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熟了,摘了杏仁核。在雲穀的方言裡,杏核的諧音是幸福,所以傳言它代表著幸福。 星名把兩顆杏核放在我手裡,臉紅得滾燙。 “星名哥哥,這個杏核也可以吃嗎?”我佯裝看不見他麵紅耳赤,故意問他。 “傻子,這代表著幸福啊!”旁邊一個小男生補充道,這個年紀的小孩兒單純,直言說表麵的含義,不會聯想到別的寓意。即便是我,也沒有多想,我隻是看見星名臉更紅了,即使旁人沒有看出他的心思。 “星名哥哥,你是在說祝我幸福的意思嗎?你放心,我一定會幸福的。” 魏星名看我的眼睛裡像是有什麼亮了又沉下去,無奈搖頭:“罷了,不明白我的承諾和決心也不打緊,我會給你幸福,這是我給你的承諾。” “啊?”我這下有些許懂了。 那時我們不懂愛,不懂喜歡,隻知道愛和誰玩,喜歡和誰待在一起。 “以後你會喜歡什麼樣的男朋友?”同桌胡思思這樣問我。我下意識地往星名的方向望了一眼,這一舉動被胡思思捕捉到。 她“哦~帥的”的一聲,了然於心。我羞紅了臉頰。 “那你呢?”我反過來問胡思思,胡思思把全班小男孩都看了一遍,最後眼神停留在那個,早上於她麵前玩弄字眼的家夥身上,早上我聽見他倆打鬧,他說:“你叫胡思思,我叫亂想想。” 我們向往著長大後和大人們一樣成雙成對,懵懵懂懂的挑選著心儀的男孩,沒有別的復雜的情感,隻是小孩子單純的喜歡和幻想。 我想如果長大了我能和星名成為一家人,再養四個小孩,那一定很幸福,隻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下雨了,大雨瓢潑。 我們對著沉悶的空氣大喊“啊~”。 “哈哈哈。”這不是笑出來的,這是我喊出來的。然後我停下來等他,他無需不負眾望所歸,微妙配合我。 因為我本身這言行舉止就讓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見他笑了,我也跟著笑,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笑。大雨依舊滂沱,空氣寂寥,我們的笑聲飄過,不知所終。 我早戀了。 我選定了我以後要成為一家的人。 隻是我沒有告訴他,我怕他不願意。 下午的雨也停了,地麵乾的很快。 “我堂姐有一顆白色的石頭,透明亮晶晶的,特別漂亮,她告訴我是星宿屎,晚上星星出來的時候拉了掉下來的。” 我捏著小小的鼻子做出臭臭的表情,笑嘻嘻的可開心了。那時我們多天真,明知道這不可能,還是願意相信那真的是星星拉的屎,因為我們沒有見過,所以真的假的我們都願意相信,有這種可能。那個星宿屎看上去跟真的似的。正所謂有的東西,你相信它是它就是,你不相信它是它就不是。 我願意相信,所以我帶著星名和我一起去找。“星名,你可不可以幫我一起找找,還有沒有星宿屎藏在草叢裡。堂姐說她是在上學的時候路邊草叢裡撿到的,我可羨慕她了,運氣那麼好。” “哦?你見過星星會拉屎嗎?晚上出來我和你一起找找看,出門的時候當心被星宿屎砸中小腦袋。”他邪魅一笑。 “要是那樣就好了,免省得我們去找了,那不然那就是星星掉下來了,不然怎麼會那麼好看呢,你是沒看見,白色的石頭,我第一次見到。” “你都說是石頭了,你怎麼還相信你堂姐說的是星宿屎呢?” “因為那麼漂亮的石頭也可能就是星星的屎。” 魏星名暈:“平時這麼聰明,頭腦靈活的小孩今天是怎麼了,這麼不清醒?得了,相信美好便是美好吧。” “小惜妹妹,你以後長大了,會喜歡什麼樣的人呢?”他扯開話題。 咦?今天什麼日子,早上我還和胡思思討論過這個問題,這會兒又被提問了。 “長大了啊,長大了就喜歡一個不會抽煙喝酒的人,抽煙都還可以勉強接受,雖然有些熏人,但是一定不能喝酒,因為我爸爸喝醉酒了的樣子我很害怕。他會吼我,沒有道理可言。” 我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我以後也要生四個小孩,兩個女兒兩個兒子,一家六口。” 我想著多生幾個他們就不會孤獨了,如果孩子的爸爸偏心其中一個,另外的三個,我就把他們一起被冷落了,起碼就還會有個伴。不像我現在,又不得寵又孤獨。 想到這裡,我脫口而出問他:“你呢?星名哥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呢?” 他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是,我喜歡像我媽媽和你這樣的。” “那你想要生幾個孩子呢?” “兩個,四個。” “兩個四個是幾個?六個嗎?還是二四得八個?”我問他。 他搖搖頭。“不是啦,前麵說錯了,要生四個,這樣的話,如果大人偏心了,小孩還可以和別的小孩玩,多有幾個伴。” 我哈哈大笑:“呀,你怎麼跟我想的一樣,多生幾個有伴,大人們都說成雙成對的好。” 這個時候的我們,並不懂愛情,對親情也懵懂無知,隻是學著身邊的人和事,學著做和他們相同的事。 “星名,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我們都不要叫哥哥妹妹的了,感覺好別扭,直呼大名吧,這樣習慣,也表示我們親密無間。” “好啊,那我叫你小惜好嗎?” “好呀,星名,以後我也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過去和未來都經歷了什麼,我永遠會像現在這樣看待你,把你當成最要好的朋友,在我心裡你最最最重要。” 魏星名臉上樂開了花,我喜歡看他笑,他笑起來有雲穀小孩都有不起的帥氣和溫柔。 “你多大?妹妹。” “十歲。” 魏星名扳著手指數了又數:“那就是屬虎的,我和你一樣耶。” “什麼屬虎的,我是屬貓的。”我強詞奪理,我其實很清楚十二生肖了,裡麵是沒有貓的,媽媽說我屬貓,其實就是屬虎,我在心裡很清楚,但就是不想承認,我和媽媽一樣,不願意接受在心裡已經生根發芽的認知。 “好的吧,那就是屬貓啦,那你生日是什麼時候?”星名無奈不去反駁。 “三月七日。” “雙魚座的虎妞。你知道你是什麼星座嗎?” “知道啊,雙魚嘛。”他都說我是雙魚了,還問我,是不是傻:“我是屬貓的雙魚,貓咪會吃魚,所以我吃了自己。”我咯咯咯的笑。 他臉上有了另一種表情,看我傻又帶著寵壞的笑。 我讀人的表情蠻準的,因為從小到大,我就是這樣看著一家人的臉色過來的,所以他們對我是喜歡是厭惡,我內心深刻明了。 愛我的人我很愛他們,討厭我的人我也討厭他們,可是我卻擺脫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