?我敢斷言,沒有彌勒宗的庇護,你們很快就會遭到明教的報復。你們都是聰明人,怎麼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顧宗年沉默片刻,其餘四鬼不禁小聲議論:“是啊,離開彌勒宗,我們就落單了,日後仇家找上門來,就不好對付了。” 周子旺又道:“各位大哥,我一心以償曹宗主的心願,希望有一天能夠統一明教,號令江湖。有謂良禽擇木而棲,你們何不投到我的麾下,助我成事?我可以保證,將帶領你們享受榮華富貴的生活!” 顧宗年想了又想,道:“正如我剛才所言,以武功、計謀而論,我們都無一及你,在助你推翻梁俊釗後,飛鳥盡自然良弓藏,到時你將我們棄之如敝履,甚至是殺我們,又能拿你怎樣?” 周子旺微笑道:“你們既然知道武功、計謀全不及我,對我毫無威脅,我又為什麼要在成事之後殺你們?如果你們害怕我出爾反爾,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可以立字為據,寫下保證,日後若不與你們同享富貴,做出忘恩負義之事,你們大可以就將這份保證公諸於世,我周政的筆跡,彌勒宗上下無人不識。再說了,你們原來都是明教的弟子,隻有我非明教出身,在彌勒宗裡,我實在是勢孤力單。不怕跟你們說,曹宗主的胞妹曹珊瑚,深明大義,已經被我說服了,如果五位大哥也肯相助於我,我絕對有把握統領彌勒宗。到時,我再遊說多幾個長老加入我們的陣營,大事必然指日可成。隻要我大權在握,我會比曹宗主更加器重你們,不會待薄你們。” 五鬼聽得他這番保證,有點心動了,隔了半響,終於說道:“好,周政,希望你記住今日的承諾!” 溫暖的春天悄悄地走了,炎熱的夏天匆匆地來了。太陽火辣辣地照在大地上,發出耀眼的光芒。 苦兒給範遙端來了一碗消暑的蓮子羹,卻見他焦眉苦臉,對著一張白紙抓耳撓腮。瞧他神色異常凝重,便問:“範右使,怎麼了?” “教主讓我寫一份關於樓蘭古陵的換防策略。”範遙焦躁地說。 苦兒奇道:“樓蘭古陵那裡有本教最大的分壇,那個地方的布防一直很嚴密,怎麼好端端的要換防呢?” 範遙凝聲道:“最近彌勒宗的兵馬在樓蘭古陵附近有異動,教主擔心他們會打樓蘭分壇的主意,所以特別吩咐我們增派人手,重新布防。”他嘆了口氣,道:“自從周政掌權後,彌勒宗的戰備比以前強多了。” 苦兒詫異道:“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