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螞蟻被腐肉所吸引,司空摘星在竹林裡看得出奇。倘若這是場戰鬥,那人多力量大絕對是個優勢。 望月坡的風景,和著月色明凈。幾聲夜鶯,心境流淌的夜曲。涓水蟬鳴,在思緒裡。星空搖曳,遙不可及。明亮的眼睛無法觸及,即便如此癡迷,難以抑製向往的心。殘存的記憶,不該有完整的結局,隻因成了過去,即使願意,也無法傳遞…… 熠熠生輝的光束裡,螢火蟲的炎舞,有恃無恐的追憶。天際,有光的漣漪,靜默在溪流裡,喘息…… 酒,夜色的酒,無可名狀的酒…… “你看起來似乎很憂鬱。” “影響到你了?” “或許吧!” 小樓裡,琴音起。幽香鼻息逗趣,耳朵安靜的聽取,一曲清音。 有酒在手,杯莫停。 司空摘星,愜意。 昂首闊步向明月,欲要吟詩一首,發現沒有詞序,拂袖作罷,坐下,忘卻。 一杯香茶落,司空摘星接著,聞香淺嘗而後一飲而盡。揮杯自回。 “茶都能喝出個氣吞山河。司空摘星你這人實在有趣。千姐姐,你覺著怎麼樣?”樓上嬉皮笑臉拖著腮幫子的靈秀笑盈盈道。可愛像個精靈,兩個小辮子更為靈動傳情。 “天上的星空,地上的司空。你覺著怎麼樣?”千真把話題拋了回去。 “可惜了,他不是什麼女人都喜歡。好像我們喜歡上他就是個錯誤,大錯特錯。想起……”靈秀沒有繼續說,那是個禁忌,不能說的秘密。眼下,人就在跟前,惟有嘆息。轉而言語,“想起我對你的好,你完全不領情。” “我說小屁孩,奶都沒戒。在我跟前談什麼情愛。是你這年紀該想的問題?”司空摘星訓責道。 “十三有餘。難道你不知有童養媳?有人還沒出生就把自己嫁了出去。沒戒奶怎麼了,難道大人就不能喝奶了?什麼狗屁愛情?”靈秀頗有微詞道。 “惟有酒可斷腸,人,卻在天涯浪蕩。”司空摘星突然沉下心,緩慢的喝盡杯中酒。想要懟人的靈秀跟著飄了下來,輕盈如飛絮。 “情可斷,意難離。也不枉神色對你的好。原本我不該插手此事。”溫柔香輕柔道。 “如此情誼,確實無價。”司空摘星道。 “你,明白?”溫柔香道。 “我不明白。”司空摘星道。 “糊塗點好。”溫柔香片刻停頓後道。 “如此貴重自是記憶猶新。他要是能忘掉,也不至於如此惆悵。喝杯酒,三聲嘆。”千真道。 “你怎麼就知道他的嘆息是為了情?不是別的事?”溫柔香道。 “能令人鬱結嘆息的也隻有情愛。也隻有情愛才令人惆悵,難以自拔。”千真再次說了她心中所想。 “夜幽幽,水潺潺,空悲轉,哀其鳴。鴛鴦戲水,情意好。獨留茫茫,野蒼蒼。誰家的姑娘,誰家的情郎,眼裡的月光,灑向那響水灘頭,暗自悲愴的沙。揚了吧!”溫柔香說完,人如敦煌飛天神女。輕紗飄絮,飄渺而安靜,消失在明亮的夜裡,淡去。靈秀回首吐了吐舌頭。 “你怎麼留下了?”司空摘星有些疑惑道。 “山主有令。”千真道。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紅暈了起來。 令人沖動的夜色,令人沉醉的酒,令人心亂的思緒,令人心動的女人……此情此景烘托出來的唯一結局都向著有好感的靈魂靠攏,相擁,以至於…… 司空摘星沒有亂,千真的心小鹿亂撞了起來。即使她願意,也是羞澀的。即使她已經不那麼純潔,可這種感覺還是有點期待的。 倘若沒有靈魂,人的境遇會是怎麼樣的呢…… “你他娘的放個屁就沒事了。還有心情喝酒。”千金指扯著嗓子風中而來,打破了千真的幻想。 “我怎麼惹你不高興了?”司空摘星道。 “你不知道?”千金指道。 “我該知道?”司空摘星道。 “趙大麻子被收監了。”千金指道。 “什麼事?誰能把他給抓了?”司空摘星道。 “傅玉。殺人。昨晚的事。你說他怎麼可能……動機是什麼?賈和尚的死和他有什麼乾係?”千金指道。 “你那來麼大火氣?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司空摘星冷峻道。 千金指一怔,整個人都僵硬。冷水潑下,他的腦袋一片空白了起來。從道義上講,他過不了自己。好歹相識一場,還頗有好感。據他所知,司空摘星與他還是朋友,交情匪淺。其中還有別的事?他想不明白,“你他娘的是人嗎?非要秋後問斬了,你才覺著事態嚴重?你難道不知道人一旦入牢。百口莫辯。先給你上一通家夥,來個屈打成招,畫個押,草草了事。免得鬧心。” “你怎麼就知道,他一定就會死?”司空摘星道。 “有哪個被傅玉擒了,還有命活著出來的?你娘的,他就是個活閻王。他要誰死,絕對會是具冰冷的屍體。”