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淮為陣(1 / 1)

南宋有仙 陸追潮 4394 字 2024-03-17

但靈力的主要來源之一,便是修真者溝通天地,引氣入體,轉化而成。   在修真界,“氣”是一個形而上、玄而妙的概念。   昔年,舟自渡曾以前世的知識作比喻,將“氣”形容為“特定時刻、特定物質所產生的,能夠被使用的特定熵,”加快悟道築基的速度。   因此,即便是像地球這樣的絕靈之地,亦有數目繁多的氣存在。如草木清氣、月華陰氣、夏至暑氣等。   待到引氣入體的修真者,在數量與質量上達到一定門檻,天道意誌便會應運而生,以自然法則之力約束地球上的靈力流失。   最終,在天道的乾預之下,由修真者練氣轉化而來的靈力,將逐漸彌補、平衡、超越流失的量。   那時的地球,就會成為完整的修真界。   “但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大部分時間隻能活在封印中了。”   在無奈的苦笑中,舟自渡揮去了心中的猶豫,他果斷地拉高距離,將洞天福地召喚至地月軌道之間,然後轟然自爆。   這一刻,他的決心如磐石般堅定,毫無回旋餘地。   同時,熬清守鏡延展在大氣層外,化實入虛的鏡麵,不僅屏蔽了洞天自爆的靈威,本該導致凡間諸多異象的法光,也被一並吸收。   爾後,這位陸地神仙的氣息,一路下滑了五個大境界:   渡劫、大乘、洞虛、分神、出竅。   直至道胎巔峰才勉強穩住,且緩慢地朝中期滑落著。   此時的舟自渡麵色蠟黃,皮膚粗糙起皺,眉毛花白而稀疏,一雙深邃的眼睛透露出歲月的痕跡。   他先將彌散在地月軌道間的磅礴靈力,傾數引入地表的聚靈仙陣;   緊跟著蓋上木匣,使籠罩亞洲東部的無形結界封閉運行。   做完這些,舟自渡才有餘力挺拔身形,恢復原本清俊冷冽的相貌。   雖然他想再多做些布置,用以扶持這批毫無修煉經驗的凡人。   但是,自爆洞天留下的內傷亟待修復,若延誤治療,將會留下無盡的隱患。   “罷了,連無需靈根,亦可修煉的《正道練氣功》都交給他們了……”   舟自渡心中輕嘆,   “為了不驚擾天意的孕育,我隻能作為幕後的‘傳火者’……至於,如何使用靈氣復蘇這把火,全憑凡人自己的意願。”   此時的他,亦不知新的修真界,將會迎來怎樣的開端。   但見舟自渡取出一把紅色晶體鑄成的圓錐,試圖割裂空間,藏身太虛。   然而天道缺失,存在與虛無的通道未曾打通,舟自渡的身影依然停留在原地。   不得已,他從乾坤袋中另取出一副冰棺,輕輕將其沉入太平洋底,深藏於馬裡亞納海溝的最深處。   爾後,他便在那海底的幽靜中,開始了長達二十年的靜修與恢復。   -   瓊州,臨高縣衙。   縣令江韜怎麼也沒想到,治下這座極其普通的磚房建築,竟會變成大宋風雨飄搖下最後的中樞。   記得是在三月下旬,崖山國難的消息就已經傳來。   江韜作為臨高縣令,麵上卻不敢有任何悼念。   隻因元軍去年就占領了整座島嶼,並對瓊州府進行了改置。   可沒過幾天,駐紮在瓊州的元軍,忽然奉命往北,說是去崖山參與屍首打撈?   江韜不解,但這並不妨礙他抓緊時機,暗中籌備起小朝廷的奠儀。   還沒等他布下靈堂,為君王忠相開壇祈福誦經,手下衙役便惶恐來報,稱南門外忽然冒出數不清的流民。   “瓊州哪來什麼流民?”   到了現場,江韜定睛一瞧……   竟是那數日前就已罹難的十萬忠良!   海上沒有船隊,也不知他們是如何憑空出現。   總之,一番錯亂無狀之後,雙方相認。   在相認的過程中,南宋依靠人力優勢,以多打少,消滅了留守瓊州的少量元兵。   瓊州光復後,江韜與瓊州知府麵見官家,問起前因後果。   原以為是一個有驚無險的故事,官家與忠良們卻道:   “幸得真君所救,麵授仙法,挪移乾坤,方能邊陲重聚。”   聽見這個回答,江韜當場夢回靖康二年的開封城。   彼時欽宗信重道士郭京,隻因其“可以擲豆為兵,且能隱形,今用六甲正兵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可以破敵。”   於是驅散守城士兵,開宣化門出戰,致使金兵趁虛而入,開封淪陷。   “這蔽日無邪真君,莫不是郭京那廝的徒子徒孫?”   江韜憤懣地想道,並把這句想法說了出來。   官家與左相還沒發話,張世傑當場提刀砍人。   如果不是蘇劉義攔的及時,江韜差點“死節”。   “你這醃臢小官,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敢汙蔑真君!”   江韜血氣上湧,挺身反問道:   “素聞張將軍能征慣戰,群威群膽,難道也想仿效靖康二年兵威?”   雙方不歡而散。   最令江韜心寒的,是左相身為文臣之首,事後竟未派人前來交底。   是對他汙蔑真君的言行亦有所不滿,還是在觀望他二臣的立場?   江韜倒沒有質疑趙昺與官員們的身份。   他作為二甲前列,在沒有得罪賈似道,發配瓊州做官之前,最喜參加憂國憂民的文人宴會。   如今行在的這幫人,有不少都是那時見過的。   可江韜私底下找他們打聽時,但凡提到那勞什子真君,無論朝官、將士還是隨行家屬、平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均虔誠備至,怒斥異端,言語中必提“重建修真,義不容辭。”   江韜猜測,或許是行在裡出了一個妖教頭子,類似山東民間的彌勒教那般,借妖經與讖言迷惑了朝中人心。   他能想到的權宜之計,隻有連夜血書奏折一封,懇求皇上南巡交趾,以保身家萬全。   先從蒙古人的馬蹄下逃得生天,再論其他。   與前兩次上奏無異,他的奏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原封不動地擺回了跟前。   江韜撫摸創口未愈的掌心,想再爭取當麵勸諫的機會。   負責退折的押班姓馮,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內侍。   他不等江韜開口,急忙提點道:   “江大人早些回去吧,寫封認罪的折子呈上來,保不準能以迷途知返為契機,求得個練氣的名額。”   “……練氣?”   “嗐,您以為的那種練法,自然隻能練出郭京這類誤國妖道。”   馮押班湊近些,用興奮地顫音小聲道:   “左相與張帥如今鉆研的,可是真君親傳的仙法《正道練氣功》。據說隻要踏入胎息一層,便能超越武力最高的凡人。   “若修到胎息五層,別說力能扛鼎,徒手碎鼎都不在話下。   “而到了胎息九層,便能掐使禦空神通,不借輪渡,隻身飛越海峽。   “胎息尚且如此,但凡晉升到築基……哦不,練氣境!練氣初期便足以憑個人之力,於千軍萬馬中閑庭信步,依次摘下整個蒙古皇室的腦袋!   “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江大人,您當真不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