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老板(1 / 1)

和以往的深夜一樣,蘭斯洛特在店門口掛上寫著“深夜值班”的牌子後伸著懶腰坐回了自己的工作臺前。相比早晨拾荒者們的喧囂和小販們的叫賣,他更喜歡在安靜的夜晚獨自根據釘在墻壁上的藍圖製作喜歡的東西。這是他唯一的愛好,也是他一天以來能夠放鬆神經的娛樂方式。   不過晚上也並不是安靜的,以宣揚自由神祇的逆生教會往往都會在和平之翼交替晚班的空檔裡對哥倫比亞發動中小規模的暴亂。這些為了變成逆生者的信徒們拿著帶有教會信仰標誌的武器,大聲喊著聽不懂的口號在大街上招攬信徒。若是有不順從他們的倒黴蛋,他們就會用手中的武器對他們進行鞭撻,因此在他們的吶喊聲中也夾雜著普通市民的哭喊,哪怕等到和平之翼的槍火聲到來也久久不會散去。   “真吵鬧啊。”他放下手中製作一半的機械部件,拍了拍沾著灰塵的腦袋走出店外,在漆黑的夜空下,在不遠的城區裡正閃爍著以火光為主體的色澤,仿佛雲層之上滾動的悶雷一樣奪人目光。   不過得益於他所在的地區,逆生教會並不會關注這種物力和人力都很貧瘠的區域,因為這裡的人幾乎每日都在為自己的工資和溫飽發愁,與其大費周章地去招募他們,還不如多花點心思放在相對富有的中上層區域上。而自己的話除了每天的收入有點微薄以外,其實還算可以。   “還是和往常一樣清閑呢,蘭斯洛特。”   他轉了轉脖子,正準備回到店裡的時候,回頭看到一個穿著黑紫色大衣的白發男子正拿著他方才搗鼓的部件把玩著。“老板,那件是客戶要求組裝的迷你勤務機的核心,如果玩爛了我會困擾很久的。”   “這樣啊。”蘭塵殤小心翼翼地將核心放回桌子上,彎腰拍了拍沾在褲腿上的泥後拿過旁邊有些老舊的辦公椅坐了下來。蘭斯洛特坐會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核心一邊調試一邊說:“老板平日神龍見首不見尾,今日找我有什麼事嗎?”   “復合弓。”蘭塵殤從衣兜裡拿出一本皺巴巴的筆記,挪動椅子遞到蘭斯洛特的麵前,“材料就用霍頓海姆特製的適應性鍛鐵,搭配德爾塔型的神經接駁線路,確保在我使用魘鎧的同時也能使用這種弓。”   “需要再加什麼嗎?”蘭斯洛特照著本子上的藍圖在草稿上快速繪畫著,“比如說來自九州的軟凝魚鱗鋼,這種鋼材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護弓臂在張開時不會受到磨損,同時也能快速將弓弦繃緊。”   “你還有存貨的話,就用一點吧。”蘭塵殤雙手環抱在胸口,站在他身邊看著他繪圖,“預算的話找步罹心報銷,放心做。”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蘭斯洛特少見地笑了起來。他之所以能給影中光製作出這些裝備,除了平日的委托報酬以外,更多的是來自蘭塵殤這邊的財力支持。據步罹心說,除了在遇到他們之前的那三年的打拚,蘭塵殤自己從故鄉帶來支票在他們九州有著很高的匯率,哪怕是現在幫蘭斯洛特的店鋪和酒吧進貨,開銷也不會讓他們流落街頭。   “不過我很好奇,老板。”在挑選材料的時候,蘭斯洛特好奇地問道,“你的魂印兵器‘修羅罪’都足以讓你掃除目標了,為何還要特地挑選比它還要低階的材料去做一把弓呢?”   “為了紀念一個同伴……”蘭塵殤的語氣低了下去,眼中的神采也暗淡了幾分,“他曾經教會我怎麼去使用弓,但是上了戰場時,為了保護我丟掉了弓,最後在我的懷裡咽氣了。”   “這樣嗎……”蘭斯洛特的瞳孔閃了閃,找東西的手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他的拉弓技術在我的故鄉是獨一襠的,我作為他的學徒,不想讓這種弓術丟失。”