千金指道。 “你見著了?你也沒蹲過大牢?你怎麼就清楚他們的手段,即使有手段。於情,他傅玉不笨。於理,趙大麻子就算有殺人的嫌疑。你覺著他是個雛?所以你的擔憂是多餘的。”司空摘星道。 “這不……都是,道聽途說。道上的朋友死他手裡的人可不少!”千金指突然癟氣的皮球一樣軟了下來,言語上顯得有些中氣不足。 “我總算知道秋霜降為什麼不鳥你了?”司空摘星突兀道。 千金指一愣!這是什麼邏輯,跳躍式的嘛?這哪跟哪?明明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怎麼就把矛頭指向了自己。而且是尖銳的,是不揭傷疤不會疼的地方。千金指臉色一沉,“妹子,你說這殺千刀的又沒憋什麼好屁。” 看著求助的眼神,千真剛要說話…… “你他娘的,哪裡都有你家人呀?”司空摘星學著他的腔調道。 “你管不著。本家姓氏,與你無關。要是你也姓千,咱們也是兄弟。可你是司空摘星,一個妥妥的災星。和你呆一塊準倒黴。你說,霜降怎麼就不鳥我了?她那是在考驗我對她的感情,考驗我對她的愛,有多深。你懂個屁。就知道你這老小子沒安什麼好心。”千金指一番自我剖析道。 “我一腳踢死你。烈女怕纏男!你也不想想她整一座冰山。凍死你個老狗。”司空摘星精準的把他踹進溪流裡。水花四濺,狼狽樣,著實如同喪家之犬。 “這就叫做痛打落水狗。”司空摘星突襲又給了他一頓拳打腳踢。怒不可遏的千金指,那是打開了任督二脈,力量充盈。毫無章法的指意。處處落空,碎石滿地,溪流短間歇性枯竭,飛沙走石…… 美倫美倫的望月坡,被他們弄得一片狼藉,隨處可見的坑窪。千真隻能一旁笑著,看著這倆老男人發瘋。原來他們的快樂如此簡單。若有所思著什麼,又望向遠處漸落的星辰…… 夜,已深,深至沒有任何光芒的存在。擁有絕對的黑暗嗎?無從得知,反正是暗得可怕就是了,萬般寂靜的夜…… 破曉的光,眼裡的觸及。千真感受著……她沒有倦意,心裡麵的躁動令她無法入睡。哪怕她嘗試了幾次躺床上,閉上眼睛,終將難寢。也不知是天氣熱的原因,還是其他的因素,恐怕連她自己都說不清。 “想男人呢?臉這麼紅?” 千真回首而望,款款而來的是萬雀。 “就算我說不,你也會調侃我思春。你怎麼來了?”千真的臉紅潤滾燙了起來,伴夾燥熱的氣息道。 “還好意思說呢!什麼時候我們分過彼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姐妹這麼多年,如影隨形,情誼深厚。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清楚?”萬雀一針見血道。話可以說得直接,她絕不委婉,可以委婉她絕對直白。你要說她眼神不好,不會說鬼話,那你就錯了。而是不屑。按她的性子,真如鐵般剛毅。有時候自己也覺著有點令人難堪,可她是萬雀。千真的萬雀。 “雀寶,你說……我打比方……” “絕沒可能。他不是個浪子的浪子。不會移情別戀,也不會對誰真有感情,特別是女人。薄涼之人必有深情處。”萬雀打破了她所有幻想。 “這就是你的看法?”千真道。 “是。”萬雀道。 “他如何就薄涼了?”千真問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這是我的。至於你的我不清楚,我也不會去過多在意。別人的,我更沒有聽的興趣。若你真深陷其中,那你,將會很痛苦。那怕隻是有點喜歡。”萬雀道。 “的確談不上愛。總有種力量吸引著我想靠近他,了解他,愛護他,想有保護他的沖動,即使他不需要。”千真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在萬雀的跟前她是無需掩飾修辭的。她是她所信服之人,至於自己的幸福如何,自己去感受。每個人所需要的評判標準是不同的,不敢茍同,那是極自私的事。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所以你的傷我會把你治愈。”萬雀道。 “雀寶……”千真的聲音哽咽,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說什麼都覺著無法形容此刻的幸福感。 “傻呀!?我可不養貓,還是這麼黏人的這麼呆萌。”萬雀安慰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