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路引(1 / 1)

撲麵而來的嘶吼聲與心中的悲戚之意並不能擾亂他的心境,也不足以停止他手中的動作。   他依舊沒有片刻遲疑,順勢揭下青符籙,反手將怨魂拍飛。   緊接著快速低吟幾句,末尾大喝,“神君敕令!”,與此同時,手中符籙重重的拍在地上,一陣青光自那符籙而始,瞬間擴散,掠過整間宅子。   被拍飛的怨魂,當即重重摔砸於地。   這怨魂比之陳蓮兒靈上分離出來的怨魂還要強大,但此時在青符籙的作用下動彈不得。   黃思應雷靂風行,疾步奔去,手起刀落,帶有伐仙石氣息的柴刀直接把無法反抗的怨魂劈散。   他並未停歇,又取出幾張方才對付前一隻冤魂用的藍符籙,燒灰融於清水之中,到處潑灑,防止怨魂‘詐屍’。   乍時星點藍光四起,現在事情才算結束。   他伸出手背抹去額前汗水,衣衫早已被浸濕。   他打開門呼喚躲在遠處角落驚魂未定的齊滿貫等人。   方才屋內各種光芒乍起,還有一陣陣的萬千嘶吼之音,著實讓他們膽寒。   看到踏出門的人是黃思應後才些許心安,聽到後者招呼他們,才緩緩走上前去。   黃思應疲憊的說道:“解決了。”   齊滿貫大喜,忘了道謝,當即就要沖進屋內,黃思應攔住他,“你的女兒還沒那麼快好,剛剛還有一隻怨魂意圖奪舍她的身體。”   前者聽到這話,洋溢著喜悅笑容的臉頓時垮了下來,擔憂道:“那小女......”   黃思應擺擺手,示意齊滿貫不用太過擔憂,“放心,那隻怨魂也被我趕出體外祛除,但也因此,讓她的三魂七魄受損。”   說完,他從背簍裡取出一疊符籙交予齊滿貫,吩咐道:“這藍色符籙每三天一次,燒成灰溶於清水,喂齊小姐喝下,七次之後就會痊愈。”   “這紫色符籙一天一次,同樣的做法,喂令堂喝下,三次之後痊愈。”   齊滿貫連連點頭稱是,順手把符籙收回自己袖中,這件事他打算親力親為。   黃思應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此間事了,我也該繼續出發了。”   齊滿貫忙說道:“少俠再多留幾日吧,我還未曾替小女好好答謝你的救命之恩。”   黃思應搖頭,並未答應,齊滿貫正在想著用些什麼借口留下眼前的少年好好答謝一番。   一籌莫展之際,旁邊的春雨怯生生地對齊滿貫說道:“老爺,我曾聽您與老管家說過,要去縣太爺那邊為公子求一份路引......”   少女宛轉的嗓音愈來愈小,似是怕自己說錯話了一般。   “對對對!差點把這事兒忘了”,齊滿貫恍然大悟,向春雨露出一個贊賞和感激的眼神,又轉向黃思應接著說道:“少俠出門遠行多有不便,有一份路引無疑方便許多,可願多停留幾日?我去為你求來路引。”   黃思應想了想,齊滿貫邀請自己時曾提到過,自己也確實需要這份路引。   總不能每走到一座城就要遇到與這安淮城相同的事情吧?那多不吉利。   正遲疑之際,老管家也說道:“少俠在齊家藥鋪代售的藥材還未完全售賣出去,不過也快了,還請少俠稍等些時日。”   黃思應不再遲疑,他拱手朝齊滿貫等人說道:“那我便多留兩日,多有叨擾,還請恕罪。”   再次確認齊小滿閨房的情況後,眾人退至正廳。   齊滿貫沒有閑聊,說是回店鋪處理一些雜事,臨走前吩咐春雨照顧好黃思應,便帶著老管家出了門,返回坊市處理事情。   黃思應和春雨目送齊滿貫兩人離開後,一起回到院中。後者遞給黃思應一杯茶,沒來由的輕聲說了句:“謝謝~很好吃~”   “什麼?”   “糖葫蘆~”   “哦,不客氣。”   黃思應示意春雨坐下,後者本就是心思活絡的少女,她倒也不扭捏,直接坐在石桌另一邊的椅子上。   經過幾日的相處,春雨明白眼前的少年並非那些達官貴人,對自己也是真誠相待。   昨夜星光下的糖葫蘆,今天小姐閨房裡火光一閃,一個少年打開門堅定的說“沒事了。”   這些事情就像是種子一般,落入少女的心扉等待發芽。   隻是在春雨的心裡,這些種子剛落地,就開了花。   黃思應剝好一個橘子,對半掰開,一半送進嘴裡,一半遞給春雨,說道:“吃嗎?”   正在胡思亂想的春雨,沒有聽清,下意識回了句:“好吃!”   黃思應露出疑惑的表情,“嗯?”了一聲。   春雨回過神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到黃思應遞來的橘子連忙接過塞進小嘴中,口齒不清地補充道:“橘子!橘子好吃。”   黃思應看這在狼吞虎咽的春雨,不由得輕笑一句:“慢點吃,別噎著。”   兩人又短暫聊了幾句,春雨借添茶和拿水果的由頭紅著臉離開,徒留少年一人在院中。   他滿頭霧水,這春雨今天是怎麼了?答非所問,一驚一乍。   和昨日的她有所不同,亦和之前遇到的人們都不太像。   少年怎會知道原因,這是他第一次遇到懷春少女在他麵前,含苞待放的風景。   黃思應拿出背簍中的《五符經》,剛才除妖,是黃思應第一次使用符籙戰鬥。   在這期間,他發現《五符經》不僅能用來感悟符籙,其鏘鏘道音竟然也天然克製怨魂,對付妖邪一類有奇效,想來對薑先生壓製的那頭大妖也有效。   看來瞎眼道人這份大禮並不輕啊。   轉念又想起瞎眼道人那場交易,關於‘護道’這一事,瞎眼道人也並未多說。   隻說著什麼‘道法自然’、‘可為可不為’之類的話語,玄之又玄。   這個問題留待將來遇上再說吧,反正並不著急。   黃思應擯去雜念,打開《五符經》輕聲念了起來。   去而復返的春雨,手中提著果盤,看到這一幕,她並未上前,而是坐在門框處,放下果盤,一手抱膝,一手托著秀麗的臉頰,癡癡地看著院中那讀書少年。   不知是不是昨晚的緣故,少女在院裡傳來的,如呢喃般的陣陣讀書聲中,緩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