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夢裡有你的夜晚,都睡得格外香甜,因為很有安全感。 老家的刺槐要開花了,株株白花羞澀含苞。我懷念的故人有沒有想我?光陰有沒有奪去他俊俏的容顏?他有沒有變成憨厚老實的胖子?我想他一定沒有,他可是城裡人啊,怎麼能和雲穀中學滿操場上的膘肥體壯的青年人相比?再說肥大的身軀裡藏著他那清澈的靈魂,我想也是有趣的吧! 他為什麼沒有想過來夢裡見我?難道他就真的一點也不戀這兒的過往,也不念舊情嗎? 女貞子樹下抬頭能看見的雲穀中學位於山穀之巔,小時候我和他抬頭即見它。而今山巔的睡夢中懷念故人,是屬於雲穀之巔那所學校裡的人,故人今又在何處? 記憶瘋狂爬滿心懷,我總能夢見那個少年如今的模樣,肥頭大耳,膘肥體壯,走路一拐一讓。 幼時所見的雲穀中學,冬日裡的常常是一片銀白,它在最山巔,往下有一排斜長的街道,雲穀街。就是那個在堂姐顧言言口中,伸手能摸到天的街。 我不信眼前所見,我也不限於滿足三年僅一次的見麵,我希望有一天我們還能和從前一樣,朝夕相伴。 雲穀中學十年校慶,在我初二下學期迎來,學校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典禮,當時我的形象方麵不知道怎麼就符合了一個小品的主角,我被小品組選中後對方直接來跟班主任要人,班主任也有成人之美,就把我安排了去和他們一起排練節目,這些人就是原來程奇所在班一些人,不知道他們是否知道當年捅刀案內情。 我全程認真用心排練,表演也很到位,最後不負眾望,那個小品被成功選上臺表演,最後也算是功德圓滿。 校慶在周五下午結束後就不上課了,周六周末放假兩天,我打算周六早再回家,就去泡網吧,和星名分享自己是怎麼從路人變成主角的,在臺上發了光。星名特別好,一個勁的誇我厲害,誇我是個優秀的女孩。其實我也沒有他說的那麼好,我隻是把自己包裝了,把最好的一麵留給他看到而已。 上網幾分鐘後,星名說還有作業要完成,於是我們倆就告別下線了。和他說了再見,我漫不經心四處遊蕩,走到溜冰場門口頓足,決定上去玩一場。 穿上四輪溜冰鞋,這次的目標是倒溜。經過溜冰場的走廊時,我遇見一個莫名其妙的男生,他氣場強大,走過去質問我,你一個女孩子為什麼會來這種場合? 我再三確認並不認識他,隻當他是前來搭訕的自來熟,也不理會。他明顯有些氣急敗壞,就好像他明明出於好心,我為什麼不識好歹那樣! 我覺得一個男生第一次和女生用這種方式搭訕,效果真的很糟糕,沒有正常交流說話,不知道他會不會事後後悔,對女孩子不溫柔。 沒想到老天不開眼,那晚我溜冰不開心,就想再去網吧告訴星名這件事,這家夥也突然出現在網吧!我心想這人真的是陰魂不散吶!更沒料到的是他還認出我來了,又過來和我搭訕,我可不想再像之前那樣,弄得兩不歡愉。 於是我想偷偷溜掉,徹底甩掉這個這個陰魂不散之人。 “妹子,你幾點下,我這臺機太卡了,玩飛車卡出屏外,還老是死機,給我登錄你那一臺唄?”旁邊有一個人在他前麵與我開了腔。 他走過來後欲言又止,我也怕此時跑掉他會追著我出去。 “不好意思,我包夜。”我冷冷的丟下一句話,然後繼續瀏覽網頁。 “我瞧你也就看看這些個東西,不需要太好的機子,QQ空間我手機就能瀏覽,我可以借你手機,你把電腦跟我換換。” “不需要,不換。”簡單五個字回復,便沒了下文,誰稀罕他手機。我帶上耳機不再理會,剛剛那家夥死死盯著我,還好奇地湊過去瞄了一眼,我正在瀏覽的空間。 