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溯洄從之,道阻且‘擠’(1 / 1)

“殺戮的欲望正在高漲”!   愛玩遊戲的他,十分中二的歡快叫喊起來   他開心地用石刀將皮毛裁剪成繩條,再用繩條將石刀綁在長長的腿骨棒上。已經胡子拉碴、蓬頭垢麵、滿身血汙,跟個野人一樣的張建偉滿意的打量著這個作品   仔細端詳著這粗糙的、原始人一般的骨製槍矛!即便是曾經手中緊握的鋼槍,也未曾讓他這般強烈的感覺到這種安全感   ‘這個鬼地方實在沒有趁手的東西,隻好借你骨頭一用!殺了這隻狼給你報仇!等到被救出去了,我一定把你送回去’   他心中默念,臉上笑容越來越肆意,仿佛死去的同伴聽到了他的心聲,在冥冥之中給予了他力量,他竟然無端在心中生出了一股“刀槍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氣來   翌日清晨   張建偉將那骨放在手邊隨時能拿到的地方,笑瞇瞇地呼喚著那隻貪嘴野狼。不斷的用手裡腐爛的人肉,引誘著那隻野狼靠近   野狼在這幾日的投喂中,雖然警戒距離越來越近,但是仍然保持著嗜血的野性,無論他怎麼引誘,都不願意靠近張建偉三米之內   張建偉想了想,離開了那具被他吃的隻剩皮毛的狼屍,走到河灘沙洲邊的蘆葦叢旁,繼續引誘著野狼   果然,遠離了同類屍體帶給它的恐懼,它在幾個試探之中便進入了張建偉的攻擊範圍。他悄悄攥緊骨棒,寒光在骨矛鋒利的石刃上吞吐,張建偉屏住呼吸,靜靜看著這頭殘忍又乖順的灰毛畜生   灰毛畜生身下,沒毛的地方耷拉著幾顆被幼崽嘬到發亮的肉粒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就在他能隨時可以殺死這隻灰毛畜牲時,他卻猶豫了,心裡生出一個飽含人性、甚至有些聖母的念頭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這是一隻帶崽的母狼   它每天吃的圓滾滾走,卻仍然在每天清晨時分,饑腸轆轆地冒著生命危險來這裡,向那個危險的、殺死過它同伴的人類,卑微且無畏地討要肉吃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狼窩裡嗷嗷待哺的幼崽小狼   ‘除惡務盡!斬草除根!先弄死你這隻吃人的畜生,再去掏你全家,送動物園圈起來’!   他對這個仁慈又殘忍的想法,開心地笑了起來,將手裡引誘野狼的腐肉扔了出去,母狼從他身前逐肉撲出   他舉起骨矛,轉身欲刺   隻聽得一聲鋥鳴尖嘯,異變陡生   利簇直接從其口顎間射入,深深貫穿射入鬆軟沙地,躍起的母狼在半空中被射穿脖頸,力道未減,將其死死釘在地上   鋥鳴   來自於一聲箭的尾羽破空時發出的尖嘯   練了將近五六年射箭的張建偉對這聲音自然有著超越常人的熟悉,他迅速俯身蹲下,目光鎖定河對岸的蘆葦叢,又撇了一眼射穿狼脖頸隻剩尾羽的箭,那漂亮的絢麗尾羽仍然小幅度地顫動著   他驚喜出聲喊道:“oi!老鄉!別開槍!”   驚鴻一瞥間,他看見那是帶著一根青紅色長長的鳥羽的箭,雖然箭頭和大半個箭桿都被大力貫穿在母狼的血脖之中,看不見箭頭箭桿的材質   單是一擊便射穿母狼的脖子,將半空中的母狼釘死在地上,甚至讓這野獸連垂死的哀鳴都發不出來,想必獵手應該是的用復合弓或者弩,而且是碳素桿和帶著放血槽的大箭頭   雖然這是明顯的違禁品,玩這個東西的人也多半是追求殺傷的不那麼正經的社會人。但,殺狼和殺人是兩碼事   於是張建偉大聲吆喝起來,生怕對方在視野不明的情況下,將他當做隱藏在草裡的獵物射殺了   “嚄律律~!”   