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生活如願來臨…… 去學校報到的第一天,代班主任老師說,我們這些孩子第一次離開家,要學會堅強,要獨立,別像他她那個時候一樣,躲在被窩裡麵哭泣。 在我看來這就是天大的笑話,我這輩子應該都不會為了家人矯情一次,離開他們我如魚得水,要多自由有多自由,絕不會有想念一說,也不知道這是可喜還是可悲。 新生活開始後,我沒有之前那麼愛學習了,更多是喜歡研究課外書。我喜歡上了村上春樹,他說:“苦難是花開的伏筆,冬天總要為春天作序。” 可是我經歷過的那些,我已經覺得很難了,如果將來我沒辦法挺下去了,會不會遺憾呢? 上初中後,我認識了一個好朋友,一個會和我分享喜怒哀樂的朋友,她叫田筱曼,是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 她挽著我的胳膊,嘰嘰喳喳說了一通,關於記事以來認識的好朋友,說她最好的朋友是她的小學同學,全都在市裡。因為她媽媽在市裡,外婆家在這裡,才回這裡上初中,所以在這裡她沒有認識的人。可能我和她一樣孤獨,所以我們成了朋友。 扳著手指數著一個一個介紹完曾經的好友後又問我:“顧顧,你小學沒有別的朋友嗎?” 額,這個問題問得好,我早就想告訴她,我那個特別特別好的朋友,我特別特別懷念的朋友,他絕對是我拿得出手的值得炫耀的朋友。 我說:“有啊,隻不過他暫時不在這裡,和你一樣,他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讀初中,他說過會回來看我,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到。”我說著暫時,又想著歸期未定,有些傷情說著遺憾。 也許這輩子我們都不會再見了,在那一秒鐘,我又想把他藏在心裡算了,不要再讓別人知道了。隻有我知道,他來過,我記得,就夠了。 我不打算說了,她偏偏又追問:“那你感覺她人好不好?” 我沒耐心的說:“我不是說了嗎?當然好啊,特別特別好。” 你心裡有沒有藏起一個人?想起他來的時候,會不自覺嘴角上揚。 我帶著些遺憾,揚起苦澀的嘴角。這一舉動被她捕捉到,她問我說是不是我們鬧矛盾了,我為什麼會有這麼苦澀帶著不屑的表情。 我隻是沒有,可能是心裡有苦說不出,因為失去過太多重要的東西,難言之隱溢於言表。 田筱曼看著我嘴邊掛著遺憾的微笑,試著學了一下,揚起嘴角笑了笑,那種沒有憂慮的單純笑,羨慕啊。 “你乾嘛?”我大大的疑問,看她從前幾秒那甜甜的笑,慢慢的變得僵硬,假笑是另一番景象,別扭的不自然,還有絲苦澀的尷尬,怕她想起來什麼不開心的事,開始難過了,我又得安慰。 “學你呀。”她說。 “學我?學得不像,再來。”我滿不在乎的說。 她收斂了笑容,冷了臉撞了撞我胳膊。 初中,我上得很遺憾。 我失去了他,因為媽媽的話還在耳邊回蕩,也沒有心思再認真學習,我就像帶著一個看得見邊際的使命,完成規定好的學業。 那個時候我除了一天發呆走神想星名,就是在想我們的一些過往,把我們一起的經歷記在小本本上,我怕有一天忘了他,隻要記得過去就不會不記得他。 正是在記錄曾經的點點滴滴,我才連帶想起被流年歲月忽略的一切。 原來最痛苦的不是星名的離開,至少他還有甜蜜的回憶留給我。 … “星名,你的名字真好聽,像天上的星星一樣。”那天的梨花開得很美,芬芳撲鼻。有一片花瓣掉在我的小腦袋上。這是我們兒時模樣。 “好美。”他說。 我疑惑的“啊”一聲。 “梨花好美,你也好看。”他會說情話了,我卻懂不來。 在我鄉下人的腦海裡,談情說愛是可恥的事。是他,改變了我對它的看法。愛情這東西,隻要不去犯忌,它就是美好的。玷汙它的是人本身,不是愛情本身。 第一次被人誇好看,我臉燒灼滾燙,是害羞,每個人都會有的表現。 那個時候害羞,是因為我們還不熟,如果換作現在,我肯定會問他:“我與梨花孰美?” 以往都是媽媽不停歇的在我耳邊說我好醜,看到電視裡的女二號長得和女主角醜得很有對比性,爸爸會說一句,這個女的醜的真難看,和小惜長得還挺像。 然後全家人一陣哄堂大笑,我還小,我什麼也不懂,雖然我略微聽得出來那不是誇獎我,也知道那不是什麼好話,可是我還是和他們一樣發笑。 說起來,爸爸媽媽也是我對好壞美醜的啟蒙者,還是用我來打比方。 那年,我9歲。 打了結起著濃窩揪揪的頭發已經被剪了,是個短發女孩,其實我特別特別想留長發,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小女孩子都會喜歡長發。總之我是可望不可求,小時候都是爸爸給我們剪頭發,我偶爾有向弟弟表達,說我不想剪頭發,我知道他會告狀,順便就表達了我的訴求,可是媽媽聽到了總會說,長頭發浪費洗衣粉,還要買橡皮筋。 是的,那個時候我們洗頭用洗衣粉,媽媽長頭發紮的皮筋總是斷成一節一節的,沒有那麼多彈性。 我不僅用洗衣粉洗頭,還用洗潔精和苦楝子洗過,那個年頭的東西都是便宜貨,天然苦楝子的泡沫都會比洗衣粉洗潔精的多。 