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氣氛隨著顏卿的出場而高漲,各門派喊著喊著就變成了歡呼。 不知是誰帶的頭,開始時淩亂的唯一唯一,沒幾下以後變成了整齊劃一的唯一,唯一…… 熱情的代表們向迎接英雄似的,許多人高舉著手拍掌歡呼。 顏卿矜持的笑著點頭回應,抱拳回禮,既熱情又文雅。 好風度,好排場,好一位翩翩佳公子。 許多畫生開始意淫:某天,無數人翹首以盼等著唯一的自己出場作畫,我也學學顏卿的做法,坐在馬車裡讓所有人等我出場,到時香燒的差不多,我再風度翩翩的出場。不,還不行。必須勝過顏卿的排場。打造一架更大的馬車,車上起碼塞上十二名美女,找不到美女就去怡情院請姑娘。等十二名美女下車以後,我再一襲白衫一支竹簫風度翩翩的出場。唯有如此,才配得上我的才情我的風采。到那時,我不但是所有年輕人的偶像,還是所有年輕女子的夢中情人,白馬王子。 甚至就連餘光灼身邊最忠實的小弟安誌南都浮想不斷,要是此刻出場的是自己,那該多麼美好! 餘光灼見顏卿出現,一陣呆滯之後,嘴裡念念有詞,什麼見鬼了,什麼不可能,弄得小弟們一臉懵,但看他的樣子又不敢問。 餘則方同樣不可思議,姓顏的是人是鬼? 嘴角抽動,滿臉不可置信。 李拓鬆了口氣,如果顏卿沒來,被笑話的是他。煞有介事地焚香禱告祭天,正主卻不出現,不笑話他還笑話誰? 顏卿腳步穩健輕快,不斷抱拳示意,場外的人逐漸安靜。 當他突然收斂笑容,沉著臉看向餘光灼的時候,餘大公子如夢初醒般趕忙避開顏卿冰冷的眼神。 緊跟著又感到羞惱!我竟然不敢看他的眼睛…… 餘則方經歷過剛才的震驚後,已變得平靜。至少,表麵看與剛才沒什麼不同。 兩人對視一眼,顏卿戲謔嘲笑的表情,就像在打他的臉。 等顏卿入場,父子倆眼神交匯,餘光灼除了慌亂,還有種責問的意味,你不是說顏卿必死無疑嗎? 餘則方隻好別過頭去,老子在兒子麵前丟臉。 皇騎司的七名黑衣漢子,是負責安樂縣各種情報的小隊。領隊的是王升,三十多歲,長得很是健壯。 入場前,顏卿同樣給了個眼神,並點了點頭。 王升的職業敏感性讓他不由多想,其中必定有事。 入場之後,走到下層仙壁的西北角,走上人工開鑿的石階,顏卿到了二層仙壁前。 二層仙壁隻有南麵可以作畫,其他三麵都是巖石,上麵還長著虯結的灌木小樹。 仙壁隻有十來米長,寬度五十公分左右,依然隻能畫肖像。 有了前一次的經驗,顏卿毫無壓力。 在這方世界,寫實主義或照相現實主義很容易獲得成功。 顏卿不假思索的開始作畫,心裡早就有腹稿,用不著思考。 借用的頭像是上世紀臺灣的一位女明星。 過程與上次大同小異,不過這一次將悲憫換成了憤怒。 場外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緊盯著顏卿。 在場外的畫生看來,他的速度太快,以至於有的懷疑到底能否成功,太過兒戲。 繪畫難道不應該精修細畫,手速快意味著草率,怎能作出好畫。 有的甚至懷疑,顏卿是不是太過自負? 看熱鬧的百姓與畫生不同,對顏卿的速度嘆為觀止。速度快意味著手熟,乾手工活的都知道,手熟了以後乾活就快。 顏卿輕鬆自如,下筆猶如神助。胸中的憤怒是最好的催化劑。想起那日吳登被一掌拍死,雙眼似欲噴火,一臉冷意的某位明星的臉很快接近完成。 不到半個時辰,顏卿做好最後一道塗口紅。 要表達憤怒,又要足夠美,就不能太過艷麗,口紅用的是最淡的粉紅,腮紅更不能用。 等他塗好口紅,都沒來得及檢查,仙壁開始微微發光,沒時間檢查了,趕緊簽上自己的大名。 在他簽完字的一瞬,又一股仙神元力從仙壁頭像中的眉宇間射出,進入他的印堂,渾身難以動彈。 