河對麵草叢裡傳來明顯是人類語言的奇怪的喊叫聲,讓張建偉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抬起頭露出半個臉看向對岸的蘆葦叢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張建偉再也回不去那個科技昌盛、文明繁盛的二十一世紀了   河對岸呼啦啦走出許十幾個頭上插鳥毛的半裸男人來,但顯然這些人不是來救援他的   來人都穿著獸皮圍擋和獸皮坎肩,赤裸在外的皮膚呈現出略微黝黑些的黃銅色,臉上則畫著一些鮮艷的塗料,他們頭上帶著高高的鳥羽帽子,鮮艷的鳥羽很是絢麗漂亮   他們手裡拿著弓箭和長矛,矛頭則是石刃、骨刃、木刃混雜   一個十來歲的小孩飛快地跑到被射死的母狼屍體前麵,用獸皮包裹著的腳踩蹬著那狼頭,一把將箭拔了出來,帶著熱氣的動脈血一下噴出老高   周圍的獵人們更加興奮的吟誦起來,像是在替這個小孩歡呼   小孩就這樣子在漫天血雨和眾人興奮的歡呼聲中,靜靜端詳著箭桿。一些柔軟的箭桿,比如木製的箭會在大力爆射之後發生一些形變,而形變過於劇烈的箭桿則不能被重復使用。那半大小子正在端詳著木製箭桿的形變程度   張建偉張大嘴巴,怔怔的從草後邊站起身來。因為他看見那箭的箭頭,和他昨晚剛磨出來的石製矛頭相差無幾   這是哪裡?這絕對不是他生活了近二十年的那個北方小城   蒹葭采采,溯洄從之   有人逆流而上,來到長河的源頭,卻從未有人能夠逆時間的長河而上,回到這源遠流長的璀璨文明濫觴   張建偉沒想到的是,此時此刻,他早已離開了歷史長河的下遊,來到了那個偉大文明的濫觴源頭——3500年前,在這個蠻荒的時代,也有一個強大的國家,被後世的人們叫做   ——‘商’!   他更未曾想到的是,這趟‘溯洄從之’的逆流之旅,竟然如此的擁擠   那群野人見張建偉站起身來,四五個野人長矛橫執,沖著張建偉做出戒備的樣子,後邊的幾個野人圍攏到狼屍前的小孩身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嘰裡呱啦的討論著什麼   那是一種含糊黏著的聲音,雖然拖著很有韻律的腔調和略長尾音像是吟誦,但簡短的言辭語句中還是頗為簡潔有力   他的戰友來自五湖四海,這些人的語調讓他想起那個被河南話禍禍的阿勒泰戰友,在某個喝大的篝火旁,一板一眼地學說客家話   那機緣巧合之下聽到的、亂燉般的混亂口音,沒想到竟然又在此處聽到,仔細傾聽之下,張建偉竟然內心生出許多親切與熟稔   一個健壯的野人走出人群,沖張建偉嗚嗚渣渣地說著什麼,見他無動於衷,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放下了手裡的長矛以示友好,又笑著沖他招手   張建偉不明所以,拿著骨矛往前走了兩步   那野人又舉起了雙手指了指   “是讓我放下這個武器嗎?”張建偉一邊比劃著,一邊喊著   對麵的野人友善的笑著點頭   身材頎長的張建偉看著對麵的長矛和弓箭,猶豫片刻,還是選擇放下手中武器   選擇踉蹌著走向人群!   人是一種群居的社會性動物   在人群之中,無論這個人的性格是內向也好、外向也罷,他的生存資料和情感聯係都要從人群社會中獲得,每個人都在無時無刻向社會表達和輸出著自己的所想所思。   他熱愛人群、對社會抱有濃烈的善意   雖然他想要回到的是二十一世紀那個時代的人群和社會,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陰差陽錯、造化弄人,他被那群野人裹挾著回歸了人群——一個叫做‘參’的部落