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重母子被帶到勾稽麵前,麵無懼色,不發一言。眾官仍立於血泊之中。 勾稽明知故問,笑道:“兄長適才突然離去,不知有何急事?” 勾重亦笑道:“去那地府,向閻王訴說,我弟定要由我親手烹炸方才味美。” 勾稽哈哈大笑,“兄長戲言了。不過既然喜吃人肉,待抓住嫂嫂,弟當親手烹炸喂兄長吃下。”勾重知曉此時逞口舌之快亦無用處,遂沉默不語。勾稽看向舅舅,馮空風會意。 勾淩州州牧馮空風道:“今新君已立,我等還需多多輔佐才是。待明日上朝,知會百官,通告世間。”無人應答。馮空風見狀,移步到丞相陳清之身前,問:“不知丞相大人意下如何?” 陳清之處波瀾而不驚,微微頷首,道:“我效忠的是國家社稷,為的是黎民百姓。”馮空風暗道:“好奸猾。”但仍道:“好,好,還請大人今後為蒼生盡心。”說罷,再移步到太尉吳佑才身前。吳佑才直視其目,毫無懼意。 馮空風道:“素聞吳太尉治軍有方,上下一心。我想與吳太尉比上一比。”吳佑才道:“怎個比法?”心中卻暗道:“你個庸才,跟我比治軍?怕不是要你娘親出賣色相方能贏我。哼!” 馮空風於官場混跡多年,加之吳佑才並未掩蓋麵色,一看便知其在想醃臢之事,隻是沒想到軍人出身的吳佑才會想得那麼醃臢,連姿勢都想好了。“我出九人,吳太尉出九人,九人對九人,一場定勝負,勝者當太尉。” 吳佑才並未多言,輸者自然是死。 馮空風望向九卿,“各位可還有話要說?”九卿默然不語。“既如此,明日上朝,還請各位輔佐新君。”轉身吩咐侍從:“給九位大人準備住處,待明日事後再歸家不遲。”眾官離去,踩出一路血腳印。 待眾官離去,勾馮等人回至勾六世寢宮。勾稽倒塌而臥,問“勾重、王氏如何處置?” 憑空出現一聲,聲音柔和細膩,獨不見身形,細語道:“王氏乃勾王國文王之女,勾重知曉人皇印去向,皆不可輕動。著人關押,小心看守。” 勾稽起身,踱步到其兄前,道:“隻恨兄長錯生皇家,斷不能給你翻身之機。”說罷,劍刺勾重穿胸而過。 “不可!”空中傳來一聲細語怒斥,“豎子壞我大事!” 勾稽未理怒聲,俯身望向勾重,直至再無生息,方才回榻,暗思:“勾重無子嗣而亡,吾心安矣。” 可憐皇後王氏見子慘死,吐血半升而倒,自此身體虛弱不堪,每日神魂顛倒。 馮空風略有顧慮:“若百官問起勾重去向,作何解釋?” “太子侍衛李錦玉早存逆反之心,殺太子後,潛逃而走。” “妙極!”馮空風道,又問:“王氏作何處置?” “好生供養,越好越妙。”勾稽繼續道:“舅舅適才為何要與吳佑才比武?武國雙璧‘帥吳將李’非有虛名,確有實才。直接殺了豈不省事?舅舅為太尉,掌管武國兵馬。” 馮空風道:“陛下,勾祖以武立國,全民尚武。要使士卒順服聽命,心歸一處,須展現實力。況吳家世代從軍,軍中根基深牢,殺之恐引起嘩變。然比武中誤傷而死則順理成章,還可震懾百官。” 一句陛下恰到好處,勾稽撫首笑道:“皇舅百無一漏,妙招。何時比武?” 馮空風道:“就在明日。” 勾稽暗許,道:“勞煩皇舅尋一能工巧匠,製人皇印。” 馮空風詫異道:“人皇印乃勾祖親製,傳說取材自天上仙境。這。。。” 勾稽瞇眼笑道:“朕說它是,它便是。誰人敢疑?” 商議畢,眾人皆散,隻等明日。 李錦玉半扶半夾一人,與拄拐老人交手數次,邊戰邊走,速度卻不見緩,轉眼間到得城外。