他摸了摸纏著絲綢的右手臂,一雙異色的瞳孔望著頂上忽明忽暗的燈。或許是想到了曾經一齊學習的日子,蘭塵殤的嘴角微微地往上抬了抬,但緊接著迅速拉了下來,麵容上的笑靨像流星一樣頃刻間就蕩然無存。   蘭斯洛特看著站在燈下的老板,他的影子在搖曳的光下搖擺著,如同一顆矗立於風暴中的朽木般。他張嘴想說些什麼,可嘴巴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該怎麼和眼前的少年搭話,因為除了步罹心,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往。   “老蘭!”   就在氣氛陷入尷尬的時候,蓬頭垢麵的白零葬大喊大叫著沖進了店鋪。他拍著衣服上的焦黑的彈孔,氣呼呼地說著:“街上那些他媽的異教徒,一言不合就跟和平之翼的條子們在街上開戰。我還沒從居住區走出百步遠就開始吃槍子,差點給我腦袋打開花。”   “所以你就去染了個發色?”蘭斯洛特的目光落在他那銀色的頭發上。   “那可不。”白零葬從桌上抓起一把紙巾,罵罵咧咧地往臉上擦,“那火箭彈直接擦著我的天靈蓋飛過去,直接給我的頭發燙成一團洗碗布。那可是我剛梳好的頭發啊,出門沒多久就給我破相了。不過好在有一間理發店還在營業,我就直接進去找那個師傅幫我重新弄個頭發。誰知道那個師傅一看到我,就直接笑著說:‘你是不是剛從煤窯出來的?’大晚上給我氣死了。”   他捏著紙巾,用力地往自己臉上一抹,一大團沾在臉上的漆黑汙漬被他弄了下來,人造皮膚也被他搓得泛起微紅。   “早知道今天出門看黃歷了,走個路都能碰到街頭火並。”   他正要把擱到一旁的椅子挪來坐下的時候,抬頭就看到一個黑影站在他麵前,那站在陰影裡的家夥就像一根攔路的木頭一樣,將他和椅子的距離給隔離開來。“起開起開,爺我拿椅子呢。”白零葬不耐煩地催促著那個黑影,全然沒注意到那雙正盯著他看的異色瞳。把椅子挪到跟前後,他一屁股跌坐在上麵,身形隨著椅子的哀鳴左右晃動:“怎麼還有人擋路呢,你這家夥沒教養啊。”   “老白,這是……”   沒等蘭斯洛特解釋,白零葬就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今天可真是倒黴,連拿個椅子都有人攔路。我說你有沒有點禮儀教養啊,看到有人要拿東西不會讓一下嗎?”   “白,這個人是……”   “我說你到底有沒有聽到啊,在和你說話呢?”見對方依舊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白零葬臉上的怨氣更加重了,“哥們今天心情不好,你別逼我把你趕出去啊,就算你是老蘭的客戶,我也不會留情麵的。”   他抬起手來,耀武揚威地晃了晃由西格瑪金屬擬態出來的槍械。   “白零葬啊。”   當蘭塵殤拉了下旁邊的應急燈開關時,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像一盆冷水,將白零葬心中的怒火盡數澆滅。“欸嘿嘿,原來是老板啊……”他手忙腳亂地將武器收起來,滿臉賠笑地走到蘭塵殤身邊為他接風洗塵,“您大老遠跑來這裡,是有什麼要忙的嗎?哦,對,坐,您趕緊坐下來,我等會給你倒杯茶去啊。”   “我說……”   “錯了錯了!”蘭塵殤的話剛脫口,白零葬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速度之快甚至讓蘭塵殤愣了半秒,“老板,我錯了,我不該對著你大喊大叫的,也不該動手將您推到一邊的。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好不好?”   看著白零葬那副就要哭出來的表情,蘭斯洛特隻手捂著臉幽幽地嘆了口氣。