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狀元山(1 / 1)

遊遊記 作家M29Nev 6880 字 2024-03-17

宋廉是土生土長的潤州人,他喜歡潤州的天氣也熱愛這片土地。他的父親是上一任潤州縣縣令(潤州是個大州,潤州縣是潤州中心。也稱潤州)   潤州有一座山名為狀元山,山上環山繞水,可稱‘重巒疊嶂,綿延不絕;丹崖奇峰,奇拔秀偉;青岫帶水,千姿百態;綠樹紅花,爭奇鬥艷。’因著山石險峻,風景奇秀,很多人慕名而來,也留存許多佳句。例如“一溪貫群山,兩巖列仙岫”再比如“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等名句。   潤州府出過的狀元有三位,舉人更是無數。   這座山被稱為狀元山也是有明目的,潤州府共出三位狀元,有兩位都曾攀登狀元山。自此便出了名,就連這座山本來的名諱也讓大家忘的差不多了。不過這座山上因著山水疊繞,也出產許多珍稀藥草,最多的是靈芝和天麻。   宋廉的長子宋哲正帶著宋倜在這山上尋找著百年靈芝或者百年天麻,兩人是堂兄弟,都是一樣的好武風,不同的是宋哲參軍,宋倜做衙役。   宋哲家庭的變遷似乎是的落寞史,宋廉的曾祖宋元塵曾是二品大員,從潤州出去,官至封疆大吏。可謂“文武雙全,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當年天下初定,他還曾為太祖皇帝擋過叛軍,那時也不過而立之年,太祖皇誇其“有勇有謀,可為大用。”慢慢的他憑借自己的膽識做到了將軍,待到局勢平穩,又在邊疆駐守多年,他的威名讓曾讓敵軍嚇得落荒而逃,也稱為邊疆的守護神。直到現在,邊疆許多百姓仍舊留存他的畫像做門神。   等到宋廉的祖父宋琋,也曾是響當當的狀元郎,文筆斐然,可性子孤直,不願結黨營私,又因說話多尖酸,惹得許多顯貴對其厭惡非常。   不過他也不在乎,一來宋元塵隻有他這一個兒子,寵愛非常。二來他明白自己的毒舌屬性這麼多年很難改變,索性直接擺爛,懟天懟地懟空氣。   不過因為確實有些才乾,最後也官至四品。   待到宋元塵駕鶴西去,宋琋多年的毒舌才讓他吃到苦頭,他慢慢的從四品大員到最後隻能回到潤州縣做個小小縣令,好在他也沒什麼大的抱負,為官多年的積蓄不少,他便常常遊歷山水,寫出不少名詩佳句,也結交了不少朋友。   等到宋廉,便隻能稱一句可惜了。   宋琋與妻子宋白氏感情甚篤,育有兩個兒子,一個是宋廉,另一個是宋謙。宋廉是家裡的老大,宋琋不免嚴格些,等到了讀書的年紀更是親自教導。   宋廉爭氣,從未有懈怠功課。見過他文章的無不稱一句少年天才。宋廉出生的時候,宋琋還在越州做巡撫,越州繁華非常“物華天寶,人傑地靈”這句話便是當時有一大儒遊歷越州所留。   宋琋在越州的好友眾多,其中還有聖歷十五年的狀元齊之庚,齊之庚寫文章辭藻華麗,但為人古板,性格亦是謹小慎微,一絲不茍。   齊之庚比宋琋小六七歲,宋琋一直以兄長自居。待到宋廉出生,齊之庚便一直做了宋廉的師長,直到宋琋被貶回到潤州,齊之庚也一直跟隨,也或許跟隨宋琋的經歷讓他學會了許多。回到潤州的齊之庚專注科考,竟狀元及第,一時間風光無兩。   齊之庚自小生活在越州,祖籍卻是潤州。他遷回潤州府時,在芙蓉鎮的祖宅已然是破敗不堪,宋琋自然為其修繕打理。齊之庚在越州的親人不願回到潤州,直言潤州荒蠻,齊之庚中了狀元之後潤州當時的知府便站出來表示齊之庚祖籍潤州,科考亦在潤州,應當記在潤州府記。   齊之庚遠在越州的家人聽說齊之庚取了狀元,眼巴巴的跑到潤州,可惜齊之庚中了狀元便離開了潤州回中京述職。   宋琋時時感念,兩人常書信來往。   宋廉因著宋琋的關係,考上舉人後難以進入殿試,就此止步,本來他連官也做不了,幸好當時齊之庚在尚書局做飯了吏部尚書,直接將宋廉送到了潤州縣做縣令。