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影飛撲起來的剎那，趙萬林看到野狼那半張臉，極為猙獰，狼嘴大張，隻一剎那就咬向了公羊的脖子，公羊幾乎來不及反應。 　　咩的一聲，就給撲的踉踉蹌蹌，險些摔倒，母羊驚的扭頭就往田美娥身邊跑。 　　情急之下，趙萬林抽刀出鞘，來不及提醒田美娥，就直沖向那野狼，順勢豎刀一劈。 　　呼嗖！ 　　趙萬林怦然隻覺得有東西阻擋在了刀尖上，但阻力並不大，有種刀切蘿卜的質感，與此同時，明顯感覺到了阻隔之物已被切斷，絲滑而令人舒服。 　　順勢又向右一砍。 　　呼嗖！ 　　這次又受到了同樣的阻力，但比第一次阻力明顯要大好幾倍，趙萬林知道，這次是被脊椎骨阻擋了，發出了骨頭碎裂的喀嚓聲。 　　旋即，就聽到野狼喉嚨裡發出下水道被疏通開的咕嚕聲，但咬住公羊脖子的狼嘴仍然嵌著沒鬆開，公羊奮力掙紮了兩下，才擺脫了開來。 　　緊接著，又有兩隻狼同時從第一隻狼撲來的方向撲了出來，直撲向母山羊，趙萬林依然揮刀去阻。 　　空氣中“呼嗖”聲不斷，雖小，卻很清晰。 　　撲來的野狼順勢倒下去，就再也沒有起來，另一隻野狼在咬到母羊脖子前，就給趙萬林斜刀一提，砍傷了。 　　巨大的慣力使它沖到母羊身上，又重重地彈了回去。 　　連著數次揮刀，趙萬林都沒仔細去看野狼的受傷情況，滿腦子都想著自己的動作的流暢，以及切割的絲滑。 　　從來沒有過的神奇體驗。 　　恍惚還以為自己拿著的不是刀，而是某小說中自帶靈力的魔刀。 　　很快，一股股血腥味就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趙萬林相信，剛剛確實是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沒法解釋了。 　　第一隻沖上來的野狼，肚皮被自己劃了個長口子，大腸小腸全溢了出來，在濕漉漉的草地上拖了有五六米長，它最終倒在長滿雜草的澤地裡，沒有了聲息。 　　第二隻野狼被自己砍斷了一條前腿，一走一跌倒，眨眼功夫，已經掙紮逃出去了五六十米遠。 　　第三隻野狼不見了蹤影，但趙萬林在草地上看到了它的遺物：一截半紮長的下顎，兩顆尖銳的大犬牙朝天，仍然讓人不寒而栗，斷截麵已經血肉模糊，旁邊還有一截血疙瘩，不停地扭動著。 　　應該是半截狼舌，趙萬林心想。 　　此時兩隻羊因為受驚都不敢再吃草了，緊緊簇擁到田美娥身邊去了，機警地瞪大眼睛，朝著四處張望。 　　田美娥早已嚇得花容失色，癱坐在草叢裡，見自己的男人殺退了野狼，她這才鬆了口氣，拽著羊脖子上的韁繩緩緩站了起來。 　　趙萬林原地轉著圈圈，機警地環視著周遭環境。 　　伏在小山包背後的幾隻狼，此時已不見了蹤影，小木屋背後也沒有狼的影子。 　　小黑已經朝著山林的入口處飛奔去。 　　趙亞軍慌裡慌張地走了過來，先是驚訝地喊了一聲“野狼”，搭眼仔細一看，就呆了。 　　判斷危險已解除，趙萬林便鬆了口氣，目光灼灼地看向刀刃，居然沒有一滴血漬。 　　“這難道就叫殺人不見血的刀嗎？”趙萬林喃喃自問。 　　此時，一半思想和意識還仍然停留在短刀的偉力上，這感覺就跟做夢一樣虛浮。 　　“四達，狼死了。”趙亞軍沉吟片刻說道。 　　“萬林，剛剛是你打死了它們嗎？” 　　田美娥好奇問，雖然也緩過了神，卻仍然是一臉的慘白。 　　“是，是啊！”趙萬林激動道。 　　仍然震驚，不敢相信。 　　“四達，快看，那隻狼的肚子都剖了，腸子灑了一地……” 　　“還有，這兒還有一條狼腿，還，還有……狼嘴！” 　　麵對趙亞軍的一驚一乍，趙萬林隻是輕“嗯”一聲，然後就朝那野狼跟前走去了。 　　不管怎麼說，這就是自己的獵物，便二話不說，抓起狼腿就往小木屋裡托。 　　田美娥牽著兩隻羊，刨的一堆小蒜也顧不上拿，就跟著往木屋裡走。 　　“四達，剛剛哪來的狼啊？”趙亞軍好奇問，一邊幫忙抬狼。 　　趙萬林沒有搭腔，來到木屋門口，便立刻拿來剩餘的椽子搭了個三角架，用濕蘆葦條將兩條狼腿綁在橫桿上，熟練地剝起了狼皮。 　　