與此同時,仙壁發光再次將顏卿新畫的憤怒女神頭像投射在仙壁南麵的半空。 所有人同時抬頭看天: 半空中的仙女頭像長發自然下垂與腦後,細長的兩條眉毛微皺,濃淡相宜。雙目黑白分明卻透著一股濃濃的怒意。潔白無瑕的臉冰冷至極,明顯是生氣。雙唇緊閉,像似在極力克製怒火。 整個頭像給人的感覺,就像一位仙女隱身於雲層,隻露出頭部,帶著冰冷的寒意,憤怒地注視人間,更像是在控訴人間的罪惡。 在場的人當中,李拓的造詣最高,有過上一次的驚艷,對這次新畫作還是震驚不已。 麵皮抽動,一邊覺得可惜,失去一位天才。另一邊在心裡又將餘則方痛罵一頓,連帶問候了他的十八輩祖宗。 李拓隻是震驚。餘則方則是害怕!前後兩次畫作足以說明顏卿要超過他隻是時間問題。隻要得了修煉之法,顏卿的成長速度隻能以恐怖來形容。 更害怕的是餘光灼。他是真的怕!渾身冰冷。 場外變得喧囂,議論聲四起。 剛才懷疑顏卿的畫生,其實並無惡意,但在此刻所有猜忌懷疑都變成欽佩。 對他們來說,顏卿已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朱錦才一家樂得就像朱同壽成功一樣。 也難怪,顏卿用的就是傳授給朱同壽陳正明的畫法,顏卿成功,說明以後兩人都會成功。 花郎中與郭克用會心一笑,盡在不言中。 花香女與吳玥癡迷的看著半空中的仙女,恨不得顏卿畫的是她們! 各大門派的代表都在暗暗思忖,無論如何都要把顏卿拉進門裡。 方妙茹看著顏卿的畫作,又看看女兒雀躍的神態,對未來有了信心。 顏卿接受仙壁仙神元力的同時,用修煉之法催動元力遊走全身,一種全新的體悟給他在剎那間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感受著新的體悟,顏卿忘了身在何處,沉浸於修煉。 比上一次的時間更久,顏卿依然沒有醒來。這在以往成功者身上從未有過。 看顏卿的樣子,明顯動彈不得。 皇騎司的七名黑衣大漢,已走到一層仙壁南麵,他們有守護之責。七人一字排開,手按刀柄,神情嚴肅的盯著人群。 好不容易等顏卿蘇醒,李拓宣布繪畫結束。 各大門派正要上前,不曾想毫無存在感的郭知縣率先開口: “諸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莫要喧嘩,本縣手裡有兩份訴狀,苦主與被告之人都在現場,因身份特殊,等縣衙李主薄誦讀以後,今日本縣就在這仙壁之下,天上仙女之下審案。” 說完,還對人群抱拳行禮。 人群一下子安靜,八卦心裡驅使在場的吃瓜群眾緊閉嘴巴側耳傾聽。 餘則方預感到今日不會那麼簡單,果然來了。如果這時他還猜不出自己就是今日的被告之人,乾脆死了算了。 在顏卿動彈不得的時候,他真有再次擊殺的沖動,但他知道仙壁有保護之能,更何況後來皇騎司的人散開護住了顏卿,這才作罷。 李主薄走到郭知縣身旁,清了清嗓子開始搖頭晃腦的念訴狀…… 與此同時,安樂縣的捕頭虞況帶著十幾名捕快已將餘則方父子團團圍住。 第一份訴狀是方妙茹狀告丈夫吳登被餘則方殺害。 第二份訴狀才是顏卿的。 念第一份訴狀的時候,餘光灼已嚇得臉色一陣青白。 當念到第二份訴狀的時候,餘光灼更是嚇得差點兒坐在地上。因為他說的話,都出現在了那張紙上。養鬼煉僵,人人喊打的邪術。 而他的爹與他完全不同,隻見餘則方一臉鐵青,胸口急劇起伏,一副顏卿血口噴人,中傷好人的氣憤樣子。 兩份訴狀念完,朱錦才一家以及顏卿這邊的一行人都來到了郭知縣身前,當然還有白狐一家。 郭知縣看著餘則方義憤的樣子,不由的佩服。若論演技,道貌岸然的扮相,雜藝派絲毫不遜於我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