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是準備去哪?我在城裡到處亂逛似乎不好吧。” 項塵正被項籍拖著不知要去到何地,見兩邊的建築漸漸地密集起來了,遠處的燈火繁華也漸漸地近了。知道他們在往城中心去。 大伴常常教導他說作為當朝的四皇子,來往出行都需要注意形象。因此不多時的去了幾趟街市,項塵還都需要喬裝打扮一番,扮作一個尋常百姓家的孩子。 “你話怎麼這麼多?我說了要跟你賠禮道歉,自然要去好地方招待你一番。”項籍回頭看了一眼他,繼續往前走著。 “可是我大伴說要我扮成百姓們才好到熱鬧地方去,不然……” 項籍頭也不回,沒好氣地說:“皇子殿下,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灰頭土臉的樣子,還需要打扮嗎?” 項塵剛剛被項籍挑倒在地上打了個滾,身上本來就樸素的衣著現在更是襯托著他像個城裡的毛頭小子。 他眼看著項籍帶著他轉過幾個街區,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在城裡穿行。開始還能認得身在什麼地方,其後便完全喪失了方向感了。 他居然比自己還要了解唐州城,項塵這樣想著心裡難免會有些低落。 可還沒等他這種情緒持續多久,項籍就已經拍拍他的肩膀,跟他使了個神秘的眼色,原來是到地方了。 高高的圍墻綿延了半條街之遠,到正門處卻是低調不少,僅僅是一個常規的四合院院門,門簷上雕著斷角的雄鹿,牌匾上幾個大字赫然寫著“百世富貴”。 項塵還在原地愣神這是哪裡,項籍二話不說便要拉著他邁進門去。 “等等,怎麼能不打一聲招呼就直接進別人家的?你就告訴我這是哪吧。” “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又想來城裡玩又不敢玩,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痛快點?” 項塵一聽這話呆氣便上來了:“男人?我還隻有十三歲啊,你看著不是跟我年齡差不多麼。” 項籍徹底拿他沒辦法了,心想以這小子的智商,這下就算是帶他進去指不定會闖出什麼禍來。 “這樣吧,我進去拿點東西,你就在這周邊沒人的地方候著,我一會兒便出來。” “好。” 眼看著項籍進去了,項塵在這周圍轉悠起來,這建築的對麵是一棟典當行,項塵倒是很感興趣,不過別人早早就就關了門。 於是他隻能想著看看這“百世富貴”到底是什麼來歷。沿著連綿不斷的墻壁走了挺遠,終於才走到拐角。項塵又拐進這條小巷,繞著側麵摸索。 走不到幾步,項塵心裡便已經有了答案,隔著這堵石砌的圍墻,遠遠地就飄來了酒的味道。項塵雖未嘗過,但他曾在大伴的房間見到過這玩意兒。 當時的項塵費力地掀開了酒壇的蓋子,就被其難言的味道沖了鼻子,也不想著嘗試了,當即收拾起了“作案現場”。 不多時,項塵聽到院裡有熟悉的聲音,原來是項籍。 他想攀著墻邊看清楚都是誰在講話,可心裡的自己跳了一下,自己情知做不到爬上墻去,又怕被人發現,隻好躡手躡腳的附近身子貼著墻邊。 “環叔,這兩壇我就拿走了。你跟弟兄們繼續吧。” “公子,盡管拿去便是。這麼晚了,要不要我派兩個弟兄護著您些?” “環叔你就別打趣我了,父親是不讓我做親衛了,可我又不是散去了武功,不然我們比試比試?” 項籍的語氣很輕鬆,顯然正在談話的二人關係很親密。 “好好好,公子,是我惹不起你。哈哈哈哈,我開個玩笑罷了,衛隊的兄弟們都得靠你指點呢。” “那我走了,環叔,這事你就別跟父親打小報告了,我私自出來的。” 然後便沒了話音,隻聽著像是拍了拍肩膀,然後便是一陣腳步聲。 項塵知道應該是項籍要出來了,這才繞到門前去,一看項籍一手環抱著一壇酒,正大搖大擺地朝自己走來。 “我們走!” “去哪?” “今天晚上你已經是第四次問這個問題了。” “應該是第三次才對!” “你能不能閉嘴。” “能。” “……” 兩人走過幾條街,又往那僻靜處走去。到了一處民宅區,項籍將酒遞給項塵一壇:“拿著。” 項塵一臉茫然地接過了酒“乾嘛?就是要來這裡嗎?” 項籍突然一挽項塵的胳膊,施展起身法向一處屋頂而去,腳尖隻是輕點了一下磚瓦,並未發出什麼聲響。 這一下倒是嚇壞了項塵,差點就沒抱住懷中的酒,眼前一晃便已經到了屋頂,見項籍已經半坐在那裡。 “既然是找個屋頂喝酒,為啥我們還要走這麼遠的路?” “你是不是隻會提問題?” “你不是也在提問題嗎?” 項籍徹底拿他沒轍了,沒好氣地說:“我總得找個能上去的屋頂吧。帶著你我能去哪兒?” “也對,不過你已經很厲害了,這功夫要怎麼練?” 項籍猛地站起奪過他懷裡的酒,另一隻手按著他的肩膀向下。項塵一下子沒撐住,屁股便倒先碰了瓦,悶聲出了一聲響。 兩人都突然安靜了半晌,生怕驚動了別人。好在無人發覺。 項籍掀開酒壇子就遞給項塵:“我向你賠禮不是讓你來折磨我的,拿它堵住你的嘴。” 項塵還真就拿起灌了一口,剛碰到舌頭就是一陣辛辣,隨即喉嚨又是想要急咳。 身上和嘴邊的酒還沒流到底,項塵便側著身子半躺著想要咳嗽。 可他又知道此時絕對不好出聲咳嗽,便漲紅了臉,側著身子是為了不讓項籍看到。 項籍早就料到了這一幕,嘴角早已經止不住的笑,接著單手自顧自地拿起酒壇子痛飲一口。轉身看著狼狽不堪,好不容易才忍住不出聲的項塵。 項塵這時已經回過臉來,兩人目光一對視,項籍又笑了出來,為了不出聲又是一口酒灌下。 項塵體內仍在回味剛才的兇險,心跳因為憋著咳嗽的原因跳得飛快。 好一會兒,項塵才終於憋出一句話來:“你為什麼要假借我叔父的名義騙我?” 項籍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你是皇子,恭親王是皇上的親弟弟,我當然要挑最厲害的親王來扯謊。” “那你到底是誰?” 項籍此時已經半躺在屋頂了,一副輕鬆愜意的樣子,但是麵對項塵清澈的愚蠢,他倒開始斟酌哪些事情可以講了。 “你別管我是誰,你不是說感覺我不像壞人嗎?” “好人壞人都有自己的名字吧。” “不必說,你遲早也會聽說我的名字的。”項籍的眼睛裡閃爍著火焰。 “你這人真是古怪,你知道我,卻不讓我了解你,怎麼接著做朋友?” “你把我當成你的朋友嗎?”項籍倒來了興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請我喝酒,還帶我出來玩,當然算是朋友了。再說了,我本來也沒啥朋友。” “能跟皇子殿下做朋友,真是我命中的幸事啊。” 項塵卻沒聽出這話中的打趣“你不用這樣想,父皇從來也沒關注過我,母後也早早就去世了,我跟平常人根本沒什麼區別。” “你沒見過你的父皇?”項籍有些驚訝。 “應該是見過兩次。大伴說他來照顧是父皇親自安排的,還親自來看過我,還有就是三年前那次諸武附魂我看到父皇在主持,那時候……” 項籍一手伸著酒壇打斷了他的話,將壇子碰了碰項塵懷中的,“不用講了,我跟你是一樣的。” 說完便一飲而盡,一壇酒居然這麼快就喝完了。 “真的嗎,那我得敬你一杯。”項塵說著強喝了一大口,忍著辛辣咽了下去。 “好!我認你這個朋友了。”項籍大手一揮,將項塵剩下的足有半壇的酒一口飲盡了。 “噢對了,你我還是不太一樣,你的名字不一定會響遍中州。”過一會兒項籍才說出這句沒頭沒腦的話。 項塵居然也不理會他高傲的“挽尊”,說道:“好,我叫項塵,你記得我的名字就行。” 項籍像是很驚訝地望了一眼項塵,這一眼停頓了許久,項籍才從懷裡丟出一個小玩意兒來。 “拿著,算作我們倆結識的信物了。” 項塵看著手中接過的木牌,上麵刻著一個歪歪斜斜的“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