趁身體熱乎，剝皮是最容易的。 　　眨眼一張乾凈的狼皮就生扯了下來，剩下鮮紅鮮紅的肉身。 　　大腸小腸，以及狼心，肺，及其他，全刮了下來，收集到一起等小黑回來吃。 　　剛剝完皮不一會，小黑就回來了，滿嘴是血，激動地沖趙萬林直汪汪地叫，趙萬林起身看了看，什麼也沒有，不過小黑安然無恙，自己就放心了。 　　剛要進屋拿東西，轉眼小黑就又往山上去了，邊走邊回頭看看趙萬林，見他無動於衷，它就又扯開嗓門汪汪地叫。 　　“乾啥？”趙萬林說著，就跟了去。 　　他知道小黑是在暗示自己，這便是狗與人之間的交流。 　　來到第二個澗畔上，果然就看到了狼，是被自己砍斷腿的野狼，它倒在了草叢中，不停舔舐著斷腿處浸出來的血，已經奄奄一息。 　　很顯然，它剛剛負傷又跟小黑打鬥了一場。 　　趙萬林二話不說，走上前就給補了一刀，朝著心臟位置，一刀穿心，野狼微一張嘴就咽了氣。 　　算是痛快地結束了。 　　趙亞軍好奇走上前來看了看，這回他沒再說話，表情凝重，下一刻便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問道：“四達，這隻狼也要抬下去嗎？” 　　“對。” 　　然後，叔侄倆跟剛剛一樣，一人抓一條後腿，往山下拖去。 　　趙萬林如法炮製，也趁熱將這條狼皮剝了下來。 　　架子上便留下了熱乎乎的鮮狼肉，田美娥走過來說：“這兩隻狼肉是新鮮的，就不要再丟了好媽？” 　　“不丟不丟。”趙萬林說。 　　一邊尋思如何保鮮，盡管狼肉很柴，但自己也舍不得丟啊！當然也可能是自己的烹飪方法沒對，所以柴。 　　既然煮狼肉柴，那炒狼肉呢？ 　　聽了趙萬林的話，田美娥便放心了。 　　然後，她回屋去準備燒火做飯，想起什麼，回頭叫道：“亞軍，你幫我拿一下菜。”指著不遠處的澤地，“就在那兒。” 　　趙亞軍應了一聲，就去了。 　　趙萬林想到了地窖保鮮法，這年代沒有電冰箱，因此保鮮食物便隻能曬乾，或醃成臘肉，或存入地窖，地窖雖然不能長期保存，但至少它能延緩肉類腐敗的速度。 　　不管怎麼說，先切一塊炒來嘗嘗不壞。 　　“美娥，你幫我把炒鍋騰出來。”趙萬林順嘴叫了一聲。 　　隨後他就在狼排上割下幾片紅肉，回到屋內，燃火，抹油，油是毛老鼠身上的板油，雖不多，但煎幾塊狼排綽綽有餘了。 　　有鹽，找書苑 www.zｈaｏshuｙuan.coｍ 有小蒜，這就夠了。 　　趙萬林親自操作，田美娥和趙亞軍等人站一旁好奇地觀看。 　　油冒煙了，趙萬林便開始煎炸，他知道煎牛排隻要七分熟，便嘗試將第一片煎成七分熟，待紅色狼肉變成棕灰色，便立刻用筷子夾出來。 　　撒上鹽巴和蒜沫，妥了。 　　“來，誰先嘗一下。”趙萬林用筷子扠著一片拳頭大的狼排，略有些激動道。 　　要是它還柴，自己就真沒轍了。 　　不柴，說明還能將就著吃，在這窮年代，至少就不會餓肚子了。 　　趙亞軍嚷要先嘗，趙萬林撕了一小坨給他，緊接著，又撕下另一坨分給了兩個兒子。 　　剩下的一坨一分為二，給田美娥一塊，自己留一塊。 　　根據撕肉的難易程度，趙萬林心裡就已經有數了，自己還沒品嘗，趙亞軍就急道：“四達，這肉好吃啊！” 　　“柴不柴？”趙萬林關心地問。 　　“柴？不柴啊！”說著，又一口全部送進了嘴裡去。 　　緊跟著，田美娥也激動地嚷了起來，“不柴，這肉一點都不柴，還很好吃。” 　　趙萬林滿意地點點頭，沒問他們腥不腥，腥的話，弄點調料壓一壓也就還過得去。 　　隨後，趙萬林又一連切了十幾片下來，幾乎一整隻狼的狼排就完了。 　　然後一片一片煎了吃。 　　昨晚的蛇肉，毛老鼠肉都還有剩，總之，碗裡，盆裡，鍋裡全都是肉。 　　看著這娘幾個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趙萬林怦然感到膩得慌，難道自己窮的每天就隻能吃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