這一待,便是二十載。   宋謙則是出生時就羸弱,宋琋和宋白氏對其溺愛有加,讓其早早養成很多壞習慣,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宋琋憤怒之下將他趕出家門,沒曾想著竟然讓他早早去世。隻在青樓一女娘那兒留了個遺腹子,也就是後來的宋倜。   宋倜比宋哲大兩歲,哥倆從小一起找貓逗狗,一起惹事生非,又一起挨揍。   宋哲走在前麵,拿著一根棍子抽抽打打,嘴裡還念叨著靈芝,靈芝……   後麵的宋倜離得越來越遠,直到最後兩人竟是走了兩個方向,不過兩人本來的目的都是山腰上,所以走的快慢也無傷大雅。   宋哲的體力比宋倜好得多,沒多久,就走到了半山腰。狀元山的山腰比較靠下,並不直接分割這座山,環山的小路陡峭,以往隻有采藥的農民才會借由這條路上山頂找些值錢的草藥以維持生計。   又走了一段路,午時未到的時刻,宋廉碰見了自己私自跑出也來尋藥的唐溯。   宋哲穿的是厚棉布外袍,內裡還有軟甲,比較熱。他也有意將軟甲脫掉,可又覺得光天化日之下直接脫衣不太好。   他去到一株及腰粗的樹背後,準備脫下衣裳換下軟甲時就看見了一旁正拿著小鋤頭挖東西的唐溯。   宋哲咳嗽了一聲,嚇到了前麵的唐溯。唐溯轉過頭來,看見正是宋哲,他滿懷歉意的看著宋哲,低著頭對宋哲說:“實在是對你不起,我昨日便過來尋找藥材,可惜身子骨太弱,兩天下來,也隻尋得這一小籮筐。”   宋哲冷哼一聲:“若是有真才實乾,自然不必走歪門邪道!”   唐溯頭埋的更低,不敢再看宋哲。   他將自己找到的一籮筐靈芝和天麻拿給宋哲,宋哲也不客氣,直接順手接下,打眼一瞧,裡麵土塊包著的土塊,靈芝上也有許多土泥。   一掂量,還不輕。唐溯這個文弱書生在山上待了兩天隻為幫他們找百年靈芝,他也有些於心不忍。   宋哲嘆了口氣:“東西我帶走了,你就回去罷!”   唐溯說:“宋大哥,靈芝的事情,是我父親的不對,真是對不起你們。”   還沒說完,聽見一聲尖叫“啊!救命啊!”緊接著便是巨大的吼聲,那聲音像是熊的吼叫,聽起來距離這裡還不算遠,宋哲趕緊將呆住的唐溯背在背上,三步並作兩步爬上了他背麵的那棵大樹。   那聲音還在繼續:“救救我!救命啊!啊!啊!”動物的吼聲沒在發出,取而代之的是皮肉撕扯和哢吧哢吧的咀嚼聲。   絕望的聲調讓樹上的兩人瑟瑟發抖,唐溯緊緊抱著樹的枝乾,一動也不敢動。宋哲則是扶著樹枝往外挪動,想看看那熊走了沒有。   唐溯扶著枝乾,突然摸到了什麼東西,他拔下來一看,它的外形呈傘狀,紫褐色,仔細看還有像漆一樣的光澤,有環狀棱紋和輻射狀皺紋,正是山間奇珍靈芝!   他趕緊將靈芝收到懷中,現在還不能告訴宋哲,不然一激動,兩人都可能屍骨無存。   兩人不敢出聲,等了沒多久,一頭黑熊拖著一具被啃的不完整的屍體從樹下走過。唐溯嚇了一大跳,甚至呼吸都減弱了幾分,忍著肚子裡翻湧的酸水不敢吐。好在黑熊沒發現樹上的兩人,拖著屍體直直的朝著上山的方向走了。   待這黑熊離開好一陣子,宋哲才又背著唐溯爬下樹來。   剛下了樹,宋哲要去熊瞎子吃人的地方看看有沒有能證明那人身份的東西,拿到縣衙存放,以免有人尋人卻不知死活。   唐溯跟著在宋哲背後,兩人走了不過幾十米,就看見大片血跡在那碎石灘上,想來那人就是在此遇害。   唐溯和宋哲在一堆碎肉裡找到了一個小小的荷包,藍色的荷包上麵繡著鴛鴦戲水。   想來也是心上人或是夫人給繡上的。   宋哲說:“找到個荷包,回吧,莫要多留。”   唐溯點點頭,兩人往回走。   下到山腳,看見正在那裡等待的宋倜,宋倜看見宋哲和唐溯一起下山,臉色有些怪異,他上前拉住宋哲,背對著唐溯說悄悄話。   唐溯等著兩人說完了,眼神又看向他時,掏出藏在懷中的靈芝給宋哲,那靈芝比他那一籮裡頭的都要大,宋哲和宋倜也看出價值不凡。   宋哲拒絕道:“既是我與這靈芝無緣,你自己收著吧。”   