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折翼天使(1 / 1)

“快說!她現在上樓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呀?趕快回家去吧,這個女孩跟你們不是一路人……。”公鴨嗓發出一通感慨,妄圖用他的自以為是幫我們指點迷津。   “我操!”   一個耳光,重重地扇在公鴨嗓臉上,震得我虎口發麻。   “說!在哪個房間?”   “1208。”公鴨嗓捂著半邊臉,蜷縮在沙發上。   “帶我們去!”   怕他耍詐,我和歡有病一人架起他一個肩膀。   “祖宗啊!你們就饒了我吧。咱可是有言在先,我講了實話你們就離開。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呀?”愚蠢的家夥扯著哭腔,幾乎要沖我們跪下磕頭。   “抬到廁所裡,弄死他。”這不是威脅,兩個愣頭青當時真能乾得出來。   “我去、我去,但你們肯定會後悔的……。”   1208,十二層樓的第八扇門前。   公鴨嗓伸手剛要去叩門,從裡麵隱約傳出一陣翻雲覆雨的呻吟聲。這無病的呻吟,得意的喘息,在房間裡麵來回蕩漾。   晚了?難道一切都晚了?   滿腔熱血原本是沸騰的,突然被冷水照著命門一澆,好像要從嗓子眼裡噴嗆出來。失去理智的狀態下,我開始發瘋似的踹門。   一腳、兩腳、三腳……。   管你是五星的酒店還是七星的瓢蟲,直到把門踹開為止。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再聽不到一點兒動靜。   “開門!那曉年,我知道你在裡麵!”   “轟”的一聲,結實的房門被踹開了。   那曉年搶先一步堵在門口,不肯放人進去。她衣衫淩亂,清秀的臉上閃過一絲憔悴與無奈。我們看在眼裡,心頭如被萬千刀割一般。   “你閃開!那老混蛋是不是躲在裡麵?我要廢了他!”兩眼血紅,我像一隻野獸在不停地咆哮。   “你們不應該來的,回去吧。”她顯得相當平靜,伸手整理了一下頭發,並不打算讓路。   “別讓人在門口鬧騰,我需要安靜。”一個威嚴的男中音,從房間裡麵傳了出來。   “好、好的,我馬上把他們轟走……。”   公鴨嗓聽到裡麵的男人發話,立馬變得像個討了聖旨的奴才,發瘋一般把我們往外狂拽。   “滾一邊去!”我抬起胳膊想給他來記肘子,混亂中卻打在了那曉年的臉上。   “哎呦……!”兩個人同時叫喚,一真一假。   那曉年倒在地上,依舊苦苦抱住我的腿不肯撒手。低下頭我才發現,她白皙的脖子下麵有很多紅裡透紫的吻痕。這一條條機械性的紫斑,是激情過後的產物,還是恥辱之下的印記?   不知道她內心裡真實的想法,但這時的我幾乎要瀕臨崩潰了。緩下身去,心疼地撫摸這個憂傷的公主,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那曉年身上的白襯衣,是慌亂之餘隨手拎來的。那是一件男人的衣服,裹在她嬌小柔弱的身材外麵,顯得肥大而又拖拉。我甚至能從幻想的味道裡,嗅出這個侮辱過她的男人,留下了一灘惡心難聞的體味……。   這是混亂之中,最令人難忘的一個畫麵。   它可能隻是一瞬間,最多有半分鐘的樣子,卻又讓人那麼刻骨銘心,如同血淋淋的熬過三年。   其實從我踹門開始,聞訊趕來的酒店保安就如同潮水一般蜂擁而至,把整個房間團團包圍。之所以沒能把我們馬上解決掉,是多虧了歡有病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勇氣。   三國戰將勇,首推趙子龍,長阪坡前逞英雄……。(出至歌曲《三國戰將勇》)   老兄弟橫堵在門口處,手裡的一條三節鞭,舞弄起來呼呼作響。自殘一樣的表演,嚇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頭上的包,大小不一且紅腫淤青,是他在反擊時不小心甩在自己臉上的。   當被警察帶走的時候,有很多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誤以為,他是遭到了慘無人道的毒打。   