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似水流年(1 / 1)

青梅逝 十方夢聖 4477 字 8個月前

有時候覺得自己真的很沒有出息,會因為一個人的離開,一蹶不振。除了想他,我什麼也不會。滿腦子都是星名的身影,我懷疑自己是中毒太深,都怪他人實在是太好了,留給我的回憶讓我沉淪,無法自拔。   從前,午後陽光正好,他四處晃悠累了,就在一棵樹下乘涼,席地而坐,碰巧被我遇上。我對他說:“你說你一個人待在這裡也無聊,我教你做件有趣的事吧。”   我邊說著,邊把眼睛瞪大,上下左右四麵八方地旋轉,轉到我自己都覺得天在旋地在轉,有些暈眩,還在賣力地分不清方向地機械旋轉,然後小腦袋不受控製地搖搖晃晃暈了過去。   我比他還小,不過他也和我一樣,9歲的年紀,比我大幾個月。他不知道我是暈過去了。   他盯著我,像是觀賞什麼有趣的東西,我好久終於睜開疲憊的雙眼,他還在看我,我怒問:“你乾嘛看著我,被勾魂了?”   霎那間,他說:“你怎麼睡著了?”   我翻了個白眼。   我總是口不對心遷怒於他,殊不知,他是那樣好看,他身後千嬌百媚的梨花,比起他來,都要稍遜色三分。   畫風一轉,我不再暈眩,悄咪咪張開眼對他笑,我是故意逗他開心的。他嘴角的笑,盈盈如花開。   我又沖著他做了個鬼臉,下眼皮被我使勁往下拉,露出藏在下眼皮底下的紅血絲,乍一看,他第一直覺不是害怕,反而覺得好醜,他並不搭理我。   我一個女孩子做這樣的醜態,明明是為了逗他開心,又或許,是為了嚇他,還有可能是讓他開開眼界,我們雲穀的孩子都會這樣玩。可是他把我當傻子,他一定覺得我好憨包。   我還是不服氣:“被嚇到了吧?哼,膽小鬼,你就這樣學我轉眼睛,就不會無聊啦。如果你還是無聊的話,我一有空就來這找你玩,你無聊的時候就來這,這樣你就不無聊了。”   沒想到,就說這麼幾句話,我就這樣眨巴兩圈眼睛,打兩個哈欠,就困得睡著了。   我就那樣靠在女貞子樹下酣睡,我能感受到熟睡的自己,鼻孔裡吹著惡心的泡泡,他一開始極度嫌棄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掏出紙巾給我擦了鼻涕,就當作他良心發現做好事了。   是啊,小孩子的我們,想象力局限也掉幀,更是美好而純粹,似乎有了想象力就不會有不快樂。以為這樣就圓滿了,殊不知這中間還差著一點:我很無聊,恰巧你有空,又我們都願意,所以我無聊時來這就會見到你。   有時候,差之分毫便差著十萬八千裡。   也許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入了我的眼,從此無他人,但我不自知,隻後知後覺。   我們淋過梨花雨,櫻花雨,淋過雪,或許差一點,差一點我們就可以淋到白頭。   對了,昨晚,我還夢到你了,夢到你陪著我走了那條又黑又長的小路,有狗來追我們的時候它不追你不咬你,反而揪著我惡狠狠的,繞後來咬被你護在身後的我,在這緊要關頭,你竟然麻利地把我給拽在背上,還反摟著我,我趴在你背時的感覺真好,即使是在不可能存在的夢裡,我也感覺到有了安全感。星名,真的謝謝你,生活中和夢境裡,你都給了我無以回報的關懷,你總能給我最大的安慰,讓我不再憂心彷徨,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我的一生幸福去換你平安喜樂。   田筱曼,這個不想活的女人,在我正回味著昨夜關於和你的美夢時,跑來拽著我跟她下去打羽毛球。   她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我不喜歡。她說梨花好是好,可它的象征意義是純潔和悲傷,所以我們才會在最懂情義的時候分離。   她的話讓我十分生氣,我不想理她,甚至還見到她就討厭她,我還偷偷背著她哭泣,我不想被她瞧見了嘲諷我,我怕她嘲笑我的心事,我更怕她的話是真的,我最怕的是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總是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我們的從前,無數個日夜我們在月光下訴說心事,即便冬季,在凜冽的寒風中,穿著單薄的衣服瑟瑟發抖,也要說一句今日早點睡,太冷不閑聊。   看來,我寫在臉上的情緒還表現不出來對她的憤怒,讓她一點眼力見沒有,死命拽著我,要我下去跟她玩,於是我打算赴約,讓她明白,否定以及毀掉我的信念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時間是中午,地點是教學樓前的一塊操場,這裡是我們做體操的操場,緊挨著我們的教室大樓。