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做個啞巴(1 / 1)

判官命 披虎皮扯大旗 4351 字 2024-03-17

手術刀仍還貫穿紅皮蛇,死死紮在李子媽媽的脖子上。   看到李子媽媽的屍體損毀,我感到很難過和愧疚。   這就像應了那句話:“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我心裡著急,滿腦子都是李子爸爸悲傷的樣子。   “李叔想讓她乾凈的走……”   “明阿姨死了,李子甚至見不到最後一麵……”   我要讓李子的媽媽保全全屍。   於是,我腦袋一熱,掐住紅皮蛇的脖子,另隻手攥緊手術刀,則猛地抽出一扔,然後兩隻手死死掐緊了蛇頭。   紅皮蛇的蛇皮上有粘液,我為了怕滑,甚至將大拇指狠狠塞進了它喉嚨傷口裡。   可這樣卻逼得紅皮蛇更兇了,它開始瘋狂地扭動掙紮,力道很大,還拚命的想扭頭咬我。   我借著之前抓蛇的經驗,艱難的製服住了它。   此時紅皮蛇的兇相很嚇人,張著獠牙。它喉嚨處的傷口被我撕扯的越來越大,它的蛇信子都不吐了,掛在毒牙邊耷拉著,嘴裡喉嚨冒著紅綠相間的血。   這幅畫麵看著就讓人心裡發毛,更何況我正親身經歷著。   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我掐住紅皮蛇的雙手一直在抖,能不放開,也全憑著是一股執念。   腎上腺素的飆升,讓我就這麼緊緊的抓住它,但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考慮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至於李子爸爸和劉醫生看不見紅皮蛇,他們連情況都不了解,也沒辦法幫我。   我跟紅皮蛇就這麼僵持了許久,終於感覺到了紅皮蛇掙紮的力道漸漸變小,正要鬆口氣,但忽然間,它好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樣,猛一扭動蛇身。   他這一扭的力道比一開始還要大上很多,讓我一瞬間脫手。   而跟它僵持如此長時間,我早就四肢酸麻了,也根本做不出反應,就眼睜睜的看著紅皮蛇從李子媽媽的屍體上跳到了我的身上。   那隻紅皮蛇觸碰到我的那一刻,我隻覺得頭皮快要炸開,渾身各處都被恐懼填滿。   我瘋狂地拍打向紅皮蛇,可它異常滑溜,先打到的卻是自己,我的雙臂,臉頰,胸膛各處,都被自己用巴掌拍的通紅生疼。   但在下一刻,這紅皮蛇纏上了我的脖子。   紅皮蛇的蛇身猛地一縮,我隻覺得太陽穴往外鼓凸,跟兩隻眼睛一樣,整個腦袋像是本就滿氣的皮球,再突然脹大一圈,即將要在下一刻爆開。   我難受地扒住了紅皮蛇,可是它的身子滑溜,十根指頭一直打滑,根本無從借力。   而片刻過後,我的兩隻肺葉也開始脹痛,它們躁動著,像是想要鉆擠出胸腔,想要自己去品嘗新鮮空氣。   我拚命地張大嘴巴,想要呼吸,空氣就積蓄在口腔,但被堵在了咽喉的位置。   我受不了了,這種窒息感讓我眼中的世界都凝滯了。   我的雙腳虛浮,整個身子往前栽倒,額頭卻撞在了水泥臺子上。   這巨大的撞擊疼痛,給予了我片刻的清醒。   我下意識抬起頭。   看到的卻是一個全身赤裸,肌膚慘白的女人。   我懵懵懂懂的看向她,窒息感讓我的思想混沌,暫時忘了羞恥。   當我看向這個女人的臉時,心中浮現出莫名的熟悉和哀傷。   對了,她是李子的媽媽。   但是她不是死了嗎?   為什麼她現在坐在水泥臺上?   她在看我,為什麼她的眼睛是睜開的?   我回看向她的雙眼,那雙眼睛空洞無神,但恍惚間又好像還留存有一種情緒。   是恐懼。   下一刻,她像是再死了一次,坐起的上半身往後仰倒,發出“砰”地一聲。   這撞擊的聲響對我來說也像是某種開關,讓我的雙眼一黑,緊接著好像有莫名的神秘力量在拖拽著我的四肢,帶著我的身體,就像是跌進深淵一般,無限地往下墜落,直到深淵將我殘存的最後一絲意識吞沒。   ……   等我再次醒來時,是在一張雪白的床上。   四周的一切讓我感到陌生。   白色的墻壁,白色的桌椅,連我的脖子都是被白色的紗帶纏綁著。   還有一個人,站在我的床前,穿著白色的衣服,是個漂亮的女人。   她看到我睜開了眼,驚喜的喊道:“醒了,病人醒了!”   “我在醫院?”我認出了這個女人穿的是護士的衣服,我不由這麼想。   隨後,我感覺到自己的脖子有疼痛和麻痹的感覺。   渾身也酸痛無力,像是被車碾壓過一樣。   “我怎麼了?”我想開口問向那個漂亮的女護士,但是喉嚨的刺痛讓我一時難以用聲帶發出聲音,以致於我說出這話時,就像是在大口的呼氣。   女護士見到我的舉動,連忙勸阻說:“哎,別張嘴,你剛做過手術不久,不能講話!”   我呆愣的看著她,有些奇怪,我為什麼要做手術?   我仔細回憶著,想起了在太平間,那條紅皮蛇在臨死之前盤住了我的脖子。   我急迫的想低頭察看,但隻一動作,脖頸處就傳來撕裂的痛楚。   劇烈的疼痛讓我被迫放棄了,於是我伸手向脖子摸去,卻被護士阻止。   “小弟弟,不行啊,不能亂摸,傷口會裂開的,要等醫生來看。”   護士很年輕,大約二十來歲,青春靚麗。我十二歲的年紀,加上農村孩子早熟,也算血氣方剛,被她這麼一聲“小弟弟”稱呼,到底忍不住臉上一羞,還是聽了她的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停下了動作。   好在沒過多久,病房門被推開,走進來了幾個人。   先是我媽,看到了我之後,眼眶一瞬發紅,就要撲到病床跟前,卻被護士阻攔住。   緊接著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我爸則跟在他的身後,眉宇之中滿是焦急:“醫生,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家屬不要著急,等我先看看病人的恢復情況。”   我看著我媽和我爸,一個悲傷,一個愁容滿麵,心底不由生出疑惑。   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嗎?這又沒死,為什麼一副天塌地陷的樣子?   “孩子,意識清醒嗎?”   醫生走到床前,向我問道。   我點了點頭,之後他又出了幾道常識題給我,我一一答對。   “腦部損傷輕微。”醫生凝重的表情放鬆了一些,邊在病歷上記錄邊贊揚我道:“小夥子身體素質不錯。”   緊接著,醫生按住了我的喉嚨,讓我感到一陣錐心的刺痛。   “竭你所能,說個‘一’字。”醫生仍然將手按在我的喉嚨位置。   我有些疑惑,這是做什麼?   但看著醫生表情再變得凝重,我強忍疼痛,按著他說的照做。   “唏……”   我拚盡全力,也隻發出了輕微吐氣的聲音。   此時醫生終於鬆開了手,讓我渾身不由一輕。   醫生站起身,在病歷上記錄了兩筆,向我爸媽說道:“身體沒問題,可以出院了,但聲帶損毀嚴重,很難復原,家屬做好準備吧。”   我聽的一愣。   我成啞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