直到離開那家酒店,我們也沒見到躲在房間裡的那個混蛋。公鴨嗓、那曉年加上兩個大傻瓜,一夥人再次坐上警車,被請去喝茶。   我和歡有病觸犯了刑法中的尋釁滋事罪,麵臨一場牢獄之災。   多虧了那曉年和公鴨嗓,他倆在警局裡煞費苦心的一番周旋,才免於起訴。但是酒店的大堂經理卻不依不饒,堅持要我們賠償那扇被踹壞的門。   人民幣,一萬兩千八。   大爺的!你家的門是鑲了金邊還是嵌了鉆石?他媽窮瘋了吧?爺沒錢,就是有錢也不賠。最後還是那曉年出麵,又苦苦央求了公鴨嗓,用一遝鈔票才平息下事端。   警局門外,眾人分道揚鑣。   那曉年一個人孤零零地走了,她不讓我們跟著。我和歡有病傻坐在臺階上,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公鴨嗓在發動汽車前,無奈地望了我們一眼,想說什麼卻又沒講出來,到最後他嘆了口氣,緩緩升上車窗也離開了。   晚上還有場演出等著,家裡還有一幫老小要靠我們養活。   回去的路上,我花了二十八塊錢給歡有病買了副墨鏡。老哥哥這一臉的淤青,在光天化日下還是不暴露為妙。   上地街的公交站。剛下車,就瞧見那曉年早已等在了那裡。她臉上再一次掛滿淚痕,一副欲言又止的可憐樣兒。   “來了?”   “來了。”   “為什麼這樣做?是不是有人在脅迫你?”   “不,我自願的。你們倆不該去,更不該亂管閑事兒。”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閑事?大家是一個整體啊,彼此應該親密無間才對。發自內心的關切,怎麼就變成了閑事?那曉年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我聽進心裡很不是滋味,感覺既沮喪又陌生。   “我們是想幫你啊?再這麼下去,早晚你會害了自己的。”   “幫我?那就請什麼也別做!請你們理解,很多的事情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   理解?觀點不同,看待事物的本質也不相同。我們想救你於火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你偏偏理解為侵犯隱私,這該如何是好?很多事情沒想象中那麼簡單,卻也沒現實中那麼復雜。   “以後別再這樣啦,那幫人隻是想玩弄你。當玩膩了,他們就會把你拋棄。到頭來,受傷的還是你……。”我依然在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希望她能回心轉意。   “玩弄?你說玩弄是嗎?”那曉年的笑容僵得冰冷,好像我們是她生下來的兩個蠢兒子。   “如果你們真心想為我好,就別再自以為是的亂搞一氣!”   伴隨著西斯底裡的咆哮聲,女孩在我們眼中變成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又或者是我們在她的眼裡。   “再這麼下去,我早晚有一天會離開。不是離開他們,而是離開你們……。”   空氣凝固,時間仿佛靜止。三雙眼睛互望著對方,誰也講不出話來。   那曉年,一個折翼的天使。包裹在耀眼奪目的光環之下,隱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當扒開她光鮮的外衣,除去裡麵令人作嘔的勾當。沉澱下來的,更多是無依無靠的酸楚……。   “晚上,咱們還有場演出。你,會來參加嗎?”我喃喃地問道。   “我會去的。請你們幫我保守這個秘密,今天的事情隻當沒有發生過。好嗎?”她恢復了正常,又開始苦苦哀求。   好吧,保守這個秘密。   這於種事情,我和歡有病壓根也不好意思對人提及。我們答應暫時替她守口如瓶,但早晚有一天還是會被曝光出來。紙終究包不住火,除非它是燈籠。   加上布魯茨的,現在我埋藏下了兩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