宋倜一臉肉疼,就差說出“我要,給我!”   唐溯說:“宋大哥,多謝你在山上救了我,這靈芝本也應我親自給宋大人,可父親代我送去,本也該是我的不是,現如今,您又救我一命,這靈芝給你,不僅是彌補過錯,也全當是救命之恩的謝禮。”   宋哲還要拒絕。手裡拿著那蘿靈芝和天麻。“有這些,便是足矣。”然後擺擺手準備離開。   唐溯大聲道:“宋大哥,若你不收下,便是覺得我這條命不值這塊靈芝是麼?”   宋倜出來打圓場:“怎麼會呢,唐公子,莫要妄加揣測!”說著把靈芝挪到自己手裡。   宋哲看見宋倜的動作,沒再多說什麼。   唐溯看兩人收下靈芝,告別兩人,獨自往唐府而去。   宋哲和宋倜也往縣衙的方向而去。   到了縣衙,宋哲才拿出那沾滿血跡的荷包,讓宋倜明天拿著去問問是誰家的。   宋倜說:“路上我就聞到了這血腥氣,還以為你受了傷,以你的倔性子,必不會說。這是怎麼回事?還有這唐溯說你救了他一命,不會和這事兒有關吧?”   宋哲:“……對。”   宋倜:“怎麼回事?莫非有人命案子?”   宋哲:“我和那書生在山上碰見一頭黑熊吃了人。那書生不會爬樹,我將他背到樹上。”宋哲喝了口茶水,繼續說:“黑熊的事,你看看是否需要組織獵手獵殺。”   宋倜道:“那狀元山從未有過黑熊出沒。莫非你們看錯了?是人假扮成了黑熊?”   宋哲詫異:“絕無可能,我在樹上看見黑熊從眼前經過。絕不可能是是人假扮。”   宋倜又到:“待到明日將此荷包拿去問問百姓可有認識的,若真是黑熊吃人,那此人怕是屍骨無存。莫要讓他家人白白多等。”   宋哲到:“我今晚就得往回趕,這次休沐本就是因著擔心母親病情。如今知曉母親無恙,我也該回軍營了。若這事有疑慮,可去找那唐溯,他亦在樹上見過那黑熊。”   說完宋哲就起身朝外走。   拉開板門,宋哲扶著立頰(門框)又對宋倜說:“哥,父親母親還望你多加照顧,幫我轉告他們,就說兒子不孝,不能在近前侍奉,唯願雙親平安順遂!”   然後便出了門。   宋倜覺得他這話有些不對勁,怎麼像是要訣別似的?   莫非,戰事又起?   !!!   宋倜趕緊跑出門,騎上那匹弱馬又沖了出去,是了,那李將軍統領的軍隊紀律嚴明,又怎麼可能讓軍師告假回來呢?   除非是訣別家人。。。   想到這裡,他一夾馬腹,手又狠狠拍在馬屁股上‘駕!’   不過再怎麼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追不到宋哲了。   宋倜失魂落魄的回去。不知怎麼跟叔父叔母說又要打仗這件事。   第二天,宋倜來到縣衙。   首先就開始了一天的點卯。   “李誌!”   “到!”   “田飛!”   “到!”   “田正!”   “到!”   “趙四!”   “到!”   “陳旦旦!”   “到!”   “張大!”   “張大!!!”   “李誌,張大呢?哪去了?”   李誌還有點奇怪,這張大可以說是每天都會準時到的,結果今天沒來?   李誌回答:“衙頭,張大最近這段時間每天都去山上找靈芝和天麻,據說是因為他要聘的那家人非要二十兩彩禮,他乾活這麼多年也就攢了十幾兩。”   李誌又說:“旦旦他家不就是藥農,他父親挖天麻也掙了不少。那張大著急,這幾天都跟著旦旦爹采藥呢。”   聽完了李誌的話,宋倜看向陳旦旦。陳旦旦想說話,但是沒開口,宋倜:“說!”   陳旦旦噎口口水:“鐵哥,那張大沒跟著我爹采藥,我爹本就不想帶他,怕他不知規矩,驚擾了土地神,也害的我爹沒了收成,就隻告訴他在狀元山上有靈芝和天麻。讓他自己去尋。”   宋倜像是想起什麼,拿出那個小荷包詢問眾人可曾見過。   陳誌立刻發現這是張大的荷包,說:“衙頭,這是張大的未婚妻贈予他的,平時寶貝的緊。我們碰都不能碰,隻能看一眼。”   宋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