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山寨門口聚集了七八個士兵正在竊竊私語，遠遠看到蓁蓁立刻各回各位，大氣不敢出。 　　蓁蓁掃他們一眼，道：“開門。” 　　守門的士兵不敢怠慢，趕忙將門打開。 　　烏山寨在靠山頂的一處平地上，房子也大多為就地取材的木屋，但新舊不一，最新的看上去也已有幾年，比起半山腰上的那些木屋肯定要早上很多年頭。房子沿著一個大上坡四周而建，與半山腰的相反，兩側的較大，像是許多人一起住的地方，中間有六七間較小的，相對來說精致些。 　　曲副將聽到通傳，從東側的一間大屋中拖著一根斷了的胳膊和一條傷腿飛奔而出，直沖到蓁蓁身邊跪了下來。李雨以為他要行刺，招式出了一半，趕忙又收了回去。他警覺地回頭，見寨門的守衛向內探頭探腦，立刻走了過去。 　　“姑娘問話，也是你們能聽得的？！” 　　幾人悻悻地退了出去。為防他們重來，李雨乾脆站在了門口。 　　“娘娘，求您救救夫人吧！” 　　“速速帶路！” 　　曲副將立刻起身，引著蓁蓁進了一間小屋之中。已是黃昏，房中還未點燈，顯得尤其昏暗。東南角上擺著一張塌，塌邊錯落著坐著三人，兩大一小，大的蓁蓁認識，是舒家軍醫帳的一個小學徒，也算是蓁蓁的師哥，另一個是賀之之前身邊名叫曲卓的隨從，也是曲副將的侄子，小的是賀之的女兒名喚鸞兒，聽到聲音轉頭看了過來，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蓁蓁。 　　蓁蓁腳步未停，直接走到榻前，一股惡臭傳來，她皺了皺眉頭，隻見夫人的半邊臉上全是燒傷，現已潰爛。她看一眼周圍，對身邊的人道：“都散開，將所有的窗戶打開。” 　　“你是蓁蓁師妹？”師哥麵露驚喜之色。 　　曲副將瞧一眼蓁蓁，壓低了聲音厲聲道：“放肆！” 　　“無妨。”蓁蓁本就不在意這些虛稱，又道，“去燒一些熱水，取些鹽來。” 　　曲卓一聽立刻跑出去燒水，曲副將為難道：“我們已經斷鹽好些天了。” 　　蓁蓁沉默片刻，道：“師哥，煩請你到寨門口將李侍衛請來。” 　　“是。” 　　師兄前腳一走，蓁蓁轉向一旁拿著一雙迷茫的眼睛直瞧她的鸞兒，蹲下身，將聲音放得極柔：“鸞兒可是怕了？” 　　鸞兒也不過七八歲的樣子，一雙溜圓的眼睛噙滿了淚水，卻硬是沒讓淚掉下來，好半天才用帶著哭腔又佯裝鎮定的聲音回道：“不怕。” 　　蓁蓁看著鸞兒，突然摘下了帷帽，拉起她的手，道：“看著我，講實話，母親危在旦夕，你到底怕還是不怕。怕就是怕，不要佯裝堅強，你還小承受不了這些。” 　　鸞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摟著蓁蓁的脖子不肯鬆手。蓁蓁回憶著兒時媽媽安慰姐姐的樣子，輕輕地拍著鸞兒瘦弱的脊背：“你要知道，會怕，知道怕對一些人來說也是極難得的事，這不是懦弱，隻有知道怕才會明白如何變得更加堅強。” 　　鸞兒在蓁蓁的肩上不停地點頭，見李雨進門，她緩緩鬆開，卻又不肯離開，拉住了蓁蓁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