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休息室。 海衛翹著二郎腿,嘻嘻哈哈的跟幾個人聊天。 站在海衛旁邊的是吳山。 對麵同樣翹著二郎腿的是李九。 大家都感覺今天的隊長有點不一樣,像根本不認識大夥一樣,但平日的淫威在,也沒表示疑惑。 好在吳山大嘴巴早就宣揚開了,就是海衛為了不跟金娜離婚,現在正處在“失憶”狀態。一群老爺們哈哈笑著認同,心想以隊長的性格,能乾出裝‘病’這種事,已經很不容易了。 海衛是出了張主任的辦公室,就到保安室這邊的,他要趕在通知下發前,先把這個消息給李九。 幾人閑聊了幾句,不理會吳山話裡話外的諷刺李九,海衛笑著說,“兄弟們,我啊,前幾天是真的出了點小問題,最近真真的是健忘,你們說咱們騰大的安保,多重要,社會上的那些雜七雜八的人,總進來搞事。這個隊長啊,我是有點力不從心了。昨天我跟吳山吃飯,這老小子說我要是乾不了,就讓李九頂上來,他隻服李九。我一想,也對,咱們這些人也就李九能擔大任,所以剛才就找張主任把這事說了,還寫了推薦信。” 吳山張大嘴巴,有些錯愕的看著海衛。 李九更是放下了二郎腿,有些不相信的看著海衛,還順帶瞄了吳山一眼,最近這陣子這老家夥一直話裡話外的諷刺自己,難道他說的那些不是反話,是真心的?怎麼看都不像,不過想找他麻煩的想法,卻暫時壓下去了。 海衛繼續道,“以後啊,我就和李九換一下位置,他是正的,我是副的,大家鼓掌,歡迎李隊長榮升。”率先站起來。 眾人都是一愣,猶豫的看著海衛和李九不知該不該鼓掌,見海衛帶頭,才稀稀拉拉,繼而熱烈的鼓掌。 吳山搖了搖頭,半死不活的拍著。 李九全程都沒有說話的機會,等大家掌聲小了,他才臉色漲紅的站起來,“文哥,文哥,你這……這……。” 人就是這樣,原本李九已經拉攏了不少人,海衛要是跟他來硬的,他也不怕。 現在海衛這麼主動,他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啥呀這,李隊長,以後藤大的安全可就交給你了。”海衛親昵的拍了拍李九。 “行,文哥,等你病好了,回來繼續當咱們隊長,這陣子我先替你頂著,不過啊,什麼正的副的,以後這裡還是你文哥說了算。”李九滿麵春風。 海衛嘆了一口氣,揉著太陽穴道,“李隊長玩笑話,我是真有點不舒服,跟你舅那裡也說了,打算請幾天假,修養修養。” 李九的小眼睛已經快笑的沒有了,“行,文哥,你盡管休息,傷筋動骨還一百天呢,我這邊肯定給你記全勤,該有的福利我讓吳山給你送。” 前隊長不在,他這個現隊長才好安排工作嘛。 海衛又和大家寒暄客套幾句,便離開了,出門後也把吳山給叫了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校門,海衛站住語重心長道,“吳山,以後你不要總跟李九對著鬧,好好乾著本職的事兒。” “你這是為啥呀?文哥,咱要是被免了,那是沒辦法,你咋還主動讓位呢?”吳山滿心不甘,“文哥,你放心,老爺子不在了,你是不太好過,但我吳山忠臣不事二主,我肯定不讓李九那小子好過。” 海衛饒有興趣的看著吳山,這夥計還真是個妙人,手裡經常拿一本破舊的三國看,以他剛才的作為,還真不似作偽,想了想道,“那你吳山聽不聽我的話,我讓你乾啥就乾啥?” 吳山滿臉興奮,“文哥,你說吧,怎麼乾?” 海衛極其嚴肅且鄭重其事道,“真聽?不反悔?” 吳山略一猶豫,咬咬牙道,“聽,士為知己者死,拚了。” “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 海衛微笑,“好好乾,跟著李九好好乾,爭取當個副隊長。” “啊!”吳山哭喪著臉,剛才的那股子氣勢,一下子泄了,腰也彎了,他還以為海衛有啥大計劃呢。 海衛拍了拍吳山的肩膀,“回去吧,好好乾,李九上來,還是你的意見呢。” “文哥,你別血口噴人,我可沒有。” “我說有你就有,去吧,我還有事。” 見海衛要走,吳山突然道,“文哥,你,真失憶了嗎?我怎麼感覺你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你就當我真的變了一個人吧,回去吧。”海衛笑著點點頭轉身離開,剛才中午的時候,又在耳邊響起了:找人,找門…… 真是追命的聲音啊! 海衛心中默念著:找,找,我現在就去找,甭管什麼人,什麼門,一定要找到。 不過我得先補辦一張卡,現代社會沒有電話,真是處處受製。 補卡比較順利,出了營業廳。 海衛卻有些茫然了,不知道該去哪找人找門,什麼人,什麼門,人在哪?門是啥? 叮,叮,叮,微信的聲音不斷響起,海衛補卡後登錄了周學文的微信,挨個點開,其中一個讓他很高興,是給他交房租的。 立刻跟金娜求證了一下,不是騙子,老爺子確實給海衛留了一個門市。 十一萬八,好像是按照季度交的,按照約定,用微信回了一個收款字據。 原本還打算跟金娜要點錢呢,看來不用了。 人比人,氣死人,這位胖大哥真是贏在起跑線上了。 遙想自己當年為了留在城市,為了上學,隻能離家出走,吃盡了苦頭。 投胎是一門技術活。 幾輛豪車從海衛麵前經過,海衛目送,自己如果不出事,也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吧,那個項目已經見亮了。 