而蘭塵殤則蹲了下來,雙手搭在自己的膝蓋上說:“你還是那麼有氣色呢。”   “欸?”   “看來在和平之翼工作並沒有把你的朝氣壓垮。”他的臉上浮現出淺淺的笑意,雙手交叉往外翻了翻,“看到你還是和以往一樣,我就放心了。”   “老板,你不怪我嗎?”   “再不起來就沒機會了哦?”   聽蘭塵殤那麼一說,白零葬立即雙手撐地來了個空翻重新站起。他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笑吟吟地搭上蘭塵殤的肩膀:“我就知道老板對我最好了,整個影中光裡最寬宏大量的人非您莫屬。為了表達我的謝意,讓我嘴一個吧。”   “隻有這個不可以。”蘭塵殤一臉嫌棄地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失去語言能力的白零葬發出嗚嗚聲,空出來的左手胡亂地在空中擺動著,活像一隻旱地青蛙。蘭塵殤順勢一推,將他和自己的距離拉開了一點,重新獲得說話權力的白零葬抹了抹嘴巴,再一次坐回了那張椅子上:“話說老板來這裡是為了啥?找老蘭幫你做武器嗎?”   “是的。”已經開始忙活的蘭斯洛特一邊焊接部件一邊說著,從口中飄出的話語還未過多停留,就被刺耳的電焊聲吞沒。蘭塵殤拿過一張紙巾,擦去手心上的口水:“大概要多久?”   “二十分鐘,這種武器對我來輕而易舉。”   “那就好。”蘭塵殤將紙巾揉成一團,精準一拋將其丟進遠處的垃圾箱裡。他拍了拍手,對著白零葬打了個響指:“我們上天臺說點事情,好了你叫我就行。”   “欸呀呀!”白零葬打了個激靈,惶恐地看著蘭塵殤打響指的那隻手。蘭塵殤錯愕了一下,然後閉上眼樂嗬著:“放心,隻是普通的響指而已。”   堆滿雜物的天臺上,兩個站在圍欄前穿著顏色與對方截然相反的風衣的男子正眺望著遠處依舊燈火通明的哥倫比亞市中心。蘭塵殤拉了拉自己的衣領,說:“你的那份委托,我已經從步罹心那裡得知了。”   “老板的消息一如既往的迅速。”白零葬也一改之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眼中的神采堅定無比。蘭塵殤雙手環抱在胸前,問道:“如果說你真的將哥倫比亞的治安官殺死,那麼這座城市會變成怎麼樣?”   “會陷入混亂的吧。”   他那機械瞳孔裡,遠方穿著深紅色長袍的信徒與全副武裝的促和者在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建築中交火,那些狂熱的信徒沒有相對強大的火力,於是將一捆捆炸藥綁在身上,在近乎破聲的吶喊下拉動引線撲向促和者。   絢麗的火花中,信徒們化作了一朵朵飄灑著血霧的花朵,在綻放過後留下被炸得遍體鱗傷的促和者們。他們還未來得及為自己的傷勢吶喊,身形就淹沒在蜂擁而上的紅色潮水中,化作信徒們用以踐踏的階梯。   “這座城市,無時無刻都在重演這些慘劇。”蘭塵殤說,“和平之翼嚴苛的律法壓迫了這裡本該有的自由,逆生教會的誕生就是為了重新奪回它。可他們的作為就像野蠻人一樣,強橫地將自己的理念灌輸給中轉站的每個人。”   “他們宣揚著奪回自由,但真正的理由,應該沒多少人知道了吧。”白零葬感嘆著。   “所以,你的真正想法依舊是委托的內容嗎?”蘭塵殤扭過頭,“是選擇為了自由除掉執行秩序的治安官,還是為了維持現有的秩序去違背委托的內容。”   他的話與吹來的冷風一樣,拂過白零葬的臉龐,亦凍傷了他的內心。“實際上,這個問題我在最開始就有在思考了。”白零葬抓著欄桿,眼中多了一絲不知所措,“普利森雖然身為治安官,但是他並沒有那種高官的劣性,隻要有成員出任務,他就會一直接通那個隊伍的頻道。遇到困難就為我們想辦法,任務成功就催促我們趕快歸隊,說他是一個高管,我覺得他更像管家的老媽子一樣。”   “但是我真的不喜歡做選擇題啊。”