我一晚上就待在這個空間裡聽音樂,然後趴著睡覺,第二天醒來,耳朵裡還唱著那些非主流歌,帶著大耳機聽得我耳朵酸,我把它取下來掛在電腦上,轉眼看見那個男生居然也一個晚上都在網吧,還坐在了我旁邊,真是活久見。 大約在那之後的一個月,我又又又撞見了他,不過這次不是在溜冰場,也不是在網吧,而是在田筱曼的生日會上。 原來他是筱曼男朋友。我就說怎麼會眼熟,之前老是撞見,他不會也和程奇一樣,是想通過我了解筱曼的吧?我發現我怎麼那麼容易淪為別人的差使,難不成我將來也適合做一個媒婆。 他端著紙杯過來邀我喝酒,我拒絕。筱曼見狀尤為心虛,生怕我搶了她男朋友,我也更心慌,怕引起她誤會。 筱曼過來讓我和他們一起喝酒,我原本不想喝,奈何她非常想要我喝,好像要用喝酒堵住我和他男朋友說話的機會。我為了寬她的心,喝就喝吧。 第一次喝酒,就喝了一瓶雪花。我隻覺得臉龐發熱,想要出去透透氣。站起來的時候,我似乎醉了,走路走不穩,搖搖晃晃的控製不住平衡,但是我腦子清醒。 站不住我就蹲坐在門口,望著天空發呆。原來黑夜,也並不可懼。它反而能放空我的心,將心置身於黑夜之中,也有一種寧靜和美好。 “為什麼我敬你酒你就不喝,她讓你喝你就可以喝一瓶,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一個聲音在我旁邊響起,打破了我寧靜的思考。 我疑惑不解看著他,暈乎乎的發現是筱曼男朋友,剛剛筱曼介紹說他叫蘇河。 “你在說什麼?我不討厭你,我隻是不想讓筱曼誤會,所以我希望,還請你和我保持一定距離,女生的心是很容易嫉妒的。”我說的是實話,不管是筱曼還是劉冬雪,她們都有過對我的防範之心,哪怕隻是那種一瞬間,我也能感受到,這也是女生的第六感吧。直覺告訴我,筱曼對我的防範超過冬雪的十倍百倍千倍,所以我更是不願意和她男朋友有一丁點兒瓜葛。 “為什麼你們女生都愛裝?你現在裝作不認識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可是之前一起排練的時候呢?還有你們打架的時候,在溜冰場,在網吧,你都可以視而不見?” 聽他這麼一說,我倒是都記得,他說的這些通通都有過,可這與我何乾? “說我裝?我裝什麼了?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一天天小肚雞腸,見過麵有過幾次交集的人全學校上百人,我不可能把人人都放在心上吧?請你不要再說我裝了,正所謂你對我的認知和識讀,不構成萬分之一的我,卻是一覽無餘的你。” 蘇河可能覺得我私底下說話卻決絕至此,大概是為了掩飾說不出口的難過情緒。 他像是很難開口一樣問我:“那,之前我們兩個人的那些交流呢?” 我很煩透了,他怎麼老是逮著我跟他有過無關緊要的兩句話不放。 我無語心涼,不說話。頭更暈了。這個時候田筱曼也出來了,她問我們倆怎麼會在這兒,我不想解釋也不想說話,這個酒喝得實在難受。蘇河也沒有說話。筱曼問我怎麼樣,我搖搖頭,很沒力氣地說了句沒事。 後來他們倆就進去了,我越想越生氣,這個蘇河,他說那些話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不然他乾嘛那麼在乎所有與我碰麵發生過的事,以前以為他是為了從我這了解筱曼,現在看來完全不是。他還惱怒說我裝,這是我萬萬不能忍的,說我裝的,他還是第一個,越想越是氣不打一處來,他以為他誰啊,憑什麼說我? 寒風刺骨涼,要是星名和我在一個初中該有多好?此刻沒有他在身邊,我又止不住的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