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8日，我陪小米到西州進行復試。午飯的時候，我特意找了一家西州特色小吃店，點了涼皮和肉夾饃。小米吃不習慣，應付了幾口。 　　三點鐘我們到了西州外國語大學，我在教室外麵的走廊裡焦急地等待著。過了四十多分鐘，小米從教室裡出來了，嘴角帶著一抹笑意：“老師讓我考慮好了就去教務處辦理手續。” 　　我按耐住激動的心情問小米：“你還要考慮嗎？” 　　小米站在窗前，抬頭望著天空，命運之手已經向我兩擲下了骰子，我屏住呼吸靜待最後落定的點數。 　　小米理了理頭發，仰起的頭，又低了下來，環抱在胸前的手揉搓著臉。此時，我不忍心去推波助瀾，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後。 　　“我給我爸打個電話。”小米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示意我不要說話。 　　我坐在樓梯口看著小米，她是福州人，一腔閩南語，我一點都聽不懂。過了二十多分鐘，小米放下手機，靠著我坐下，把頭枕在我的肩上，嘆了一口氣說道：“師兄，好不甘心啊！” 　　我沒有說話，伸手撫了撫小米的背。 　　“走吧，去辦手續！”小米站起身，拉著我出了教學樓。 　　遞交完資料之後，我們就近找了一家酒店。等小米洗完澡，我告訴她我母親在西州做保潔，問她要不要去見見。小米委婉地搖了搖頭，我也沒有再勉強。 　　傍晚時分我們到了大雁塔，廣場上的人很多，很熱鬧。到了九點的時候音樂噴泉秀開始了，場麵十分壯觀。古老悠久的佛塔在燈光、水柱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挺拔。她矗立在萬人中央，接受著蕓蕓眾生的敬仰。 　　我佇立在慈恩寺外，久久凝視著玄奘法師的雕像，那真實的取經路上沒有孫大聖的保護，有的隻是法師對大乘三藏真經的念念向往，和對生命真諦的孜孜以求。 　　起點就是終點，那遠行的終究是要回來的。 　　我們玩到了晚上十二點才回到酒店，一進門我就將小米撲倒在床上，親吻了起來。技巧雖然有些笨拙，但兩顆年輕的心激蕩不已。 　　“師兄，先去洗澡好不好？”說著小米從我的懷裡掙脫出來，從背包裡取出了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 　　聽著嘩啦啦的水聲，困頓至極的我，竟然在這關鍵的時刻睡了過去。 　　我夢見在喜慶喧鬧的大廳裡，小米穿著白色的婚紗和我一起站在舞臺上，臺下坐滿了人，我卻看不清他們的模樣。正當兩人要交換婚戒指時，大廳的門突然開了，一個穿著淒艷的紅色秀禾的人影，從T臺的遠端向我們走了過來。 　　那人影越來越近，整個大廳的氣溫也越來越低。我驚慌失措地看向大家，卻發現他們像是被神秘力量定格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想要大聲呼喊，卻張不開嘴，拿著戒指的手也僵在空中。 　　“王師兄！”那人影不斷地靠近，浮腫的麵容卻看不清五官。“你結婚怎麼也不通知我啊？我可是你的小燕子啊！” 　　“小燕子？“我拚命地搖著頭。”小燕子不是已經死了嗎？” 　　“王師兄，是我啊，我是小燕子啊！我是一直深愛著你的小燕子啊！”這聲音潮濕而陰冷。 　　“王師兄，我好想你啊！”我能感覺到一雙手拂過我的臉龐，輕柔卻沒有溫度。“師兄，我沒有怪你，隻覺得命運對我不公。”那人影說著周身開始像是淋了雨一般，濕漉漉的，T臺上已是一大攤子的水漬。找書苑 wwｗ.zhaoshuｙuan.com 　　突然那人影踉蹌倒地，仿佛被人拉扯著，嘴裡不住地大聲嚎叫起來。我想要上前拉起她，但腳下生根了一般，不能挪動，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我麵前痛苦萬分。那人影不住地顫抖著、抗爭著，終究還是沒能止住厄運的痛擊，殷紅的鮮血從下體流了出來，那紅色在不斷地蔓延開來，很快就沾染了整個T臺。痛苦持續了很久，最後那人影仿佛死去了一樣，靜靜地躺在那裡。過了很久很久，她掙紮著站了起來，夾緊雙腿，一步一晃地漸行漸遠，直至最後化作了一道耀眼的紅光，逆著遠去的方向破空而來，射向了我的胸口。瞬間大廳又恢復了剛才的喜慶和喧鬧，小米示意我給她戴上戒指，我晃過神來，將戒指戴在了她左手的無名指上，十指相扣緊緊握在一起。 　　“師兄，你醒醒！”小米把我晃醒。“乾嘛這麼大力氣！手都被你弄疼了。”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伸手打開了床頭燈，回頭看向小米的時候，一縷紅光在她眼中閃過，我心頭一震，錯愕不已。 　　小米抱緊我：“師兄，你怎麼了？” 　　“沒什麼，剛才做了個夢。”我看著小米大紅色的睡衣，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現在幾點了？” 　　小米緊了緊睡衣的領口，拿過枕邊的手機看了看。“淩晨四點了。” 　　“我去洗個澡。”說到這裡我不禁又來了精神，麻溜地下床拿出換洗的衣服進了衛生間。 　　等我擦乾身子，走出浴室，看著小米恬靜的臉龐，欲念一掃而光，輕手輕腳地爬上了床，在小米的額頭上淺淺一吻，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