拇指指像被什麼勒住一樣,伸手查看,手指上的那個透明的指環,突然泛起一陣綠光,隨著綠光忽閃,手指傳來一緊一緊的震動感覺。 這個指環海衛第一次洗手的時候就發現了,但也沒在意,哪知道還會自己震動。 這東西一定很神奇,一定。 找了個墻角坐下,這地方挺好,背著烈日,人也少。 摘下來研究一下。 咦,摘不下來。 走到陽光下,伸手看了看,透明的,裡麵有一絲綠色。盯著這個指環時間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湧向心頭,虛空,力量,兩種感覺交替湧現。 陽光刺眼,還有點熱,海衛眨眼,這種感覺又消失了。 就像吃魚的時候,有一根細小的魚刺,被咀嚼到了,再嚼一口又感覺不到了。 這指環真奇怪。 要一探究竟,雖然不知是好是壞,但未知才最讓人恐懼。 按照剛才的方法,再次把手指伸到眼前,對著陽光,聚精會神。 那種感覺又來了。 虛空~虛空~ 太熱了,海衛堅持了一段時間,又放棄了。 不過,這種感覺很誘人,且難受,逼著海衛繼續探尋,就像牙縫裡塞了一絲牛肉,沒有牙簽,你努力的想用舌頭把它頂出來,不頂出來,會抓心撓肝。 終於,試到第十六次的時候。 海衛感覺自己好像抓到了一點東西。 是真的抓到了一點東西,手裡多了一塊東西,黝黑色,像是披薩的一角,摸起來時冷時熱,偶爾還震動一下,不知什麼材質。 神奇的小東西。 不過海衛覺得這個指環更神奇,這東西居然是一個小空間,能裝東西。 試著拿出手機,翻手,不見了。 當然不是真的不見了,是進入了指環,而且進行這些操作,不需要在陽光下,也不需要盯著戒指,隻需要循著那種感覺即可。 海衛有些小激動,是真的激動,其實從他年紀輕輕,便敢離家出走,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便知道他不是那種安分守己的人。 他覺得,一個新世界的大門,正在向他打開。 看來找人這事不是白乾的,還有福利。 有福利自然要好好乾。 找人的活,自己去找多無聊,現在可是有大丫鬟的人了。 立刻給金娜打電話。 大丫鬟的確守信,很快就開車來了。 坐上了金娜的車,海衛讓她開車慢慢的在城市裡兜圈子。 金娜沒有異議。 海衛半躺在副駕駛上,一邊玩著手機,一邊看著車窗外,心裡默念著,我要找人找門。 金娜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還像是在談什麼代表,大概是學校的一些事情。 兩個人互不打擾,還很和諧,到點就去吃飯,然後接著逛。 海衛祈禱能在本市找到那個‘人’和‘門’,要是在外地,就麻煩了。 可連續逛了快一周的時間,海衛也沒找到人,其實也不怪他,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人,什麼門。 這一周,不知是睡眠不好,還是別的原因,海衛迅速的消瘦下去,是非常迅速,肥臉甚至有了點線條,如果是正常人,這個速度瘦下去,人肯定是完了的。 吳山看到後,非要拉著他去醫院,當然不能去,萬一檢查出點什麼異常來,那種會被當研究體的異常,那就慘了,他可不想當小白鼠。 甚至連金娜都小心翼翼的詢問他,是不是身體出問題了,這也就能解釋海衛為何性情大變了。 海衛則笑著說,要是那樣,你豈不是更省事了。 他倒是不擔心,因為看著鏡中的自己,越來越像原本的自己,那個叫海衛的自己。 沒想到這個金娜,聽了海衛的話,竟然在猶豫了很久說:如果是那樣,可以先不離婚。 這個有點出乎海衛的預料,本想借此在折騰折騰金娜的想法,也不那麼重了。 其實折騰金娜,完全是想替本體出口氣,畢竟金娜的做法,有些不地道。 時間就這麼慢慢又過了一周。 這幾天,金娜實在走不開,海衛就沒去找,約了吳山喝酒,結果晚上就又做噩夢了。 早上起來後,身體像散架了一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嚇得海衛立刻出門,自己坐公交繼續‘找人’。 坐公交的感覺就不一樣了,城市間的煙火氣,人情味,熙熙攘攘頗有不同。 五金店的大爺正坐在門口的躺椅上,一晃一晃,悠然自得。 外貿服裝小店門口,美少婦正翹著二郎腿,玩手機,一顰一笑,盡顯風姿。 一個母親騎著電動車,帶著兒子,孩子是倒坐的,手裡拿著一把槍,正假裝瞄準著後方的車輛。 那邊,兩個男人有說有笑的從銀行裡出來。 這兩人看著還挺眼熟。 想起來了。 一個是劉傑的跟班,跟海衛也認識,不知道大名,都叫他韓仔。 另一個好像也在哪裡見過,有點想不起來了。 這人是誰呢? 哎,‘上一世’的事了,管他呢,先找人找門吧。 公交過了兩站地後,一輛搬家公司的小貨車,別了一下公交,導致車身一陣晃動,旁邊一位大媽跟身邊的老頭道,“這些貨車,開起來就不要命似的。” 貨車,貨車,大貨車…… 海衛腦中如閃電劃過。 是貨車司機。 是那個撞自己的貨車司機,當時自己被帶飛離的時候,是看見這個人下車的。 呼吸急促,握緊雙拳。 一個讓海衛咬牙切齒的想法,出現在腦海裡。 正好到站,海衛奔下車,沒有招到出租車。 咬咬牙,朝剛才的銀行跑去。 不顧汗流浹背。 不顧路人的側目。 隻是想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