打羽毛球的時候我發現她老是走神,接不住球,別說被我秒殺了,簡直就像實力上被我碾壓的可憐蟲,然後她此刻就像我心裡的醜小鴨,尬尬尬!   對手太菜的娛樂是沒有一點遊戲體驗的,除了消耗體力,就是勞心費神,所以幾番折磨之後,我拒絕再流著汗和傻子計較,於是我提出請她喝水,把羽毛球拍一扔,讓她回教室等我,我跑出校門,掏出三塊錢,買了兩瓶一塊五的哇哈哈。   回來的途中,站在二樓的凸角柱那的田筱曼,叫住我,並朝我扔了一個羽毛球拍,又一個羽毛球拍,指著我前麵不遠處打著啞謎,我一臉疑惑,走過去瞅瞅,原來是一隻可愛的四腳蛇,也就是壁虎或者說爬山虎。小家夥萌萌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我猜它一定是覺得地板燙腳,懶得走動。   我過去撿起羽毛球拍,秒懂田筱曼般,不需要為難她張口說話,以免二樓說話要讓站在一樓的我都聽見,需要大聲些會損壞她淑女形象。   四腳蛇倒是蠻乖的,我把它往羽毛球拍上一挑,它就生死由命般趴在上麵,不知道它是在演裝死還是對身在何處不屑一顧,反正我是知道它沒死,它就是沒動,任由我一隻手臂夾著一瓶水,手裡在拿一瓶水,另一隻手拿著兩個羽毛球拍,上麵供著這隻佛係大佬。   我劈裡啪啦往二樓趕,眼裡死死盯著這大佬,並不是我不怕它,我是怕它剛剛是被曬暈了,這會兒見了陰涼地方,緩過神來反咬我一口,這無怨無仇的我也不想吃這啞巴虧。   我把四腳蛇拿到教室門口給田筱曼,她那雙眼睛還不停對著樓上瞟,我探出頭往樓上一看,不就是程奇他們班的一個男生嗎?上回我送信給程奇就是借他之手轉交的。   我不知道他們兩個有什麼私情,我探出頭時,看到那個男生的眼神和田筱曼看他的眼神一個樣,像拉絲的,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眉目傳情?   我對他倆有什麼私情毫無半點興趣,把水和四腳蛇交給她,就回教室了。   我沒見著她怎麼處理的四腳蛇,我隻聽著樓上有人下來哐哐當當的聲音,然後還有男生和田筱曼說話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她進來時,手上隻有羽毛球拍,沒有四腳蛇,連我好心給她買的那瓶水也賠送了。   我見此情景,趕緊擰開我自己的那瓶水猛喝一口,她也毫不客氣來奪我還沒喝完的水,不介意是我喝過的,咕嘟咕嘟喝了起來,嘴上還說著:“渴死我了。”   我翻了一個白眼:“你渴乾嘛喝我的水,你自己的呢?”   她厚著臉皮腆著臉說:“你別生氣嘛,你的那瓶水我做慈善了。”   我無言以對……我不想再和她做無謂的口頭之爭,反正她都已經送給人家喝了。我拿出我的課外書繼續翻閱,她繼續嘮叨,我不置一詞。   初中生活無趣得緊,時間也變得散漫,我除了保留了愛去圖書室借書的習慣,也會節縮飲食來書店買課外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主課上卻不再積極,也不再像小學那樣好學。   我現在能汲取到的知識也不僅限於兒童讀書,與那些花花草草的興趣書,在這個階段,有些句子讓我更能感同身受,深有體會。比如:   我偷偷碰了你一下,卻不料你如蒲公英散開,此後到處都是你的模樣。—賈平凹   想想去見你的路上,陽光溫熱,雲朵可愛,想必晚風吹來也是甜的。—冰心   我在人群裡冷冷清清,但對喜歡的人會笑的很甜,比如在你麵前。—錢鐘書   海水有盡頭,月亮有圓缺,人間有不足,但有你在,就能彌補。—錢鐘書   這些話,裡麵好像都藏著一個人的影子。   我覺得自己有些心跳不止,也難受得發慌。我拿出筆記本開始寫一些話語來寬慰那顆顫動的心,就像他還在我身邊聽我無休止的訴說一樣。   我拿出筆記本,提筆卻不知從何寫起,這種感覺,很特別,很奇妙,仿佛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那就把詩摘錄下來吧,以後有機會了,說給他聽,那個時候就不需要講那些陳詞濫調的故事,和路邊隨處可見的野花了,人長大了喜歡的東西是會變化的,就會變得對童年的喜好乏味,隻會偶爾拿出來回味一翻。   蒲公英散開,是很美,就是摘下來的葉子上,弄在指縫中的汁液,黏黏糊糊的,聞著還有股酸苦味。   我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我真的是很會毀壞所有美好,浪漫的蒲公英,我能想到的竟是它的汁液黏手。   田筱曼問我笑什麼,我搖搖頭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