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母獅聽到了巨大的嘶吼。 門口的石壁青光刺眼顫動,頓時整個山洞都在搖晃,嘶吼盡灌洞穴,時鏡猛然驚醒。 母獅早已戒備地看向洞口,做出攻擊之狀,小獅子和時鏡被另一側青障攔在了洞穴更深處。 金光四濺,一聲巨響,石壁塌陷,灰塵彌散,一雙火焰般熾熱的眸子穿透黑暗,母獅瞬間撲進外麵晨曦下的微光中。 瞬間,兩個身影難舍難分,強烈的血腥味爆開,充斥每一個角落。時鏡不僅有些乾嘔。 突然,利爪摩擦石壁、踩踏枯枝的聲音想起。母獅的身形穿過了青障。小獅子急忙圍上去,舔舐著母親的腿。大片鮮血已經發暗凝固,毛發板結,肌肉外翻。 “是什麼怪物?”時鏡有些不知所措的問到,眼睛四處尋找著什麼可以幫忙的,眼底是抑製不住的慌亂。 “放心,這點小傷死不掉,倒是不要把你嚇傻了。隻不過是一隻懷孕的狴犴狂暴了。” “怎麼會懷孕了還暴起,那豈不會……” “野獸沒有你們那麼嬌氣,僅僅隻是個狂暴不會怎麼樣。我看,她身後的那些才是死神。” “可是他們不就是因為狂暴才獵殺她嗎?他們恐怕是為了維護中心地區的秩序吧。” “嗬……你們文明之士,嚷嚷著我們這些靠欲望和暴力生存的獸族為野蠻,大肆宣揚我們暴起的危害。然而自然規律下,哪一個獸族會狂暴?狂暴這個行為由你們定義,也由你們文明人引起。” “可是……可是……”時鏡漲紅了臉想說什麼,但卻無法反駁母獅。可時鏡咽不下這口氣,東方大陸的一切不應該都像母親說的那樣嗎,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 時鏡倔強地走進洞穴深處,掌心一閃,時間的齒輪開始逆轉。 晨光熹微,小獅子發出酣睡的聲音,時鏡踮腳從他們身旁路過,石壁斑斑點點的光亮在地上勾勒出母獅起伏的脊背。時鏡不知僅靠自己能不能通過這道屏障,她閉上眼,熱源匯聚在手心,水一般的觸感貼上皮膚,出來了。 “刷”,不是風,是一個快速移動的東西! “啪撻”,細密的腳步聲。 時鏡急速滾進身旁的草叢裡,開啟了神識,緊盯著眼前這條小道。 “是那頭狴犴!”時鏡心底高呼。 素白的身影在月光彌漫的森林裡尤為明顯,時鏡呼吸一滯,她感受到了狴犴腹內的另一個微弱的呼吸。這時,幾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哈,找到了,在這兒!” “給我追!不錯啊,懷孕的野獸就是帶勁!” “你也別過於驕傲,要不是懷孕損耗她的靈氣太多,你還能在這兒活蹦亂跳?” “你再說一句,我把你丟給她做口糧!” “你倆別吵了!看這血流得,堅持不了多久的!” 幾個高大強壯的男人跨進了時鏡的視野,血染的道袍下是幾處僅僅破了皮的傷口。時鏡握緊了拳頭,指縫間寒光盈溢。 時鏡正打算沖出去,卻隻見一道青影劃過了幾人的喉嚨,不著一聲,隻剩幾具溫熱的空殼在血泊中微顫。時鏡轉頭到青影停留之處,那是母獅懷中奇怪的小獅子!——頭上泛出青光的龍角格外醒目。 三個男人的魂靈出現了,他們不再追尋那頭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狴犴,而是直直地朝時鏡走去,時鏡正欲攻擊,卻發現那道小青影闖過了男人們的身體。時鏡愣神中,男人們對她視若無睹,蹲下掘開了一個土堆。摸不著的塵土漫天飛揚,慢慢的,一大一小的屍體顯露了出來,屍體上堆滿了融花的花瓣。三人伸手輕而易舉地抓起,時鏡才看清這隻是動物的皮毛——一大一小的橙色狴犴。 “融花可以融化和吸收血肉,這樣可以保證皮毛的完整性。他們應該是販賣皮毛的散靈。” “你們獸族常常會遇到這樣的事嗎?” “嗯,不然媽媽也不會對你這麼刻薄。” “你怎麼跟過來的?” “我看你鬼鬼祟祟,我一個男子漢一定要保護媽媽!” 時鏡看見小獅子眼中倒影的星空,璀璨萬分。“我也想要保護媽媽啊……”時鏡在心底說到,伸手撫弄了幾下小獅子的頭,柔聲說道:“你做到了,男子漢。走,我們回去吧!” 白光一現,小獅子急不可耐地跑去母親的身旁,發現母親腿上的傷口已經了無蹤跡。 “虯兒,你又去哪兒調皮了?” “沒有,我剛剛和這個姐姐去采果子了!” “果子呢?” “嘻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姐姐肚子裡!” 小獅子狡黠地看了時鏡一眼,時鏡不好意思地撓頭傻笑。 母獅抬頭多看了幾眼時鏡,鏗鏘有力的話語又在耳邊響起,慈愛的眼神又重回到小獅子身上,“該放手了”,母獅心底想著,邊用濕漉漉的鼻頭碰了碰懷中的臉頰。 當晚,母獅靜靜走到時鏡身邊,“我們打算南遷,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嗎?” “南遷,那豈不是……” “東城的方向。” “好!” 不假思索,不問所需的時長,一如既往地相信一個陌生人,哦,不,一隻獸族,該說是單純,還是友善?幾世以來,被看低壓抑的獸族,此時竟被一個仙族毫無保留的信任,似乎有些釋然,光從石縫中擠出一束,照進了母獅心底。 山的另一邊,一頭銀白的狴犴舔舐著自己降生不久的獨子。 密林深處,狴犴慵懶地躺在陽光下,瞇眼看著那隻充滿好奇心的孩子四處打滾,時不時看向樹隙間的遠方,隱約現出記憶中的那個女孩的身影。 幾年的變遷,戰事仍舊斷斷續續地持續著,而時鏡在這方世外桃源中愈發高挑,隨著同母獅南遷,時鏡對於能力的掌握也更加熟練,雖然隻是用作飽腹和躲避危險的手段。 “靈媽,你看那兒,那個果子好大!等我一下!” “時鏡,那個果子有毒。” “哦,好可惜!” “大饞鬼!” “鐘蛟,你有本事別跑!” “哈哈,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