白零葬懊惱地錘了下欄桿,“隻要當過兵,就知道一個領導者在隊伍中是怎麼樣的地位。他不同於那種隻坐在辦公室裡喝茶聊天的議員,一舉一動都關乎著手下部隊的生死存亡。殺人確實很簡單,可那種後果又有誰承擔呢?我……不想再承受一次這樣的結果了。”   他臉上的表情被垂下來的劉海遮住,身前的欄桿在他的手中被抓得重度變形。他仿佛回到了那年在炮火中逃亡的日子,拖著殘破的身軀,握著隊友的銘牌,在指揮官最後的呼喊中忍著淚水逃離自己的家鄉。   而現在,那遠方的巨響像漩渦一樣,仿佛下一刻就會把他再次卷進去。   “給。”   這時蘭塵殤將一塊手帕遞到了白零葬的跟前。那繡著玫瑰的圖案在與白零葬的視線接觸的瞬間讓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的手帕。”蘭塵殤握住他的左手,將那塊手帕塞到了他的手中,“上麵的破洞我已經縫補好了,你可以重新用它擦你的臉了。”   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每次白零葬出任務的時候,完成委托時整個人都是灰頭土臉地回到酒吧裡。那時的他就會拿著這塊手帕,就著水池裡不算太乾凈的水擦拭臉。步罹心都會每次在這個時候挑刺,說:“一個大老爺們,洗臉還用那麼精致的手帕去洗。”   “至少我有,你有嗎?”白零葬也會毫不客氣地回懟回去,“這是我女朋友親手為我織的,你個單身漢就自己偷著悶吧。”   直到有那麼一天,這個手帕上變得臟兮兮的,上麵也破了個洞。   “哎呀,破了洞了。”看到那個指頭大的洞時,白零葬的臉上浮現出肉眼可見的失落。但下一刻他就將這塊手帕隨意地丟在桌子上。   “不要了嗎?”蘭塵殤瞥了手帕一眼。   “反正都壞了,不要就不要了。”白零葬很大聲地說著,“隻要是物品,都會有壞的一天,就算保養得再好,也隻不過是延長它的耐久罷了。”   ……   “現在,你還嫌棄它那時的骯臟和破損嗎?”蘭塵殤微微地笑道。   “老板,你真的很喜歡管閑事啊……”白零葬死死地捏著那塊手帕,機械的瞳孔中卻擠不出半滴眼淚。他已經是一個完全的改造人,就算有著自己的想法,也已然無法像常人那樣正常地表達出自己的情緒。蘭塵殤把手搭在欄桿上,眺望遠方的瞳孔中倒映著來自遠方的溫和的柔光:   “曾經也有一個很愛我的女孩。她不嫌棄我是一個暗魘,在我失控暴走的時候依舊選擇擁抱我。我們在寒冷的極夜中照應著彼此,即便寒風降臨依舊能夠依偎著對方安然入睡。   “隻是,我沒有能力在最後的時刻留住她,她留給我的一切,隻剩下了這個親手雕刻的項鏈。”蘭塵殤翻出戴在脖子上的項鏈,眼中的惆悵蓋過了那溫和的燈光。   “她一定很在乎你。”白零葬低下眼簾,輕聲地說。   “嗯。”蘭塵殤點頭,“這塊手帕無論怎麼樣,它都象征著那個在乎你的人存在過的證明,同時也是你那曾經的樣子。就算破損,就算骯臟,它都是值得紀念和保留的。所以,不要因為現今的抉擇而動搖自己的初心。”   又一陣微風將兩人的風衣衣角吹得搖擺起來。隻是這次並沒有開始那樣的寒冷。白零葬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塊手帕,沉默許久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老板也跟老媽子一樣喜歡叨叨念呢。”   “是啊。”蘭塵殤解開頭發上的係帶,如珍珠般潔白的發絲隨著風息自由地舞蹈著,“一不小心就多嘴了呢。”   “老板,已經做好了。”   此時樓下蘭斯洛特的呼喊為兩人的對話畫上了一個句號。白零葬借著欄桿撐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鐵銹問道:“那接下來您要啟程了嗎?”   “我要去遠處的逆生教會根據地。”蘭塵殤指著遠方的一處戒備森嚴的教堂,“那裡或許有我需要的資料。就算沒有,它也擋住了我前進的路,掃除掉或許也不為一件好事。”   “行吧。”白零葬打了個哈欠,雙手枕在腦後大步往樓下走,“那我繼續呆在和平之翼了,畢竟上頭如果真的死了,我們這些家夥就失業了。”   “試一試吧。”   在蘭斯洛特的調試下,蘭塵殤成功將復合弓與自己的左手腕接合成功。“在待機狀態下,‘罪獵’的外表就和市麵上賣的小手鐲無異。但一旦進入備戰狀態,縮在手鐲兩側的弓翼就會張開,同時末端的納米弦線會自動鏈接,以確保能夠第一時間使用。”   “好。”蘭塵殤猛地將手腕一甩,罪獵便在清澈的機械組裝聲中完成變形,同時蘭塵殤抓起旁邊事先準備好的箭矢,交叉搭上弓後迅速地拉弦。在一陣銳利的破空聲中,箭矢準確無誤地洞穿了墻壁上的靶心。   蘭塵殤會心一笑,一把抓起數支箭矢,他將備用的箭矢夾在指縫間,在完成射擊後這些箭矢能順著勁頭搭在弦上,此刻的他就像一門人型弩炮,在陣陣幾近崩裂的弓弦震動聲中發射箭矢,沒過一會箭袋裡的箭就全數射到了墻上。   “十環。”蘭斯洛特埋頭記錄著數據,“看來神經接駁得很成功,沒有出現排異反應。”   “這就夠了。”蘭塵殤再一甩手臂,罪獵又變成那個看上去十分精巧的手鐲,“那我就準備啟程了。”   “等一下!”   這時白零葬高舉右手,把兩個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說起發明,我也整了一個很實用的東西。”說著白零葬一頭鉆進了平日蘭斯洛特堆積部件的倉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過一會就從裡麵掏出了一個有著兩個腳踏的輪椅。   “鏘鏘,全自動輪椅!”白零葬自信滿滿地介紹起眼前這個樣貌奇特的輪椅,“要知道現在哥倫比亞上賣的輪椅在遇到階梯或是滑坡的時候都難以上下,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特地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了改裝,加了能夠通過動力進行上坡的腳踏以及防止下坡滑行失控的剎車,這樣就解決了輪椅上下樓的問題啦!”   “那真是太好了!”蘭塵殤一邊鼓掌一邊歡呼,“那你猜猜人在什麼時候要坐輪椅?”   空氣在那麼一瞬間冷凝了下來。   “噗——”在尷尬無比的氣氛中,旁邊的蘭斯洛特發出了繃不住的撲哧聲。白零葬看著眼前的反人類發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好像是哦,一般人應該都不會坐輪椅上下階梯的。”   “不過我覺得你這個想法挺好的。”蘭塵殤樂嗬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改成電動的說不定還真的能用。蘭斯洛特,你如果有空的話就幫他改改吧。”   “行。”蘭斯洛特強忍著笑意將這個輪椅搬進了工作室。蘭塵殤嘆了口氣,臨走之前和兩人揮手:“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出發了,希望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別捅什麼婁子了。”   “好嘞,老板慢走!”白零葬和以往一樣樂嗬著和他告別,“您就放心吧,我們安分得很。”   “希望蘭斯洛特記得我的委托。”在離開後蘭塵殤回頭看了眼店鋪,看到燈火依舊通明時他鬆了口氣,“接下來就事情,就是我一個人要處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