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說他的題目是《一種準確定向高能粒子的方法》，人類生成的高能粒子往往比不上高能宇宙射線，因為人類的加速器不可能做得那麼巨大。所以大壯說的是怎麼利用宇宙射線的方法。 　　首先、他給出一個捕獲粒子的設備的製造方法，太空基地裡最強的磁場是中央長喇叭口部的磁環，大壯給出了一個改裝的方法，拆開這個環，每一節都單獨控製，讓磁場實現不均勻分布，可以使得粒子能偏轉進入磁環入口。在太空裡真空度是一定不用擔心，所以太空基地的磁環本身就是裸露安裝的。 　　太空裡沒有物質，而且它散熱也難，製冷也難。這其實有點違反直覺，太空不是很冷的嗎？但因為太空沒有物質，所以無法導熱，隻能靠輻射，而如果輻射和麵積有關係。簡單來說，就是太空很冷，你很熱，但它冷它的，你熱你的，你要涼快得靠光。所以在太空裡，其實散熱挺難的。 　　聽到這個方案，徐老師眉頭皺得更緊了，太空基地的磁環是太空基地的核聚變爐的入口，能源的主要生產源頭，全艦除了一些有儲能設施的設備都由它供電。你要把它改造？那人類得要停電多少天？但是仔細衡量他的方案是可行的，所以先忍一下，且聽一下他下麵怎麼說。 　　其次、大壯給出了一個把速度分類的方法，把不同速度的粒子分別進入不同的磁環。因為每個不同的速度的粒子，受到相同的磁場力，將會偏轉不同的角度。所以如果要充分利用不同速度的粒子，需要仔細的分類。 　　最後他給出一個評估出射粒子能量的方法。 　　然後他總結道，這樣如果我們路過一個比較持續的高能粒子流，我們可以把這個粒子流進行偏轉，準確射向一個方向。 　　這時徐老師忍不住了：“你這個東西有什麼用嗎？雖然整個我承認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我們規避持續粒子流隻需要折射出去就夠了，把它射向一個方向有什麼用？如果你想把他打向一個試驗靶，你隻需要把這個靶子做大就可以了；如果你想使得兩束粒子對沖，這個宇宙射線的粒子不是持續的，多久才有一個，效率太低。而且這個論文作業沒有體現出理論水平，這些理論也就是高中生以上的水平。”助教看到老師發火了，也配合地做出一個質疑的表情。 　　大壯被當頭棒喝後稍稍遲疑，但卻仍顯得堅定，解釋道，這個應用方向有兩個，我們知道一顆宇宙高能粒子打到一個靶子的能量高的相當於一個棒球擊打的程度，如果多個棒球擊打呢？試想一下，如果太陽發射一束高能粒子，準確擊打到太空基地後麵的光帆，一次兩次不算什麼，如果一年、十年、百年的擊打呢？是不是也是一種前進的動力，對於我們這種要航行千年以上的飛船也是一種加速。 　　徐老師這時眉頭稍舒展，“嗯，這種能量的利用並不是能直接轉化成動能的，但是在合適的光帆材料下也許可以。也就是聊勝於無吧。”助教聽到這話表情也放鬆了一點。 　　大壯接著說道：“第二種應用是投石問路。眾所周知，古代中國的盜賊，在入屋盜竊之前不知道院子裡有沒有人，都會朝院子裡扔一塊石頭，探聽一下院子裡的動靜。”助教心想，還眾所周知，這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這斯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知識”的。 　　現在我們已經能看到目標比鄰星軌道的隕石了，如果我們驅動這些隕石、彗星墜向比鄰星，通過觀察它墜向比鄰星的軌道就可以知道，沿途經過的行星的數量，甚至重量。如果它在靠近了比鄰星，那我們可以通過它的軌道得到比鄰星更詳細的重力信息。相當於發射一枚探測火箭一樣。 　　老師這時候專注了起來，“你這個想法不錯，但是我們怎麼驅動它們改變軌道，墜入更低的軌道呢？從我們的飛船再發射一枚火箭？那也快不了多少，等到它推動小彗星了，我們可能都可以用光學望遠鏡看得到比鄰星的行星了，意義不大。”助教也點頭表示認可。 　　大壯回答道：“我們可以用高能粒子，轟擊彗星，彗星水冰含量高，應該會轟出水蒸氣產生反向推力，隻要我們持續轟擊，轟它一年，兩年，它終究會改變軌道的。”這時老師的瞳孔一縮，神情變得嚴肅，助教一看不知所措。 　　“高能粒子的速度很快，遠比火箭高，我們隻需要找到一個合適大小、形狀的彗星，很快就把它的軌道降低，不需要等很長時間。”大壯接著給出了一個假設的例子，就以剛剛發現的形似奧陌陌的軌道為例，如果有多長時間的高能粒子撞擊，會對軌道產生多少的變化，數字和圖形列了一屏又一屏。同時也假設如果路過某個行星，將會產生引力彈弓，它的軌道將如何變化等。徐老師看得很仔細，不時還詢問兩句，但語氣完全是探討式的。 　　看完大壯的數據展示，他贊許道：“你的想法是可行的，用這個方法我們人類能提前那麼多年就可以知道比鄰星的更具體的情況。沒想到啊，我這一輩子就已經可以看到目的地的一些細節了。”他顯得很高興，笑著轉頭對助教說：“我看這篇論文不錯。”助教也笑著點頭，準備給老師打分表格進行評分了。 　　大壯說：“老師，我還沒有說完。” 　　“哦？還有？那你請繼續”，找書苑 www.zhaoｓhuyuan.com 徐老師顯得很有興趣。 　　大壯接著來：“我認為，我們人類會采用這種投石問路的方法，如果這宇宙也有智慧生物，他們也可能會采用同樣的方法，因為這個方法成本最低，能跨越星係探索別的星係。” 　　徐老師大駭，甚至站了起來：“你是說......” 　　大壯說：“沒錯！就是奧陌陌，雖然它很可能不是一艘飛船，因為如果是星際航行，它太慢了。但它可能是別的外星人投的石。”然後大壯展示了，奧陌陌其中一個可能的運行軌道，經過變軌後沖向太陽。這時老師忍不住了，走上臺來，拿了紙筆，使用大壯的電腦工具，也一起驗算起他的計算。 　　計算是對的，即便是錯的，因為已經沒有更多的觀察數據，總能推算出另一個對的可能性來。這事情不在於假設的軌道對錯，而是在於事情的本身：有可能有個盜賊想要進入太陽係！而且發生在很久之前，如果是真的，現在他們可能已經在路上了。 　　徐老師背著手在臺上轉了兩圈，突然下定決心，收拾起紙筆，說：“走，你跟我走。和我去一下學術委員會。”助教急了：“老師，還有幾個同學沒有宣讀論文呢，是不是等結束了再去？”老師快速回答：“其餘同學的論文，你來主持吧，你來評分。把過程記錄下來，回頭給我看一下就好了。”然後帶著大壯走向門口，突然回頭道：“但是其餘同學的分數不能比他高。”，他指著大壯。 　　下一個準備出場的優等生想哭，老師您還沒看我的呢，說不定我的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