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城主麵色突變,謝瑾禾連忙開口,語氣卻是與先前無異:“想來城主也品出了這其中異常。不瞞您說,晚輩與離華道長一樣,同為修行之人。今日前來,本欲與道長切磋一番。直至發現府中異樣,才改變想法,欲與您道出這不同尋常之處......” “既如此,那便有勞仙長了。”人家小姑娘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他也沒有再推脫的必要了。 畢竟,他觀察了這麼久,已然心中有數。 按常理而言,他年輕時四處征戰,落得滿身煞氣。尋常姑娘怕是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偏偏這位,竟能鎮定自若,處之泰然。 想來,是他太過守舊了,竟學著那些腐朽思想,看待這世間女子。 也罷,他老了。 隻是不知他的那位友人,現今可還安在?不知有生之年,是否還能再與之暢飲.... 正想著,謝瑾禾已經開口,將方才所見緩緩道了出來:“方才晚輩行至府前,觀貴府牌匾,貌似被人施了術法,便多看了幾眼。不知這關於牌匾的事情,城主可否知曉?” 聞言,城主一愣,麵色有些難看。隨即轉身看向一旁的老者,“先生,還請您回避一番。姑娘請隨我來。”說著,他起身朝前走了兩步,對謝瑾禾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路走來,城主府中的景觀布局盡數被謝瑾禾收進眼底。 這枯敗的園景,完全不像是初春該有的樣子。 除卻園景,這些精神頹靡的仆從,也讓人很難相信府中毫無異常。 偏偏看這城主的神色,又是毫不知情的樣子。 莫非... 想著,謝瑾禾斟酌了一下字句:“前些日子,晚輩與阿弟剛行至青州城,便聽聞城主治下嚴明。如今一看,果不其然——這府中的仆從都較旁人精神不少呢!當真讓人佩服!” 聞言,城主順著謝瑾禾的目光看向院中的幾人,麵色不免帶了笑意:“這些,都是我身為城主應該做的。仙長這般說,倒是折煞我了。” 既如此,想來城主應當是被人施下障眼法了。 心下既已了然,謝瑾禾將手藏在袖擺中,捏訣破了障眼法,“城主不妨再看看這院中景色,可與方才有什麼出入?” “嗯?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方才還是生機盎然的樣子,怎的現在是這般場景?”說著,城主像是不信邪一般,連忙走下回廊,攔住一眾家奴的去處。 他說:“這院子,可是一直這般?” “是的,城主。好幾年了,一直是這個樣子。無論我們用什麼法子,甚至草皮都換了數種,仍然沒有一絲起色。” “就連前些天才來的馬匹,都莫名其妙的病了半數以上。” 這麼多異常,怎麼不見有人與他通稟? “除卻這些,府中還有什麼異常?”他不過外出征戰了幾年,怎麼一回來府中出了這麼大的變故? 莫不是與那逆子和三腳貓道長有關! 想著,他有些生氣,連帶著身上的煞氣都險些壓製不住。 謝瑾禾就這麼亦步亦趨的跟在城主身後,眼睜睜的看著他將整個城主府中的人問了個遍。 聽著府中這數十人的陳述,城主有些頭疼。他本以為那逆子還算可塑之才,留著他在城主府中處理一些事宜倒也安心。 誰曾想,他竟以自己生病為由,招攬了這麼多不知底細的修士。 這逆子到底想乾什麼?!他苦心經營數十年的青州城,就這麼讓他毀掉嗎? 還好隻是城主府,若是他回來的再晚些,恐怕整個青州城都要被這個逆子卷入混亂之中。 這麼想著,城主連忙將謝瑾禾請至書房,“勞仙長隨我奔波了許久。現下,還請仙長在此稍作歇息。我們也可趁此機會聊聊這府中之事,該如何破解。” 謝瑾禾接過城主遞過來的茶盞,擱置在麵前的小桌上,緩緩道:“破解之法,倒也簡單——解鈴還須係鈴人。恐怕還得勞城主與晚輩走一趟。” “去何處?”他這才剛喝兩口茶,怎麼又要出門走動了?早知這般,他便讓先生替他盤問了。想著,他又端起茶盞,灌了自己幾口茶水。 謝瑾禾倒是不著急,畢竟這件事情涉及人家的家事。若是人家不同意,她也決計不會擅作主張。 “我們走罷。”直到緩解了口中的乾燥,城主才起身開門,對謝瑾禾做了個請的手勢。 出了書房,城主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未曾知曉該去何處,“不知仙長可有想法了?” 謝瑾禾沒有答話,隻是將方才故意遺漏掉的事情講了出來:“那牌匾上的術法,晚輩來時便更正了。如今的術法是正確的防禦術法,若無特殊情況,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可保城主府百年不受侵害。” 百年不受侵害?這是好事啊!城主連忙開口致謝:“多謝仙長,隻是這特殊情況,具體是指哪一類?” 謝瑾禾:“若是尋常妖物,或是鬼怪,這防禦術都是起作用的。可若是魔的話,便要多加小心了。” 魔族,已經數百年未曾出現過了。因此,她也不能保證尋常妖物與魔相較,有多少出入。 沒想到這防禦術這般有用,若是戰場上的士兵都會這種術法的話,哪裡還有流血犧牲啊。 可是,他也知曉這世間變化的規律。 天道既不讓常人修煉,自然有它自己的利弊權衡。 想著,城主被自己方才的想法弄得有些好笑,“魔族不足為懼。此前數十年,我從未見過。” 說完,他又想起了府中的現狀。剛才揚起的笑容,就這麼僵在了嘴邊。 餘光看到身側人的神情,謝瑾禾心下也難免不適,“現下魔族雖不成氣候,誰能保證日後還是如先前那般?” 謝瑾禾這番話,倒是讓他想起了他的那位友人。鬼使神差的,他竟開口問向謝瑾禾:“我觀仙長氣度不凡,想來便與那些散修不同。隻是不知仙長師承何處....” 聞言,謝瑾禾一愣。 她本以為他會問些關於防禦術的事情,誰曾想,他竟問起了她師承何處。 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想著,謝瑾禾起身,朝天衍宗的地方行一禮,道:“城主有話不妨直說,不必如此客氣。” 謝瑾禾:“晚輩師承天衍宗,太虛峰——桐君。”
第八章 異常(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