城外有一大河,名曰渭河,河寬水急。“那老人善用土石,遇之可入。不知對水如何?”思罷,一槍砸斷大樹,順勢挑飛落入水中,飛身穩穩落在大樹之上,先砸再挑復跳一氣嗬成。河流湍急,但李錦玉穩如泰山。大樹隨河流奔馳而下,岸上拄拐老人緊追不舍,一顆顆小飛石如蜂群般破空而襲。 李錦玉見眾多飛石襲來,以槍削水,巨大的力量掀起一麵水墻,水墻激射而出化解飛石的力道。 拄拐老人單手再結土印,身旁飛起一片土坯。其輕盈一躍立於土坯之上。口中更無言詞,土坯急追而飛。 李錦玉暗道:“好難纏!”遂一邊以槍擊水增加速度,一邊以擊起的水墻攻向拄拐老人。拄拐老人亦不順當,暗思:“不占地利,如此下去消耗過大。宜速決。”隻見拄拐老人立拐於土坯之上,拐自直立而不倒。老人盤腿坐下,手上再結土印。隻見李錦玉前方河岸上,憑空伸出八道土梁,兩兩相接宛若雙臂互盤,橫於河麵之上。李錦玉來不及驚奇,掖緊李青青,晃身形猛力一躍,直踩在第一道土梁之上,大樹隨河水而走。誰知那土梁兀自會動,似不情願一樣用力將李錦玉甩出。李錦玉人在半空,第二道土梁已呼嘯襲來。此危急時刻,不見其變色,隻單手刺槍迎向前去。土梁轟然爆響,應聲而斷。那李錦玉或刺或跳或撥或躲,閃過八道土梁後,恰再踏大樹之上,回首道:“謝先生借力。” 拄拐老人力不能長,不再追趕,停於半空,哈哈笑道:“小子貧嘴。” 武國都城本就倚高山而建,渭河自高山而下,大樹此刻正直河流沖勁足時,速度奇快,身後拄拐老人身影逐漸模糊。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直劈李青青,速度之快世間絕無。來不及反應,一劈而中。李青青被閃電劈中頓感劇痛欲死。李錦玉連番水戰,衣襟已濕,饒是功力高深此刻被電亦渾身無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二人相互攙扶,勉強穩住身形,順河流而下。深夜,水流漸緩,匯入大湖,湖麵平靜異常,月光慘白,岸上樹林漆黑一片。已不能再借河流之力,李錦玉掖著李青青飛身上岸,尋一僻靜處,生火充饑。 李錦玉功力深厚,閃電亦是兩人分擔,並無大礙,身上衣物早已乾燥。反觀李青青傷勢嚴重,肩頭命中之處無完骨,皮肉外翻燒焦呈黢黑碳狀,腿部傷勢不明,昏迷不醒,出氣多而進氣少。李錦玉本是武夫,取出隨身藥品,喂其服下,收效甚微,暗思:“賊人必沿河尋找,此地不宜久留。聽聞極北保寧州有一神醫名曰竇鉞,醫死不醫活,當去尋他。可小姐這傷勢恐堅持不了許久。”正思間,忽聽得不遠處有人靠近。 “算卦,算靈卦,李小友可否容老朽算上一掛?” 縱是李錦玉槍法蓋世,心中也不免一驚,“這卦者何時近得身來?” “卦人並無歹意,還請小友莫驚。”卦人隱於黑暗,無法看清麵龐衣著。 李錦玉藝高人膽大,直言道:“先生有何指教?”身旁大槍好似知曉主人心意,低低錚鳴微微晃動。 卦人手指微動,一物疾馳而去,待到得李錦玉近前,速度立減,緩緩落下,一股藥香撲麵而來。“此藥可保十五日性命。” “好手法!”李錦玉不由贊嘆。再聞得藥香,知其隻真不假,藥丸微閃星光。“先生尊姓?改日必登門拜謝!” “三子未成身已現,背弓奇謀惹笑談。逍遙仙人不逍遙,勝天半子難難難。”話語尤在,蹤跡卻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