媽媽不允許我洗頭發出現太多泡沫,否則會被嗬斥太能造了。因為窮,為了適應窮,媽媽說泡沫太多的洗碗劑不清洗乾凈吃了會得癌癥,她說著是從某某村大媽口裡得知的。 媽媽這個人聽別人說什麼都會信以為真,那個年代的東西有什麼添加劑也說不準,但是沒有根據的話,她沒有聽之任之,反而信以為然。 因為在媽媽的管束之下,我也漸漸的開始了與她唱反調。表麵順從,偷偷反抗。這是我最初的態度,直到初中後青春期的到來,我開始了對所有管束的報復。 我開始和那些晚上夜不歸宿的同學混在一起,我從來沒有在晚上出去過,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生樂事,我也開始忘記星名。 我不再對任何事有期盼,我隻在眼下擺爛。 那是初一最後一天考試的晚上,第二天早晨考完生物學,就放假回家了。 我跟著班上一個女孩子,夥同其他班的愛混女生,我們一起翻圍墻逃出去,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我也不是有目標,我隻是為了體驗那個過程。 我們去到荒郊野嶺的地方,那裡有很多很多人,有些是社會混混,有些是學校渣渣,還有我們不知道算不算混混。 就這樣在那裡體驗了一把喝夜涼風,我們回去了,回去在大街上鬼混。 走著走著,我們遇到了三個大人,迎麵而來的是我的班主任,還有兩位也是其他班的班主任!我們開始跑!往側邊巷子裡跑,我聽見他們在後麵追,打著手電筒朝我們搖晃,我聽見我的班主任厲聲喝到:“站住!” 很簡短的兩個字讓我充滿了恐怖與害怕,我來不及思考,可是我也知道不能讓他逮住,逮住我就完了,顧不得有沒有狗,我一直很慌亂,問那個和我一起跑的女同學,下麵有沒有狗,她慌亂說著沒得,拉著我跳下一個大坎,我們背靠著聽上麵的動靜,捂著嘴氣喘籲籲。 我們能逃出來也是因為她男朋友打掩護,讓我們先走,一來他不怕他的班主任,二來他是男生,晚上夜不歸宿被抓比我們女孩子被抓要好得太多。事實上他的班主任也是一個不太愛管的老師,隻是跟著我們兩個班的班主任做個樣子,我們班主任是真的全校最嚴厲的校羅閻王。 之前有一次,班上的男同學晚上出去偷學校旁邊的蘋果,被逮到了,他把四五個人叫到校教務室,打板子的聲音和男同學的驚悚喊叫聲,從一樓左邊傳到二樓我們右邊教室,傳到我們每一個人的耳朵裡,也傳到了我們受驚嚇的心裡,即使禍不及身,班主任的嗬斥聲,打板子的聲響,也讓我們聽得瑟瑟發抖,人人自危。 也是因為那個事跡給我留下了陰影,所以我才那麼害怕被他逮住。我極其害怕地聽著班主任問他:“跑下去的人有沒有我們班的學生?” 我聽見他說:“沒有,是其他班的。” 然後我聽著他們把他帶走了,帶回學校了。我才顫抖著聲音問站在旁邊的同學:“他,會不會揭發我們?” 她說不會,他相信她,不是那樣的人。 我對他男朋友不了解,我隻知道我可能要完了,就算他不說,老師回去同樣可以查宿舍,也可以等第二天查監控,雖然我走的是從廁所那裡翻的圍墻,一路上也有躲避監控,但是憑我們這三腳貓的功夫,擋住臉就沒人認得出來了嗎?再一個上了這麼久的廁所,誰會信?所以我已經不在乎會不會被揭發,這件事被班主任知道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我看著她:“其實他說不說已經不重要了,我逃不掉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她安慰我:“別害怕,明天考完試就放假了,你們班主任再厲害,他還能吃了你不成。” 我沒法安心,她這樣說隻代表她不害怕,我可謂是怕得要死,我們班主任不比他們班主任那樣良師益友,能理解她的叛逆行徑。 沒錯,她和我不是一個班的,我和她認識真的隻是巧合,一個說來都沒人信的巧合。 我認識她,是因為幫他男朋友送禮物給她。不,那個時候還不是她男朋友,隻算是她的一個追求者。可偏偏,他男朋友也不是和我一個班的,為何會找我幫忙送?因為那天,我出宿舍樓大門的時候恰巧遇見了,她男朋友準備了一個箱子請我幫忙拿給她,他說不方便進女生宿舍。 我呢,又是一個熱衷於做好事的人,這個小忙而已,不認識也沒關係,舉手之勞而已。 我拿到她宿舍才發現,他騙了我,她不是他女朋友,她根本不認識他!然後當時她非常生氣,誰叫我多管閑事!我一聽,這是一件兩麵不討好的事,於是說了一句:“我不清楚,我隻是順道幫個忙而已。” 然後我溜之大吉,再下樓去的時候,宿舍門口他已經不見了蹤影。我心想,幸虧我硬氣沒再抱著箱子下來,不然會更麻煩。 就這樣一麵之緣,竟讓我們後來成了朋友。她不知道是哪根筋燒壞了,還是開竅了。過兩天突然來找我,讓我幫她傳信,不然上次自作主張那事沒完,我自作孽不可活,為了還債,幫她傳了書信。 他們兩個開始熱絡起來,然後我就成了他們兩個的跑腿傳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